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她嘶口气,“腿麻。”
  秦良庆直接揽了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慢慢活动一下。”
  她身上湿透了,一片冰凉。
  方忆小心翼翼抬脚,尝试转动脚腕。
  交警过来询问情况,她就一边缓解这股麻痛感,一边回答,几句话的功夫就说清楚了。
  责任不在她,车子留给交警处理。
  方忆坐进秦良庆的副驾驶突然想起,“我手机和包还在车里。”
  她要下车,被他按住肩头,“你坐着,我去拿。”
  秦良庆下车,撑着伞过去跟交警说了几句,然后打开车门,上身探进车里。
  他目光定了定,两秒后,越过这束过于鲜艳的玫瑰,发现手机。
  他人高手长,轻而易举拿到了,又取了她的包,回到车上。
  方忆接过来,有些抱歉,“你车被我弄湿了。”
  太冷了,她牙齿微微颤。
  “湿了就湿了,不要紧。”秦良庆拨了暖气,看她一眼,随后脱掉身上的t恤丢在驾驶台上,“将就穿,把衣服换了,我不看你。”
  他关了车里的灯,向后一仰,老神在在闭上眼睛。
  方忆毫不犹豫,她确实冷得不行,动作麻利换上了。他t恤很长,下摆遮住她大腿,方忆索性把裙子脱掉。
  虽然贴身衣物仍然湿腻腻的黏在皮肤上,但已经清爽不少。
  方忆深深吸了口气,他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她并不觉得难闻,方忆无声笑了笑,“换好了。”
  过了一秒,秦良庆睁开眼睛。
  车内灯亮起,方忆偏过头,他裸着上身,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没有一丝赘肉。
  她的心怦怦直跳,盯着他转不开眼。
  秦良庆发动引擎,车子往后退,同时打着方向盘转弯调了头。
  他问她,“还冷吗?”
  方忆摇摇脑袋,“还好。”
  秦良庆单手掌方向盘,摸出手机给外婆打电话,让煮点姜汤。
  方忆一颗心仿佛摊开了晒在和煦的太阳光中,其实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通电话他已经打出去了,她倒也不会作出矫情兮兮的姿态,于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秦良庆挂断电话,诧异的看她一眼,“吓到了?”
  方忆老实点头,“嗯。”
  他的表情在并不亮堂的灯光中几番变化,到底没忍住,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后脑勺,极温和的,“没事了。”
  方忆呆住了,顷刻间,喉头发哽,红了眼眶。
  方忆历来独立惯了,公司但凡重要一点的大事小事,底下员工都等她做决策——
  处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些本就是她应该扛起来的,她并未觉得不能负担。
  可这一刻,人生头一次产生强烈的想法,如果有双肩膀给自己依靠多好啊。
  方忆突然意识到,秦良庆为什么对她有吸引力呢?
  答案明摆着,他如此有安全感,让她迷恋。
  秦良庆没收回手,他甚至温柔而不失力量的按了按,掌心里湿漉漉的发提醒着他不久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
  对,就像是被这湿漉漉的发捆绑着,两头扯紧的疼痛窒息感。
  他好多年没心悸,这滋味实在不好。
  秦良庆心底一声叹息,安慰她,“你做得很好,开车技术不错。”
  方忆:“……”
  良久,她平复好心情,轻松道,“我差不多快有十年驾龄。”
  秦良庆笑了声,再次说,“没事了。”
  脑袋上的大手撤走,方忆心一空,她歪着头看他。
  秦良庆说,“别想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方忆鼻子酸,她缓缓阖上眼,睫毛有些湿润。
  她只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他的存在,整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定了。
  定了。
  回到家,外婆见方忆的样子被吓一跳,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良庆没让方忆回答,对她说,“你先回房洗个热水澡。”
  方忆便上了楼,她听见他在跟外婆解释,又听见外婆的惊呼,“幸好人没事,是哪个背时的,落雨天开什么夜摩托……”
  方忆抿抿嘴,眼底浮起点点笑意。
  回到房间,她脱下他的t恤,正要放下,鬼使神差的,将它捧着把脸埋进去,并决定这件衣服不会还给他了。
  方忆洗澡的时候,秦良庆守着小半锅姜汤吸烟,烟雾遮挡了他的挣扎。
  方忆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秦良庆的短信,他叫她下去喝姜汤。
  方忆回他,“好,十分钟。”
  头发吹了个半干,因为还要去医院探望工人,方忆换掉睡衣。她下了楼,他坐在餐厅里等她,桌子上的白瓷碗冒着袅袅细烟。
  方忆走过去,在他正对面坐下来。
  秦良庆看她一眼,把姜汤推给她,“你今天吃感冒药没有?”
  方忆默了默,“我忘了……”
  秦良庆目光停在她脸上,“等会睡前记得吃,你感冒还没好,别又加重了。”
  方忆低头,吹了吹热气,“好”
  方忆惦记着在葡萄园受伤的工人,她喝得比较急,一不小心烫了舌头。
  秦良庆一直看着她,不由皱眉,“慢慢喝。”
  他话音刚落,她已经仰头喝到底了,白瓷碗盖住她小半张脸。
  方忆搁了碗,起身,“我去医院一趟。”
  秦良庆眉头拧的更深,“今晚别折腾了,明天再去协商。”
  方忆知道他理解错了,对他说,“今天下午有个工人在葡萄大棚里面工作受了伤,比较严重,住院了,我去看看。”
  秦良庆一听,问她,“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冒着大雨赶回来的?”
  他语气沉沉,听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
  方忆没吭声,默认了。
  秦良庆脸色阴下来,“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
  方忆静了静,猛地抬头,“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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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23.
  偏偏她问完, 还极轻的笑了一声。
  那点挑衅的意味就淡了, 仿佛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她有所疑惑而已。
  秦良庆被堵得哑口无言, 嗓子一噎。
  诸多顾虑,再三衡量,他愣是接不上话。
  片刻后, 秦良庆放弃, 他说,“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方忆瞧出他有话说不出口, 心思转了转,对他说,“阿庆哥,我和她不一样。”
  她并不挑明, 让他自己悟。
  和她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方忆心想,希望他聪明一点,不要让她等太久。
  秦良庆垂眸, 看她两秒,“走吧。”
  方忆一撇嘴, 倒什么都没说,抬腿跟上他。
  到了医院, 方忆给小欧打电话问清楚病房门号,上二楼左拐,右手边第三间。
  病房门开着, 方忆看进去,认清受伤的工人是谢超,小欧和小唐都在里面,有说有笑的,气氛并不紧张。
  方忆略微放心一点点,和秦良庆前后脚进去。
  小欧和小唐反应快,见到方忆立马站起来,“方总来了。”
  方忆颔首,看向病床,问,“老谢,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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