丈夫养外室后我悟了 第39节

  也不用还是个孩子,就去了别人家里,而他们什么都帮不到。
  如此一番下来,她养护院的事情便敲定了,没人说什么,进宫的时候,皇后还笑着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养来着,只是身边的人都没有这个先例,便也没有做。如今,你倒是做了我当年要做的事情,阿霜,那你便尽管去做,你如今,比我们当时可好太多了。”
  折霜便感动的道:“多谢姨母。”
  皇后笑笑,“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尽管去做吧,难道我和你母亲,爹爹兄长们还能阻止你不成?”
  有一瞬间,折霜很想问问皇后,问问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如今这般的迷茫却又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明之心正在往前面走。
  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她只是笑着回她,“姨母,望我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
  折霜坐在出城门的马车里面,想到皇后看她的目光,就有一丝愧疚之情。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别扭极了。
  不过,再别扭,她也觉得自己没错。
  就这样走吧,她想:我活到七十岁,过了年才十七岁,还有五十三年的时间去活,即便我花十年的时间来做一件错事,那十年之后,我也才二十七岁。
  这般一想,便觉得前路不再害怕了。正在想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有人拦在了她的前面。
  是承恩侯。
  折霜镇定的撩开车帘子,喊了一声,“莫伯父,这是怎么了?”
  承恩侯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最近查到,之前儿子让人收拾过郊外的庄子,而他查了很久,确实庄子上确实一段时间没有人在,很有可能就在那段时间出了事情。
  而这时候,隔壁庄子上的折霜曾经出现过。
  听闻那段时间她常去庄子上,还住过一段日子,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没错,他不曾怀疑折霜会去害他的儿子。完全没有理由,而且当初陆远之养外室也暴露了出来,折霜去郊外庄子上住是合情合理的。
  他只是想问问有什么异常。
  折霜便下了马车,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吗?”
  她认真的回想,然后摇头,“那段日子……侄女情绪比较低迷,倒是没有注意其他。”
  一问三不知,她还道:“我回去帮你问问庄子上的人。”
  承恩侯像是几个月内老了十几岁,道:“多谢。”
  他也赶着去庄子上,顺道走,问:“你怎么来庄子上?”
  折霜便笑着道:“最近发觉闲着没事做,求了我阿爹,给我买了些护院回来,侄女想着,这护院是以后常用的,还得要自己收服为好,便时常来庄子上看看。”
  这番说辞十分让人信服,承恩侯也没有怀疑什么。
  倒是折霜问:“莫少夫人可还好?前段时间,我们还约着看戏,可这段时间,她忙我也忙,倒是好久没见了。”
  承恩侯可没有时间跟她说这些女子之间的事情,道:“知晓出事情,她是没时间了,阿霜丫头,我先走一步,你后面来。”
  折霜点头:“好。”
  等人走了,她笑着道:“真是……可怜。”
  她放下帘子,冷冷的跟秦妈妈道:“最近注意些,可不能出事情。”
  秦妈妈点头:“流云巷子里面,秦雨已经亲自去看着了,不会出事情的。”
  折霜在心里盘算了一遍从头到尾的事情,确定没有哪里出现纰漏后,笑着道:“那便随他去找吧,这事情姨母插了手的,即便他找到,也不敢继续去找,除非——他想要承恩侯家挫骨扬灰了。”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道:“秦妈妈,有时候世间轮回可真有趣,他们家拿权势压弯弯家,压着弯弯走了绝路,他日,他们的仇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苍天没饶过谁。
  而那边的承恩侯确实越查越是惊惧。
  “你说什么?他曾经……曾经想过进宫?”
  庄头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是啊,侯爷,只是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差了,那几日,去徐州的虎爷带回了两个人,都用头套套着头,让小的们都回去,不用守在院子里面,可是过了几天,院子里便留了信条,说是回徐州去了。”
  这些承恩侯都知道,他道:“你今日说的进宫,可是真话?”
