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看著趴在窗台上,無視外面風光明媚,一臉鬱悶的小女人,眼裡的陰霾更甚。
  好不容易大當家回來了,原想著兩人的關係可望破冰,結果前幾天的一句話,讓原本笑臉相迎的小姐這下又不待見大當家了。
  明明就是這個家最盼望見到大當家的人啊。
  非走到她身後,幾天的靜養身子又恢復成白皙嬌嫩的樣子,而越漸成熟的女人風味,在只隨意披了件寬大針織衣,下半身也只穿上貼身內褲後,顯得更加誘人。
  非向來不做得太過,藍養在深閨中連日光也曬得極少,所以肌膚比常人脆弱,在性事上也輕手輕腳的對待,但兩位當家也不是好忍的人,一個比一個還會折騰,要不是許久未見,小姐肯定會撒潑哭鬧,不任他們隨意胡來。
  「小姐,到裡邊休息吧,妳今天已經曬夠多了。」下午三時的日光正燦爛,嬌美的側顏在潔白的窗框下投下陰影,細長的影子隨即被他遮去了痕跡。
  懶懶抬眼,這一瞥比外邊的熱度更讓人心火,似嬌非嗔,非一把橫抱起她,廳內一把布滿柔軟兔毛的長椅上,藍橫躺在內越發柔弱,一頭及腰長髮遮掩去裸露的肩頸,非看了看時間,就出聲傳喚外面早已等待許久的人。
  一看到魚貫而入數名高大的男子,藍眼裡的不快更甚,她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往那邊一丟,芬香的花茶味盡數被吸入長毯裡,只餘淡香。
  「出去!」
  「這是大當家吩咐的人,小姐........還是看看吧。」心中苦笑,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能唯一服侍藍的人,這幾年雖只有他,但也是大當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關係,現下他又有什麼立場可以說話呢?心裡的苦澀不是一丁半點就可道明的。
  「我不要他們,非,你把他們趕走。」不悅的躺在非腿上,眼前一排精心挑選的男人無一不是照著大哥的原型安排,一看到就心煩,一想到那可惡的男人,委屈的感覺就像那灑掉的花茶香味一樣,若有似無的縈繞在她心頭,苦澀的感覺不減,她索性一頭埋進非懷裡,眼不見為淨。
  「小姐.........」又愛又憐的摸著她的頭髮,男人們都極喜愛她這一頭長髮,除了非親自適度修剪之外,連藍自己都不能多碰,就怕這不上心的小東西出些鬼主意折騰。
  「不是有磊他們嗎,把他們叫來。」悶悶的聲音傳來。
  「是。」揮揮手要罰站許久的人退下,當初也只有紀老將他帶到小姐面前,其他被選上的人就住在別院,見面的次數極少,都是遠遠看了幾眼,也難怪非會驚訝藍還記得其他人的名字。
  沒過多久眼前站的就換上新的一批人,與方才不同的是,俊帥有之、沉靜有之、穩重有之,都是養眼好看的人,藍瞇眼想了想,對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較小的人問:「你是磊?」
  「是。」清越好聽的聲音,有如鋼琴彈出的音符般令人舒服。
  「你留下,其他人......先住在樓下吧。」想了想還是沒趕走他們,有一絲惡意的快感。
  非怎能不了解她的想法,順其自然的就把其他人安排在靠近門口側的別院裡。
  也只有莫耶家的小姐才能如此囂張,有如古代選妃,現下明目張膽選男人,她自嘲一笑,喜歡的人不要她,她不要的卻是趕不走。
  磊只是沉默立在一旁,不卑不亢的態度讓藍第一印象並不反感,只是這幾年毫無用處的就住在她這邊…「你平常都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紀老先生會根據我們的專長安排,我是負責財務方面的。」
  依靠莫耶家的企業頗多,幾百年下來旁系繁多,近親遠親的連藍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跟自己有關係,不過能被選進來為莫耶家效力的,多半也遠不到哪裡去。
  「你是哪家?」
  「本家果多。」
  「哦,略司特老太太的本家。」
  「是。」
