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重要的记忆
枫烬绝对修炼过精神力，而且造诣还不低。
这个结论，在那道精神火焰进入到脑域之中时，叶冲朔就瞬间判断出来了，仅仅是靠火系法则之力，是凝聚不出这种精神火焰的，因为说到底，“精神火焰”实际上并不属于“火”的范畴。
也正因为枫烬的精神力造诣不浅，甚至往夸张了说，叶冲朔怀疑他的精神力强度可能不逊于前世剑圣时期的自己，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从脑域的最前端部分一步步攻进去，细致地烧毁着脑域之中的一切。
如果是没有经验的人使用的精神火焰，会像从天而降的一场意外大火，尽管烧起来十分壮观，但烧尽之后却总还能有所剩余，而枫烬的手段，却更像是往叶冲朔的脑域中灌输了一批完美的纵火犯，精心地在每一个角落里都浇上油，然后将其点燃，彻底地毁尸灭迹，任何死角都不放过。
这个枫烬，是真的打算将自己彻底地变成一个什么也不会，什么也记不起来的白痴！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叶冲朔却偏偏什么也做不到，哪怕在对精神力的控制方面他自认不会比对方差，但抡起精神力强度来说，比起枫烬来说差得太远，犹如一个魔法师学徒与帝国大魔导师之间的差距，根本没得比。
他只能眼看着自己修炼至今的脑域在这股外来精神力的强势闯入下被毁于一旦，这不仅仅是将自己的精神力烧毁而已，仅仅是精神力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又能恢复，它所烧毁的是自己扩张至今的脑域大小。
将原本如水库一般大的脑域一直烧至鱼塘甚至是一个破碗那样大的时候，即便精神力全部充盈其中，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罢了，什么都做不到。
而脑域被逐渐磨碎时，叶冲朔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全程经历着这种比起肉体痛苦更加难以言喻的精神酷刑，大脑宛如被放进了一个全力开动的绞肉机之中一般，时刻都能感受到那种思想被绞碎的剧痛。
精神力被蚕食一空后，渐渐的，叶冲朔已经不能思考了，意识也逐渐麻木，每当他的自我意识产生的瞬间，就会被那精神火焰给无情地烧毁，除了下意识地发出惨叫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在将脑域之中的精神力清除一空后，这股精神火焰终于开始灼烧起了他的记忆。
记忆是人类大脑中最为脆弱的部分，寻常人类，哪怕什么也不做，时间一长，过去的记忆也会选择性地消失，即便回想起来也只有模糊的片段而已，因此，这种来自于圣主的精神火焰，按理说来是可以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完全烧毁清除的。
不过，叶冲朔并非是这“寻常人类”的范畴。
两世为人，导致他的记忆数据十分庞大，尤其是前世关于修炼的记忆，无数剑技的心法和使用，早已铭刻在心，极难消除，哪怕是这所向披靡的精神火焰，在触碰到叶冲朔的记忆时，也只能以一种相当慢的速度灼烧着，慢慢清除着他前世那繁杂的记忆片段。
不过记忆被烧毁的好处在于，现在的精神火焰完全凝聚在烧毁他的记忆这一件事上，因而叶冲朔的思考得以放开，尽管碍于脑域被缩减到极其可怜的地步，压根思考不了太复杂的事，但好歹是能认清到眼前这极其可悲的现实了。
同时，遭受到这种无法还原的毁灭性破坏，前世的诸多记忆片段几乎是一瞬间全都跳了出来，在叶冲朔眼前不断浮动，过去经历的种种事件，种种磨练和苦痛，与许多人之间的交流和回忆在此刻像是同时再现了出来一般，让他已经受创的大脑不堪重负，发出新一轮的惨叫。
而这惨叫声，正是林华面对仉如圣提出的新条件犹豫不决时所听到的。
在这时，这些杂乱无章的记忆中，突然有一个片段映入叶冲朔的脑海，挥之不散，定格在此，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叶冲朔不由得凝神在这一个记忆片段中，他本以为这应该是与圣剑们共同的回忆，亦或是跟小亚在一起的回忆，所以才会如此根深蒂固，但在看到其中的画面后，他却愣住了。
这是一个他此前从未留心过，甚至已经逐渐要从记忆之中淡出的回忆片段，若非此时看到，他恐怕已经忘记了曾经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这是他与故友，法圣达拉斯在他的学院内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的场景。
“达拉斯，这咖啡的味道可不是最上品的。”叶冲朔放下手中的茶杯，靠坐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挑剔地说道，“我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你，你就如此寒酸地对待？”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干嘛？”达拉斯打了个哈哈，随即露出一副苦相，“说起来，老叶啊，翡翠帝国那边最近又有人闹事了，那老皇帝一夜之间连发了三封急信给我，求我去解决，我正因此事愁得慌呢！”
“是涉及到你政治立场的事？”叶冲朔悠哉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少去掺合那些凡尘俗事，有谁招惹过来的话干掉就是了，你解决不了就叫上我，我替你一剑扫平！”
“是啊，可总有一些事情靠暴力解决不了。”达拉斯摊了摊手，一张老脸上满是愁容堆起的皱纹，“不过跟你猜测的无关，这次跟我的政治立场完全不搭边，是炼金协会的那些疯子把老皇帝的女儿绑去了，然后把她整个人都玩坏掉了，据说用精神火焰烧她的脑子，烧了三天三夜，现在成了个十足的傻子公主，你也知道那老皇帝对她女儿有多宠吧？”
“那些疯子呢？”叶冲朔抓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啃了起来，说道，“抓住了吗？”
“人当然是抓住了，不过是几个杂碎罢了，帝国的大将军出马哪有找不到的！都处决两个月了。”达拉斯白了叶冲朔一眼，“老叶你别转移话题啊！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在那些疯子身上！”
“我知道，难不成那傻皇帝脑子也烧坏了，还想让你去把他那可怜女儿救回来么？”叶冲朔几口将果子吃完，擦了擦嘴，嗤笑道。
“你还别说，他信里就是这么个意思。”达拉斯苦笑着从厚重的魔法炮中摸出三封书信，甩在叶冲朔面前，“还盖上了传国玺印，由不得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