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是谁在外面?

  穆东明是真心郁闷,郁闷的一气喝了两坛梨花白。
  司牧云也不劝,乐滋乐滋的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还火上浇油一把。
  “爷,我也想让你动手啊!可是,你师出无名啊……”顿了一顿,“不对,不对,不是师出无名,是你见不得光啊!”又一顿,拍了脑袋说道:“不是,不是,也不是见不得光,是你……”
  穆东明抓起身边那只空了酒的坛朝着司牧云便扔了过去,“滚!”
  司牧云脚一挑,将堪堪要落地的空酒坛给接住了,再施一个巧劲,酒坛便到了他手里。
  上等的梨花白,酒香清醇还没喝到嘴里,肚里的酒虫便全被勾了出来。只可惜,坛子却是空空的。
  “咕咚”一声,司牧云将馋得满嘴的口水咽了下去,嘿嘿笑着凑到穆东明身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穆东明手边最后一坛梨花白“苦口婆心”的劝道:“爷,你到底在跟自己较的什么劲啊?”
  穆东明没搭理司牧云,而是抓起坛子往空了的酒盏里倒,末了,端起酒盏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而穆东明每咽一口酒,司牧云跟着咽一口口水。
  “爷啊!”眼见得穆东明虽然喝得斯文,可第三坛梨花白已经只剩个底后,司牧云一把抓住了穆东明倒酒的水,几乎是哭着哀求道:“你给我留一口吧!”
  穆东明眼睛都没抬一下,换了只手抓起坛子,将最后那点酒也倒了出来……
  “爷,我错了。”司牧云盯着桌上被斟满的芙蓉白玉杯,喊道:“爷,下次,下次我一定不做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您,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穆东明没有吱声,白皙如玉却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对幽深狭长因为酒意而微微染红的眸子,噙了抹要笑不笑,寂静无声的看着司牧云。
  司牧云先还没什么感觉,只想着怎么把最后那杯酒给哄过来,可是,时间长了,这目光就有点受不了了。认真的想了想,觉得酒虽然是好东西,可到底还是自己的这条老命重要。于是,默默的松开了攥着穆东明的那只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世界还有什么是比想吃不吃着更痛苦的呢?
  只是,他才走到院门处,身后却突然响起穆东明的声音,“云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司牧云步子一顿,回头看向穆东明。
  “爷?”
  穆东明目光轻垂,盯着桌上的芙蓉白玉杯,轻声说道:“我的女人,我却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依靠……云叔,我可能真的错了。”
  司牧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看着穆东明那纠结几乎要打结的眉头,却只是长长一叹,劝道:“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世上凡事有得到便有失去,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自己最不想失去的,拿稳自己最想要的。旁的一切随缘!”
  穆东明良久无声。
  便在司牧云以为他已经想通时,不想,穆东明却突然哂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他听一样,轻声说道:“我一直以为自由才是我最想要的,所以,便是江山我也能弃,因为我很清楚,随着至尊至贵同来的还有孤家寡人。那不是我想要的!可是……”
  穆东明如雕似刻的唇角挽起抹浅浅的笑,“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的……用尽全力的去喜欢一个人。如果早知道,我宁愿不要那份自由!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
  一定不会将江山拱手相让!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要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再次陷天下黎民于水生火热之中?
  穆东明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痛得他无法呼吸。
  “爷……”
  司牧云哪里想到,自家爷不动情则已,一动情竟是这般至死不渝!可怜他一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大老爷们,想说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踌躇良久,司牧云轻声说道:“爷,你可以带着你小媳妇离开的啊!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买上几百亩水田,再造一幢大房子,生他六七个娃娃……”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穆东明打断司牧云的话,“如果她的人生仅只是这样的要求,又会有我什么事呢?”
  话落,唇角翘起抹自嘲自讽的笑。
  “噢……这样啊……”
  司牧云呐呐的闭上了嘴,内心烦燥的恨不得把整个盛京城夷为平地。
  穆东明又坐了会儿,稍倾,站了起来,起身朝外走去。
  “爷,你去哪里?”司牧云要跟上去。
  穆东明摆了摆手,示意司牧云不要跟上。
  从不违逆的司牧云,这回却没有尊从穆东明的意思,而是远远的缀在了他的身后,既不让穆东明发现他在跟着,也保证有意外时,能第一个冲上前。
  可是,走着,走着,等发现自家爷去的槐花巷子时,司牧云犹疑了,觉得自家爷去会小媳妇,他再跟着,好像有点那什么了!可是,爷喝酒了啊!想到酒,司牧云一瞬想到桌上那一盏没喝完的梨花白,顿时犹豫起来。
  他是继续往前跟呢?还是转身回去把那盏梨花白给喝了,再去槐花巷子?而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穆东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司牧云一跺脚,哪里还敢再惦记那一盏梨花白,撒了脚丫子便往前追。
  槐花巷子。
  燕歌拿了桐油灯,将帐子里照了一遍,确定没有蚊子后,这才小心的退了出去,将帐子的四个角都压好,说道:“姑娘,不早了,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顾文茵说道。
  燕歌应了一声,转身打算去耳房里睡觉。
  不想,便在她撩了门帘正欲进去时,栓着的房门突然“咔”的一声响,一听就是有人试图从外面推门进来。
  燕歌一瞬汗毛倒竖,厉声喝道:“谁?是谁在外面?”
  床上本就心事重重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顾文茵,听到这一声喝,猛的便翻身坐了起来,胡乱的趿了鞋,抓起床头一根手腕粗的木棒便走了过来。
  “是我!”
  顾文茵和燕歌对视一眼,顾文茵转了转手里做成棒球棍形状的木棒,这还是很早以前她让福娃给帮着做的,这么些年,她走哪带哪,从不离身!
  燕歌则提了声音再次喝问道:“你又是谁?”
  不怪顾文茵和燕歌没有听出穆东明的声音,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穆东明一惯清冷的嗓音变得略略沙哑醇厚起来,加之他又刻意压低,不想惊动四邻,越发的叫人听不分明。唯一能确定的,半夜三更试图闯门的是个男的!
  顾文茵抓着棒球棍使了个眼色给燕歌,两人默契的朝门边走去,顾文茵抓了棒球棍藏身在门后,燕歌深吸了口气,将门栓取下,然后猛的将门一拉,顾文茵手里的棒球棍对着那个迎面走来的人重重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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