  「果老沒叫你回去?」畢竟初芙聯手跟她老公整倒了略司特,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此時亟需人才。
  「伺候好小姐是我的本分。」磊倒是一點反應也無,好似兩人只是在談論天氣好壞,而非自身家族興衰。
  藍突然沒了興致,掉了話題,她也只是躺著,良久才問,「紀老讓你做什麼了?」
  磊一時捉摸不清她的意思,並沒接著開口。
  在莫耶家不論男女,只認有能力的人。寧與陽如此,初芙如此,藍自然也是,到十四歲前的學習無一落下,之後的成長皆看個人做法,只是她因哥哥們的緣故不用事必躬親,而替她找來的這批人雖看起來是她的男人,但個個身懷本事,能不能辦事,全看入不入得了藍的眼,願不願意讓他們為她辦事。
  藍負責在莫耶家的事業雖不重要,但藝術氣息重的法國,毒辣的眼光未嘗不是一種優越的天賦,她自小碰過的東西皆不是凡品,經過細心調教加上她天生獨到的眼光,每年富豪間的拍賣會,莫耶家的收藏總是最讓人津津樂道,喊出的價格也一次比一次驚人。
  只是這些她全不在乎,只把得來的錢全數捐出,然後又開始四處收集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知不覺間有人流傳,被莫耶家小姐看上的東西,號稱全球獨一無二,她能找到的東西,你肯定找不到。
  話說回來,能著手處理藍身邊事務的也只有非一人而已。紀老幾次來請示過,全被藍無精打采的駁回,非雖然繁忙,但藍永遠被他擺在第一位,隨時都能見到兩人如影隨形,也因此紀老口中忙碌的非,在藍看來一點也不忙。
  「你能負責好拍賣會嗎?」她淡淡的問,見磊眼中閃爍流光,她知道,又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她不討厭有野心的人,相反的,跟這種人做起事來才方便。
  「不會辜負小姐所託。」
  「嗯,那負責拍賣會所有事情都交給你了,三個月後全權移交。」
  「是。」
  見磊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有點不耐的問:「你不走嗎?」
  他面上終於有一絲赧色,「服侍小姐也是我該做的。」
  「你要怎麼服侍我?」她裝作有興趣的樣子。
  磊暗暗打量半臥在椅的藍,初一進門的驚艷早已被他收進心底,待得越久對於印象中的她越發感到困惑。
  這就是當家們捧在手心上的嫡小姐?
  外傳的那些聲色緋聞,看來與眼前這嬌滴滴的美人毫無任何關聯,純真的神態反而更像未經人事的雛兒。
  只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裡的女人哪個婚前不是有三四個男人,就算結婚了,偶爾跟情人廝混也是正常的。
  男人行,女人為何不行?順從生理的慾望比起理智,更讓人感受到快樂。
  快樂對於他們而言,是享受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他上前俯低身子,大膽的將柔弱無骨的小手放到自己胸膛上,與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在一起,他並不顯得竊喜貪歡,相反的,他是自願來到莫耶家的,只憑少年時期遠遠瞧過大當家懷裡的小女孩一眼。
  就那一眼,他就執著成了魔,日日夜夜想著,如果再見到她,那小女孩也還是像他當初第一眼的驚艷般,潔白如湖中的荷花般,只能遠觀欣賞而不是將之折下。
  只是這朵萬中選一的荷花,不僅被折下了,還被放入深宅內,再也無法綻放。
  那時聽聞才了解,自己念念不忘的小女孩是誰。
  能夠讓花瓣舒展的,只有大當家的手,要之生,能之死。
  而現在,這朵小荷花正一臉沉靜的望著他,小手撫著他的心跳,越漸不穩的速度,他想,她是不是能感覺到,自己已成了他心中的魔,捏著他的心?
  「你想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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