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人性与神性
“这是什么意思？”禇寒更加的一头雾水了，照影所说的话，让他根本无法理解，“是成神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不，恰恰相反，成神的过程非常顺利，封神台也没有出任何问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没有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之前，我们可不打算赌上自己的一切踏入神界。”照影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真正出现问题的，是神界本身。”
“神界本身？”
“我的实力比仉如圣略强一些，因而先他一步通过了封神台的成神考验，打开了通向神域的通道，但在即将进入其中的时候，我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从那通道之中，我能感受到极为强大的力量，那正是我所渴求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之中，却有着让我都为之胆寒的邪恶气息，那是一种足以让人癫狂，让人堕落的力量，直觉告诉我，神子的警告是正确的。”
“神子？警告？”禇寒捕捉到两个关键的词汇，“那是什么？”
“就是现如今跟在叶冲朔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像孩子一样的东西，那便是神子。我曾被他选中，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拯救这个世界，但我对拯救世人可没有半点兴趣，在利用完他的价值之后，便将那家伙给抛弃了，临走之前，他警告过我，一心成神，将会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将会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甚至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
但我一意孤行，只为了实现自己的夙愿而战，只要能够成神，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但当我真正站在神界的大门口时，我却犹豫了。
我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滔天罪恶，仅仅是被那一丝气息浸染，我的思维都几乎要随之腐化，无数的负面情绪在我脑海中爆发，但好在的是我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在我彻底堕落之前从这其中清醒了过来。
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成神的想法，即便强行中断封神仪式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也绝不后悔。
或许成神的确能让我获得永生，能让我不死不灭，能让我免除任何威胁，但若是让我变成那种满脑子毁灭一切的怪物，连本性都消失了的话，那么成神便毫无意义！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冰无月为何会封神失败，我理解了她的全部用心，想必她当年也是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并且为了防止有更多的人踏入神域，才对全天启州进行了实力限制。
然而，无人能够理解她，甚至所有的强者，包括我在内，全部联合起来，趁她封神失败的后遗症发作之时，将她杀死，这是何等的讽刺？
不过，即便是要步冰无月的后尘，我也愿意做同样的事，若有其他人进入了神域，被里面的那股力量腐化堕落，天知道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就在我心生退意的时候，仉如圣也通过了封神仪式的考验，来到了神域通道前。
我向他说明了里面的情况，但他根本不相信，要亲自查看验证，还一脸自信地说即便里面有着邪恶之力，他也能够在成神之后，用无尽的光明法则将这些力量全部净化，哼，那个自大狂妄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我当然不会退让，更不会让他接触那险些令我都无法回头的气息，一旦他的意志被腐化，那我就不得不拼上性命去杀了他，我可不想摊上这种麻烦事。
不过他也是个成神心切的人，见我不退让，便认定是我想要阻碍他的成神之路，才编造出这些谎言来，于是就与我二人在那神域大门前大战了一番。
然而，我们的那场大战，显然是选错了地点，战斗的余波将神域通道给撑开了，从中爆发出一股吸力，将我吸入其中，强行开始了成神仪式。”
说到这里，照影突然向禇寒问道：“小子，你知道，当时已经掌握了全部暗系法则和时空法则的我，跟真正的神，除了不死不灭以外，区别到底是什么吗？”
“就算你掌握了全部的暗系法则，也无法使用出这法则真正的力量吧？你只是一个借用者而已，因而会有法则之力耗尽的时刻。”禇寒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秘闻，说道，“若是真正的神，应该能够毫无限制地使用法则之力，并且力量也会更强。”
“说得没错。”照影说道，“其实所谓的神，实际上就是真正化成了法则的本源，成为了法则本身，因而能够动用无穷无尽的法则，不过，这只是结果上的表现而已，你知道人和神本质上的区别吗？”
“本质上的区别？”
“是人格和神格的区别。”照影言简意赅地说道，“亦或者说，是人性和神性的区别，从人到神的过程，便是抛弃人性，获取神性的过程。”
“这是……什么意思？”谈及人性一词，禇寒有些脊背发凉。
“当时强行开始进行成神仪式时，我就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人格，正在逐渐升华成更加高等的存在，人性之中的一切杂质，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剔除，无论是喜、怒、哀、乐，还是欲望或本能，全都会作为人性的‘残渣’，被彻底抹灭。”照影语气沉重地说道。
“取而代之的，是万物万象的规则，是无穷无尽的奥秘法则，是整个世界的运作原理，我能看到自己过去所无法看到的一切，能理解过去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切，人类这一存在，在那一瞬间，仿佛化为了沧海一粟，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不就跟……”禇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不就跟人偶一样了吗？”
“所谓的神，就是这么一回事啊。”照影苦笑道，“正因为通晓了一切规则，因而才能掌控这一切，而之所以能够知晓规则，正是因为舍弃了那些‘残渣’，成为了规则本身。
我，照影，依然还是那个我，但却又不再是我，我的全部夙愿和梦想，在那一刻，破灭得分毫不剩。
若只是这样的话，我或许也就淡然接受了，但是，我接下来在神域之中所看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天魔，我这个新生的神，就如同一个纯净的容器一样，任由那些力量淌入我的身体之中，虽然因为神格的存在，那些思想再也无法污染我，但我却也无法反抗自己正在逐步地化为它们的一员。
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那你，是怎么做的？”禇寒看着照影眼中那一抹冰冷的眼神，低声问道。
照影惨笑了一声，说道：“我用仅存的最后一点人性，将自己的神格具化而出，然后，引爆了整个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