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弃妇_18

  事情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赵梓晏也就下定决心这辈子的妻子只有秦锦然一人。面对秦锦然带着怯懦的欢喜,他怎么也无法正视,只是干涩说一句,“我就要出征了,你在家好好保重。”
  秦锦然羞涩低头,最后拿出一个绣囊,“我绣的,你在战场上平平安安的,我等你回来。”
  秦锦然是无辜的,他面对兄长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毕竟和他成就了好事的是自己的妻子,赵梓晏这一次离京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心里想着这一仗能够打得更久一些,谁知道,刚到了边城,听到了他的名声,对方就不战而降。
  这一场战事结束的飞快,他也就只能够再次回京。此时离京都离得越近,一想到秦锦然,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算是知道了秦锦然是自己的妻子,是他一辈子的责任,他的心底到底是……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拉男主出来溜达一下
  所以不要骂男主是渣渣……其实,男主也很委屈的。
  ☆、第24章 忘年交(三)
  钱家人以为孙夫人只是兴致来了,邀请秦锦然做客一次罢了,谁知道第二日一早,又是有丫鬟到了庄子上,指名道姓邀请秦锦然去孙家做客。三丫和四丫看着秦锦然的背影,有些艳羡,那可是到孙夫子的家中做客啊……家中只有一个佳娃能够跟着孙夫子读书,她们甚至连字都不认识。
  今日里便不是习字,而是换作了烹茶,孙夫人说道:“昨个儿见了你的字,你说你还会烹茶,今日里风景正好,最适合在园中品茶。”到了八角亭,早已经准备好了器具,就连长石凳上也铺了软垫,撩起裙摆露出了褚色的绣花鞋,便跪坐在了软垫上。净手、取茶、分茶、洗茶……“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到了最后,孙夫人见着秦锦然斟茶时候素手执壶,淡红色茶汤入了白瓷茶碗里,茶汤在白玉一般的碗内一层层荡漾开来。
  见着秦锦然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孙夫人笑道:“单看妹妹这一手的手艺,就知道今个儿这大红袍在妹妹的手中才挥出了香味。”端起杯盏,嗅到清香扑鼻,呷一口,唇齿留香。孙夫人的眼睛一亮,连声赞叹一个好字。之后更是说道:“我姓石,双名菁菁字,我虚长你几岁,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可好?”
  石菁菁是读过书的,昨日加上今日里的交谈,秦锦然便发现石菁菁自有自的傲骨在内,常人往往觉得这样的人不好相处,这样的人反而是秦锦然最乐意打交道的,因为心思纯净,相处起来简简单单,当即笑着说道:“姐姐不嫌弃我才是。”
  孙夫人笑了,年龄已经过了四十,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原本因为过于消瘦而显得有些刻薄的面相,也被这样的笑容消融了。昨个儿忘记问钰安的事情了,可被女儿埋怨了一通,今个儿孙夫人不敢忘了,放下茶盏,就询问了秦锦然是否认识钰安的事情。
  这个问题昨天花语已经问过了,秦锦然没有多想,此时孙夫人又问了一次,再想到孙茹竹见到钰安的羞态,嘴角微翘,“我并不认识钰安夫子,前一日和钰安在树下交谈,不过是我替他诊脉。”
  “你还会给人看诊?”孙夫人看着秦锦然,颇为惊奇了。手指摩挲着对月邀杯的白茶碗,划过细腻的瓷胎,“妹妹当真是好本事,不过是数年的时间,便学了不少的本事。”
  “以前在乡里的时候,就和一位老大夫学过一些,不过没有正经通过书学,不过是口口相传,等到我入了赵府识字之后,才正正经经对着书本梳理。”秦锦然开口浅笑着说,“不过书海无涯,虽然少有所得,还需要精益。”
  “你都会看什么?”孙夫人兴致勃勃问道,“还有钰安那孩子的病症,你瞧出来了什么?”
  秦锦然就细细和孙夫人说了脉象和表征,孙夫人心里早已经把钰安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看待,对钰安的脉象也记得清楚,听到秦锦然说的在理,没听到一处就点头,“看来你看诊看得很好。”又连忙问道:“这失忆之症,你可看得?”