  庄头犹豫的很,“之前小的不敢说,就是怕自己听差了,可是那日,好像确实听见了进宫两字。”
  承恩侯的心越来越冷,“还有呢?”
  庄头就看看承恩侯,鼓起勇气道:“侯爷……还有太子……可是,小的也怕自己听差了,毕竟不真切……便一直都没有说。”
  承恩侯一颗心瞬间坠入了湖底。
  他回到承恩侯府,坐在黑暗的书房里面,跟承恩侯夫人道:“知晓……应该已经没了。”
  承恩侯夫人正好来送面汤,闻言痛哭出声,“不是还没看见尸体吗?我不信,他就是见我们逼他离开那个男人,所以藏起来了,早知道,就算是纳了回来也好啊。”
  承恩侯没有心力哭了。
  丧子之痛让他再说不出话,只道:“你别声张……我再查查,再查查。”
  承恩侯夫人却悲痛愈加,带着人冲进苏弯弯的屋子里面,让人将她抓起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这个克星,自从娶了你,我们家就没有消停过。”
  苏弯弯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只是看看自己的手,怔怔的看了一会。
  她想,她的手,又要不干净了。
  第33章 坟头草(33)  母亲,永别了
  承恩侯夫人准备去程云观烧香。
  她最近昏昏沉沉, 哭的不行,但是只要儿子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便不会放弃一丝希望。
  在连承恩侯报官也找不到人的情况下, 她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烧香拜佛上,无论是什么佛, 菩萨,真人, 她都愿意拜。
  乱求神的结果便是她光是拜佛烧香就不停歇,连带着苏弯弯也要跟着走。
  苏弯弯没有多说什么,每次承恩侯回家的时候, 只一味的宽解, “没有消息, 就是好消息。”
  承恩侯看看她脸上的巴掌印, 到底分了几分慈心出来, 跟承恩侯夫人道:“苏氏还是个好的,你不要总磋磨于她,传出去也不好听, 知晓没了, 难道你还想要咱们家其他的孩子也没了脸面吗?”
  这传出去,以后承恩侯家的儿子还怎么娶媳妇?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到他们家里来?
  就是承恩侯的堂弟兄们也开始找他说话了。
  “大嫂子如此,你们家是没有嫡子了, 可我们家里的儿子们还要娶妻生子呢,一听我们是本家, 每回都要说定了,结果都听闻了大嫂子磋磨大侄媳妇的事情纷纷摇头,这般下去,还怎么得了?”
  “是啊, 不仅是娶媳妇难,如今嫁女儿也难,都说是这般教导出来的,说不得嫁过去之后家和不兴。”
  如此这般的话,已经说了好几回,承恩侯想要跟夫人谈一谈,却每每也心疼她为了儿子着急的心,后来他自己也忙着找儿子,倒是忘记了她磋磨儿媳妇的事情。
  等如今再次记起,已经发现妻子变本加厉了。
  承恩侯皱眉,“你也要知晓,如今外面是怎么传我们闲话的,以后这个家还过不过了?”
  承恩侯夫人就阴阳怪气的,“我儿子没了,如今这家里是没有一个我的血脉,我还过什么?早日下堂离去吧——好给你的心肝们腾地方。”
  承恩侯大怒,“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在跟你说苏氏的事情!”
