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第三病栋地下到底有多少层?”我身体刚钻入暗道,走廊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很急促,有人在狂奔。
  “白凶来去无声,应该是活人。”我让女孩鬼魂先进入暗道,然后自己盖上木板,留了一条细缝。
  我爬在木梯上偷偷观看,没过多久那脚步声的主人便出现了。
  “张恒!”
  dv挂在脖子上,他在门口一闪而过。
  “和白凶交手的果然是他!”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又有一个人从走廊那边跑了出来。
  穿着黑色的西装,这人是顾北。
  此人和张恒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两者是合作关系,可发生危险后,张恒并没有丝毫照顾他的意思,一个人在前面跑的飞快,把他扔在了后面。
  鞋子早已跑丢,顾北身上似乎有伤,他胸口剧烈起伏,脚步越来越沉重。
  慌不择路,好巧不巧,他在经过仓库时,一转身直接冲了进来。
  房门关上,顾北双手顶着门,脸上也不知道是被吓出的眼泪还是药液,黏糊糊一大片,看起来很是狼狈。
  “两个自私的人在一起,就要时刻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慌乱之中,顾北并没有发现暗道的存在,他此刻顶着房门,不过是拖延死亡的时间罢了。
  躲在暗道里,我目睹了一切,冒然开口提醒,可能会把自己也带入险境,可我不出手,他必死无疑。
  当初在二号太平间放承诺书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过,不让我用摸过人皮的手碰他。
  那个时候,我也回敬了他一句,说就算他面临生死绝境的时候,我也不会伸手帮他。
  当初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为现实。
  在我思考的这短短几秒时间内,屋子里又出现了惊人的变故。
  原本安静的水箱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竟然震落了铁箱上的锈迹。
  “怎么回事?”我和门口的顾北同时将目光转移到水箱那里。
  没过多久,箱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撞击声,就好像里面装着几条大鱼一般。
  咚!咚!
  听着这声音,躲在暗道中的我都有些不安,更别说此时站在门口的顾北。
  他小腿哆哆嗦嗦,但是又不敢离开房间。
  “嘭!”
  撞击声猛然变大,一股巨力将水箱上面的铁皮给掀开。
  “有东西要出来了!”我目不转睛盯着水箱那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水箱发生异变。
  “啪!”
  湿漉漉的头发好似漆黑的水草一般从水箱缺口那里冒出,头发粘黏在脸上,遮住了五官,只能从发丝间隙中看到一双内陷的眼眶。
  被水浸泡的发白、腐烂的面容和黑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张脸慢慢从药液中浮出,额头、鼻梁、裂开的嘴巴,头发直接贴在肉上,最恐怖的是,这怪物脸上并没有人皮!
  屏住呼吸,我瞳孔缩成一点,而站在门口的顾北已经彻底被吓傻了。
  粘稠的药液和水珠从那张脸上滑落,一双比正常人粗大的手掌抓住了水箱边沿,那怪物手臂缓缓用力,拖着丑陋惊悚的躯干,从水箱中爬出!
  它有着类人的形状,但是却好似野兽般,用修长的四肢支撑身体。
  从我所在的方向看,它好像一只巨大的被剥了壳的人体蜘蛛!
  心在颤抖,我感觉呼入肺里的空气都冷的。
  “这就是白凶?”
  怪物爬下水箱,它的四肢要比正常人细的多,但却修长结实。
  几米远的距离转眼就到,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恐惧在无声无息中蔓延,那张被黑发遮盖的脸,歪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贴向顾北。
  结束了吗?
  眼前的场景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但是更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水箱之中,药液溅落,在那铁皮掀开的地方,一个个淋湿的脑袋浮现出来。
  而就在同一时间,透过仓库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走廊上那些缠满绷带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正堵在门外。
  它们的脸挤入小小的玻璃窗口,残缺、狰狞,门上的玻璃很快便被撞碎,一只只手伸了进来。
  躲在门口的顾北,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恐惧抽干,他面如死灰,直到被怪物抓住身体后,才歇斯底里的开始挣扎。
  叫喊、怒吼、求饶,用尽血液里的最后一点力量,但是结局已经注定。
  那宛如蜘蛛一般的怪物将其抱住,而后轻松跃起,连同他一起回到水箱当中。
  所有的叫喊和嘶吼都被药液淹没,没过多久,库房里只剩下“咕嘟”、“咕嘟”的声音了。
  这声音熟悉而又恐怖,像是人肚子饥饿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人溺水时,在水底无助的求救声。
  走廊上的怪物没有进来,它们匆匆离去,似乎准备继续追赶张恒。
  库房的门半开着,玻璃碎了一地,水箱中传出的声音,在几分钟后也慢慢停止。
  屋子里恢复死寂,谁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如此恐怖的事情。
  我深深吸了口气,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不敢在此地久留。
  第632章 唯一的无辜者
  合上木板,我沿着木梯向下,当脚踏实地的时候,竟然产生了虚脱的感觉,满脑子都是那些宛如人形蜘蛛般的怪物。
  “如果没有找到女孩鬼魂,说不定下一个被逼入绝境的就是我。”回想顾北被拖入水箱时的无助和惊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那种情况,就算是换做我来,也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落到了水箱里,也不知道顾北会变成怪物,还是会变成食物。”医院里的养尸方法和万一道长介绍的有所不同,对方并没有将棺材埋入土中,借助地气和尸气进行炼制,而是将其放入密闭的水箱里,用一种未知的药液来进行温养。
  说到药液,我摸向衣服口袋,当初从作家的塑胶娃娃体内取出了三支针剂,我一直带在身上,只是还没弄明白其作用。
  “如果医院水箱中的药液有问题,那作家作为守门人,一定会预防不测,这三支药液的气味、颜色都和水箱中的液体不同,有可能不是毒药,而是解药。”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要想进一步证明,还需要更多线索辅助才行。
  站直身体,我左右扫视,楼层高两米五,木梯差不多有四米多长,我连续两次进入暗道,以此来推算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在地下六层,或者七层。
  这里似乎还未装修好,地上没有瓷砖,只是简单将泥土夯实,墙壁也很粗糙。
  “这一层应该是炼尸之人后来挖出的,不过……”我盯着泛白的墙壁:“怪了,土墙没有刷白漆,为何还是浅白色的?”