  秦锦然摇摇头,“化解脑内的血块,并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做到的,就算是有朝一日化解开来,失去的记忆也不一定会找得回来。”
  孙夫人的表情有些失落,随机笑着说道:“早些时候,我夫婿同一位周御医交好,前两年的时候高了老离开了太医署,现在正在外游医,已经休书一封,那位周御医指不定能够治好钰安。”说完之后,又补充说,“钰安的这病,许多大夫都看过了,都看不好,看来还是只能够等周御医了。”
  秦锦然笑了笑,按道理孙夫人这样的说话是很失礼的,但凡其他有点名气的大夫,听到孙夫人的话,恐怕心里头都会有些不舒服,若是脾气差的更是会拂袖而去,而秦锦然的回应则是呷了一口茶汤,凤眸微微眯起。她在现代的时候,也算是小有名气,有些瞧见她脸嫩不相信她医术的,也曾当着面质疑她的医术,所以孙夫人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钰安夫子的病我没有把握,不过姐姐若是身上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我说不定可以帮上一二。”秦锦然放下了茶盏,缓缓说道。
  孙夫人笑了,对着秦锦然眨眨眼,“妹妹想是在我身上露一手,不过,可是要让妹妹失望了,我身子好得很。”不过两人既然是姐妹相称,孙夫人撩起了袖子,露出了右手手腕上碧翠的桌子,手腕放在了石桌上,玉石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不过妹妹也可以替我诊一诊。”
  食指中指扣上了手腕,拇指轻搭在手背,秦锦然闭上了眼,诊完脉之后就收了手,孙夫人笑着问道:“妹妹,可诊出什么了?”
  秦锦然说道:“姐姐是否很少请平安脉?”
  “那你说错了,每隔上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家人都会请一次平安脉。”孙夫人说道。
  “虽然是我预料错了,只能够说那位大夫恐怕对姐姐的病症不够用心,姐姐不妨去天济堂诊一次脉,那里最为擅长的就是给妇人看诊了。”秦锦然笑了笑,“姐姐的病不过也说不上是大毛病,只不过是女子常见的血虚的毛病罢了。”
  “血虚?”孙夫人有些诧异,之后摇头,“家母生了弟弟之后,就曾血虚,面色蜡黄,十分怕冷,走上几步就要喘一喘,若是坐久了忽然站起来,还容易昏厥过去。这些我可都没有。”
  秦锦然点头,“不错,姐姐说的这些确实都是血虚之象,不过不止于此,若是妹妹没有猜错,春日的时候姐姐有时候会有些胸闷,如同针扎一样难受,那位大夫应该是给姐姐开了方子,只是当时是缓解了,第二年的时候依然是胸闷。这方子吃下去应当也有两年的时间了,每年都是春日的时候吃,若是我没有猜错,姐姐今日里还用了那方子。”
  孙夫人原本是漫不经心的,此时听到了秦锦然的话,就之直立起脊梁,**道:“你怎么知道的。”
  “姐姐的脉象告诉了我答案,至于说是药方,姐姐不爱熏香,我恰巧嗅到了药方的味道。这药里有一味药材,是极伤气血的。”
  “照你说,这药方就不应当吃了?”孙夫人眉头微皱,“那大夫说是小毛病,若是吃了身上舒坦些,于是我难受的很了,往往会煎一副药。”
  秦锦然说道:“姐姐是不是觉得这两年的冬日一年比一年寒冷?”得到了孙夫人的肯定回答后继续说道,“这便是血虚了,至于说姐姐的胸闷,当真是不打紧,若是姐姐难受,我晚些时候施针替姐姐缓解一二,你看可好?”
  原本孙夫人是想要今日的,转念一想秦锦然学医的时候并不太长,既然提到了天济房,不如过些日子在天济房走一趟,就知道秦锦然判断的是否对了。于是说道:“到时候就有劳妹妹了。”
  秦锦然离开之后,孙茹竹就找到了娘亲,听到了秦锦然不认识钰安夫子,小嘴撅了起来,“我就说她根本不认识钰安哥哥,还说什么把脉。分明就是像娘亲你说的,寻个接口接近钰安哥哥!”
  孙夫人本来是神思恍惚,还在想秦锦然给自己看诊的事情,听到了女儿的话,就说道:“这赵家妹妹,确实是会看诊的。”
  “啊?!”孙茹竹有些惊讶,“娘,你不是说她原本是村里出身的,之后又入了赵府,去哪里学医呢?”
