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一座座奇峻无比的山脊,就在陈寻眼前,纷纷的化作齑粉。
  天地昏晦,在电闪雷鸣之中,陈寻看清楚六臂巨魔比在地球现身时还要巨大,坐着就足有三四十米高,像一座石山坐在他的跟前;额头上的那根青色巨角也断了半截,有渗出青黑色的液体渗出来。
  每一滴青色液体,落在地上,就滋滋有声的腐蚀出一口深不见底的洞眼,土石皆化,吓得陈寻四脚并用的爬走。
  陈寻早就吓得四肢发软。
  无形巨幕之外,从虚空释出的紫色闪电无从发泄,打得远近山岭到处都山崩地裂。
  山岭间无数身形奇大的猛兽凶禽丧命雷电之下。
  甚至还有一头龙形生物,裂地而出,但飞到半空,满血血肉就叫满天雷电劈为灰烬,直剩一具巨大骸骨坠落山谷。
  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龙形生物?
  陈寻四肢软瘫,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六臂巨魔原先在额头中间、青角之下,还有一只能射出黑幽光芒的巨眼,这时候不再显现;另两只就像血色幽潭的巨眼朝陈寻看过来,幽幽而道:
  “道虚老儿掰走本帝的魔角,横渡无尽虚空过来还要赶尽杀绝,这时候却只能便宜你这只蝼蚁,本帝不甘啊……”
  道虚?
  魔角?
  本帝?
  无尽虚空?
  赶尽杀绝?
  我这只蝼蚁?
  陈寻脑子里一片错乱,身子也难动弹半分,眼睁睁的看着六臂巨魔撕开它自己的胸口撕开,将那颗比马还要大、在打雷一般跳动的鲜红心脏摘出来,拿起来手里。
  那颗巨大的心脏悬浮在半空,迅速的缩小,最终在诡异的光芒中凝成一小滴金色血,仿佛泪滴,落在陈寻的胸口上。
  金色血,仿佛最炽热的火,落在陈寻的胸口上就滋滋冒烟,下一刻就以最快的速度,从汗毛孔往陈寻的身体里渗透,就像熔化的金属热流,钻到陈寻的心脏中。
  仿佛被无数的金属痛刺狠扎,又仿佛是放在最炽热的烈火中烧灼,一剔筋蚀骨的剧痛,叫陈寻全身的筋骨皮肉不受控制扭曲抽搐。
  而金色血滴里似还藏着无穷尽的不屈咆哮、怒吼,在一的轰击陈寻脆弱的灵魂,叫陈寻痛不欲生,
  陈寻恨不能死过去,然而意识却又无意的清醒,似乎六臂巨魔就是要他好好“享受”剔筋蚀骨以及灵魂尖啸所带来的极致痛苦。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金色泪滴完全的渗进他的心脏,最终只在他的胸口只留下巴掌大的一处烧灼伤痕。
  “去……”
  六臂巨魔“咄”的一声,陈寻迅即被弹出数万米之外,落在一处上下都望不到头的悬崖之上。
  与此同时,那将无数道紫色闪电都挡住的无形巨幕,仿佛水晶瓶似的在瞬间破裂,那些携天地之威的巨大闪电一下子都找到发泄的正主,都从外围山脊聚拢过来,一齐打到六臂巨魔的魔躯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雷电乌云最终渐渐消散,晴空万里无云,只留下无数山岭被轰成齑粉的一地狼籍,诉说前一刻天威的狂暴。
  六臂巨魔看似丝毫无损的躺在山谷之中,只是变得难以想象的巨大,身躯头脚展开,足有四五百米长,躺着仿佛一座横卧的山岭,许久都一动不动。
  陈寻这才确定,六臂巨魔在雷电的轰击下,已经死得彻底,残剩的鳞甲就像是生锈的铁质花掰,一片片的剥落下来。
  巨魔像山岳一样的躯体上,血肉也很快的萎缩、剥离,落地即化成缕缕清烟,最终露出玉石一样的雪白骨架,以及体内黑金色的肺、胃、肝、脾等脏器,先前就摘走的心脏,则空出诺大的缺口。
  一阵风吹来,巨魔像玉石一样的雪白骨骼,黑金一样的幽沉脏器,都在眨眼间的工夫里,像经历万年的石山一样,风化成细到不能再细的粉末,被风吹散,最后就剩下一些闪烁五彩光泽的宝石珠子散落在山谷里……
  就在陈寻以为一切都消停的时间,万里无云的晴空又像湖面一样荡出无尽涟漪,跟陈寻在大须弥山雪峰脚下遇到的情形一样,虚空又无中生有的荡出无穷云气,形成无数莲花瓣状的气旋,有着说不出的无尽肃穆跟庄严。
  不过,这次没有龙卷风出现。
  在绝岭山巅之上的虚空,在莲瓣气旋的中心,露出一个镜面似的豁亮洞口,从中露出一个巍峨的身影,似乎无尽虚空探身出来看这方世界。
  无尽神识瞬息间掠过百万绝域雄岭,也掠过陈寻看似微末存在的身体。
  陈寻就感觉身体让水波样的东西轻轻的触动了一下,就见那从无尽虚空探身出来、身具无上天威的巍峨身影,最后将目光锁在六臂巨魔风化的山谷。
  这天神巍峨一样的身影,就是巨魔嘴里所说、横渡无尽虚空也要将巨魔赶尽杀绝的道虚老儿?
  陈寻强抑住朝巍峨身影顶礼膜拜的冲动,隐约间能听到那巍峨身影在空中喃喃自语:十万年修练,就练成一只角跟这百粒骨丹,也难怪这般无用。
  之后,虚空镜面就倏的消失,除了在山岭间滚动而不露其形的雷声外,就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陈寻在荒山绝岭里摸爬滚打,风餐露宿走了两个多月,都没能走出大山,最后还遇到十几个身穿兽皮、进山打猎的野人,才知道自己已经身不在地球。
  陈寻跟十几个野人出了山,就在蟒牙岭北坡这个叫乌蟒的部落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在三年。
  第二章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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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下了许久,雨势才渐渐小下来。
  山崖上不断的有被暴雨冲脱的石块滚落下来,砸得崖壁砰砰作响,也叫陈寻从往事的回忆里收回神思,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
  陈寻暗感晦气,叫这场暴雨耽搁了这么久,今天是没有足够时间爬上前面的那道山岭、去采集乌铃子草了。
  崖石湿滑,带来许多未知的凶险,陈寻心想只能改天晴好再过去了。
  山外的雨势虽止,但远处隐约还有澎湃的水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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