  我走到近处,想要伸手触碰墙壁上的泥土,女孩鬼魂忽然横在我和墙壁中间,她摇了摇头。
  “不让我碰?”女孩越是拦着我,我就越好奇。
  “医院里为什么都是白色的?秀场给我的这个提示还真是贯穿始终,可惜太难破解了。”女孩的行为定然有她的原因,我暂时还不想跟她闹翻,收回手指,远远避开她的目光后,才偷偷拾起一块石子扔到墙壁上。
  石子碰在墙壁上发出一声轻响,随后泛白的墙壁竟好似松开的线团般,从墙体深处涌出根根细丝。
  我目不转睛盯着墙体,那些细丝我之前在车池莉的尸体上见过,当我将符箓贴在车池莉脑袋上,从她的七窍中爬出了这些宛如发丝的白色虫子,后来它们钻入水池不见了踪影。
  “泛白的墙壁,白色的虫子?”我猛然扭头看着延伸出去的通道,整条通道都是浅白色的,而更可怕的是,自我进入医院后看到最多的颜色就是白色!
  到处都刷着白漆,地砖、瓷片也全都用的是白色。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不可能都是虫子……”石子掉落,那些细线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藏入墙体当中。
  见过这一幕后,我看着两边的墙壁,身上不知为何冒出鸡皮疙瘩:“一定要避开。”
  走走停停,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我才走出通道,看到了第一个房间。
  “这地方就好像修到一半,废弃了一样。”房门很窄,不像是进出货物的仓库,倒是有点像值班室一类的单间。
  我试着去推门,女孩也没有阻拦,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调度室?”门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勉强能认出几个。推门而入,屋里放着简单的桌椅和书柜。
  让我惊讶的是,这屋子里的东西竟然不是白色的。
  做工粗糙,仿佛是就地取材自己动手做的家具。
  “这是什么?”走到桌子旁边,那上面竟然放着图纸和罗盘。
  “图纸是有人带进来的,如果是几年前的东西,恐怕早就腐烂了。”我没有用手直接触碰,垫着衣服将其打开,纸上画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阵图。
  三座大山如犬牙呲互,压住三才位,其中还密密麻麻勾画了许多东西,有山河水脉的走势,还有天上日月北斗的运行方位,总之我是看的眼晕。
  “这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女孩鬼魂不敢进来,躲在外面,她对这屋子有种本能的畏惧。
  “她在怕什么?”我干脆不想那么多,把手机对准桌上的图纸:“道长,这图纸上勾勾画画一大堆,你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吗?”
  因为《葬经》的出现,万一道长一直都在直播间里,时刻关注着我:“旁边不是摆着罗盘吗?这图是风水师画的寻龙图,以山川水脉日月星辰定位,确定风水局。你小子当心点,会画寻龙图的风水师都不简单。”
  “寻龙图?这地方埋有宝藏?”我盯着那图半天没看出什么来。
  万一道长:“朽木不可雕也,此地什么宝藏能比得上《葬经》和不化骨?对方画寻龙图是为了确定不化骨的位置,同时不断增添此地尸气、地气、怨气,稳固破面文曲风水局。这东西跟你说了也不懂,真是对牛弹琴。”
  道长说道后面,估计是看到了我茫然的神色,果断闭嘴。
  “罗盘是风水师用来测位的,这点我知道,如此说来,这个房间就是幕后之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我用手背摸了下罗盘,冰凉刺骨,这罗盘看着普通,但拿在手里却很重,比我之前从陆谨手里抢到的楚宫盘还要重。
  “道长,此物算是一个宝贝吧?”我想着不能白来一趟,敌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可还没等我将罗盘塞入怀中,万一道长的弹幕就发了出来:“风水师的东西最好别乱动,拿了人家的东西,自身气运就会和他纠缠在一起,他想要害你很容易的。”
  弹幕我还没看完,手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低头一看,这黑漆漆的罗盘下面不知何时钻出一个半指高的纸人,可能是我做贼心虚产生了错觉,我竟然发现那纸人对我笑了一下,然后直接钻进了我的衣服当中!
  “什么东西?!”我脱掉外衣,摸.遍全身都没有发现那纸人的踪迹,只好向直播间求助:“刚才大家有没有看到一个纸人从罗盘下面爬出?”
  “风水师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们的手段千奇百怪,纸人估计是人家留的后手,等过几天我到了江城,再试着帮你破解吧。”
  万一道长也没有办法,我拿着沉重的罗盘,觉得这东西好似烫手的山芋:“罗盘下面藏着一个纸人,真是阴险。”
  提到纸人,我倒是想起了新沪市那位神秘的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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