  孙夫人就用了秦锦然的那一套说辞,而后对女儿说了秦锦然给自己诊脉的事情,“她说我身上这血虚之症,十有**是真的。”
  “那也不一定。”孙茹竹就是不喜欢秦锦然,“娘,不如明个一早,我们就去京里的天济堂,她是真会还是假装,一去诊脉了就知。”
  于是,两人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坐了马车去了京都。
  这一日秦锦然因为没有人邀请做客,也安安生生在家坐了一天的时间。上午习字,下午看书,到了傍晚时候,只听得窗外呼啦啦风声大作,叶子被扯得哗哗作响,再一看天空也是暗沉沉的,显然是要下雨了。
  而此时的从村外回来的马车行的飞快,显然是要趁着下大雨之前,赶回到村子里。孙茹竹的额头抵住了马车壁,想到了天济堂的大夫的话,有些失神。
  那位天济堂的王大夫说,母亲的血虚之症并不严重,若是常年给母亲诊平安脉,确实有可能会忽略。交谈之中,无意之中得知给自己娘亲诊断出血虚之症的是一位女子,那王大夫当即眼睛一亮,对秦锦然推崇。
  母亲和秦锦然交好,两人以姐妹相称,听到了王大夫夸奖的话,就原原本本把秦锦然看诊的情况说了一遍,还说了秦锦然跟着村里的老者学医,入了门之后识字便是自己温书求精益的事情都告诉了王大夫。
  “若是这位夫人愿意,也可以来我天济堂坐诊。”最后王大夫说道。
  想到了王大夫主动相邀秦锦然坐诊,孙茹竹的脑袋又碰了碰马车壁。
  “你也不怕碰坏了头。”孙夫人拉住了孙茹竹,把她拉入到了怀里,“是不是坐得闷了,等会就到了。”
  “恩。”孙茹竹闷闷地应着。
  要下雨了,钱老汉回来的时间也早了些,听得秦锦然今日里没有孙夫人相邀,从鼻孔喷出一股气,就对自己的婆娘说道,“你看我说的,孙夫人就是好心,见到她客套客套罢了。你还当真觉得孙夫人是诚心待这位二少奶奶,要和她交好?呸!”
  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钱婆子赔笑,“我这不是以为她得了孙夫人的看中,谁知道并不是这样。”
  既然没有孙夫人相邀,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这饭菜就比不过前两日,就连与孙夫人相邀之前的饭菜相比,也是不如。
  听雪见着白菜帮子,一双银牙咬得死死的,因为太过于用力,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了。而听夏也是叹了一口气,“这……”
  秦锦然拿起了筷子,“总是要吃的,明天就好了。”毕竟,今天孙夫人和孙茹竹去了京里的天济堂,很快就知道她的所言非虚了!
  ☆、第25章 问诊(一)
  听雪这几日是跟着秦锦然的身边,而听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秀眉不展,低声叹息道:“明天当真会好?”这才过来不过十日的功夫,这现在吃得还不如府里三等丫鬟的吃食,若是再往后一些,听夏想象不到到时候能吃什么?想到了这里,又是一声长叹。
  “若是老叹气,会把自己的福气都叹没了的。二少奶奶现在懂得很多,会有法子。”听雪拉着听夏到一边,说了习字说到了烹茶又说了看诊的事情,尤其是给人看病,想了想索性连那一次是给一位出身不好的人看病的都说了。
  听夏听到了清欢两字,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指颤颤,语气也有些不稳,“二少奶奶当真是那样的人看诊了?”听夏屏着呼吸等待听雪的答案。
  “可不是?”听雪咬着下嘴唇,低声说道:“我是不赞同的。”
  这名字一听便是楼里的姑娘,听夏低声道一句,“是啊。”毕竟那可是青楼出身,就算是清倌,一样被人瞧不上。
  听雪说道:“二少奶奶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和我蒙了面,去给那位清欢姑娘看诊。当日里的血流的很多,我帮不上别的什么忙,就是帮忙端水用手帕擦血,然后替二少奶奶擦汗。那一日的水盆里的血的味道让人闻着一阵阵的眼晕,都不知道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能够活下来,二少奶奶也说了,是那个清欢姑娘命大,她的小产和旁人的小产不一样,是很容易死亡,最后清欢姑娘能够活下,也是因为命运垂怜。”
  听雪的话,让听夏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娘亲,也是因为小产而去世,她给那些大夫叩头,却没有人愿意随她去给娘亲看诊,娘亲的事情是听夏的心中永远不能够碰触的伤痛。想到了这里,听夏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伤痛,想到了埋藏在内心深处,许久不曾想起的自己的身世。
  听夏的娘亲容貌艳丽非凡,曾做过金陵第一销金窟的头牌,曾经风光一时宾客满门,朱唇一点万人尝,花容一展满客惊,等到年纪稍大些时候被一位富庶的商户赎了身,送与了当地的父母官,一顶天青色的小轿抬入了幽深的巷子,听夏的娘亲就做了那官员的外室。刚开始的日子看似宁静,实则也是艰难,巷子里的人都知晓娘亲的身份,瞧她不上,还有些二流子见到她便嘴皮子花花。娘亲只能够闭门不出。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官员被外放之时,当家主母转身就卖掉了母亲,让她重新回到了楼里,而此时母亲也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出了楼亲自去求那位主母,却被污蔑是她的恩客的孩子。母亲只得在楼里安身立命,听夏也自小在销金窟里长大,听夏在楼里小心翼翼生存了五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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