  承恩侯夫人却更加阴阳怪气了,“苏氏?你还知道她是苏氏?她是你的儿媳妇,不是你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儿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他的媳妇了,你这个老东西——”
  啪——
  承恩侯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承恩侯,哭道:“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个丧门星打我!好啊,你们扒骨灰的,知晓要是知道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承恩侯这回不待她哭,厉声骂道:“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直接休弃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点理智,这般下去,还是别掌家了,将家里的钥匙都交与大儿媳妇,然后静静的休养吧,不然,我就报与朝廷,说你因为知晓的事情,得了失心疯,需要在家里休养,再不出门。”
  承恩侯夫人是诰命,根据朝廷的规定,诰命夫人身有重疾不能出门者,需要报之于官府。
  承恩侯夫人这才有些害怕,她最是知道丈夫的为人,服软哭道:“你这是要逼死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要是有办法,我就去陪知晓了,他才十七岁,还没有一个孩子骨血留在世上,老爷,我的心多痛啊。”
  到底是年少的夫妻,承恩侯不忍心,再三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跟苏弯弯道:“你多受些委屈,我心里清楚,你母亲伤心的很,情绪不好,你多安慰安慰她。”
  苏弯弯低头,心中不屑至极,面上却还是装的楚楚可怜,“是……只是母亲,不太愿意听见儿媳说话。”
  她愧疚的道:“儿媳每每想宽慰她,却总是宽慰不到点上,惹得母亲动怒,是儿媳的不是。”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承恩侯,道:“如今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无论去哪里上香拜佛,都要拉上儿媳一起,而且,她……她开始觉得不坐轿子,而是亲自一步步的爬上会虔诚一些,于是最近总爬山。”
  “若是往日里,爬一次两次也就得了,可是最近日日爬,母亲的身子又越来越差,我就担心她吃不消。父亲,您是一家之主,如今夫君不在,母亲最是能听进去您的话,您跟她说说吧。”
  承恩侯却摇头道,“无事,你尽管跟着去就行,她伤心太过,若是还有依托,才是真的要疯了。”
  于是转身离开,独留苏弯弯一个人披着披风迎风站着,然后笑起来,“这风还真是大,一不小心,就要将人刮走了。”
  她轻轻的叹息,“刮走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承恩侯夫人冒着大风进山烧香,去的是一座京郊偏僻的山林,她一步步爬到山顶,让莫妈妈给她倒茶水暖身。
  苏弯弯站在不远处,问莫妈妈,“这风也太大了些,山上多不安全,父亲叮嘱我好看顾好母亲,可母亲见了我便不高兴,莫妈妈,你去劝劝她不要跪太久了吧?”
  莫妈妈是承恩侯夫人的最大的心腹,平日里跟着承恩侯夫人没少做坏事,也最是看不起苏弯弯这个没有实权,从江南小家小户出来的少夫人,闻言道:“少夫人若是真担心夫人,就该过去跪着,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苏弯弯便过去跪着了。
  她跟莫夫人道:“母亲,我来陪你。”
  莫夫人实在是见了苏弯弯就厌恶,可是她不想将她放在家里享清福,她为了儿子可以上山来拜佛,可是她凭什么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
  等拜完佛像,苏弯弯跟大师道:“你们这里罕见的很。”
  大师恭敬的回话,“是啊,一般人不会来我们这里,过于偏僻了些,且山路难走,轿子也难上,所以便鲜少让人上山了。”
  苏弯弯就叹气,“母亲看来心虔诚的很,找到了这里。”
  莫妈妈从中过,虽不屑苏弯弯,却还是跟大师道:“我们是从书上看见的,在京都这么多年,也曾听说这间庙,只一直没来过。”
  大师又说了几句虔诚之语,最后道:“我们这里,素日里就是些山脚下的香客上门。”
  此时午间,苏弯弯告辞,回到房间里面休息,隔壁的莫夫人却按照书中指示,又爬上了山顶,跪在一块石头前,为着虔诚,只带了莫妈妈一起。
  苏弯弯照例是要跟着走的,她提着篮子,里面放了香烛等杂物,跟桃令一起跪在不远处,等到承恩侯夫人拜完了,命令她上前磕头,她才懦懦的走上前去。
  承恩侯夫人骂道:“你这个丧门星,磕的用力些。”
  苏弯弯这回没有动。
  她直着腰,静静的看着她,开口问,“都是爹娘生父母养,母亲,您拜了这么多佛,菩萨,真人,他们都说人要向善,你怎么就不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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