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低眉垂眼的青竹不敢违令，马上去倒茶。
赵侍卫去安排带过来的五个少女家伎了，跟着进来的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公子何必强忍？这事憋久了会伤身的。
“公子，如果没事我等就下去了。”一名侍卫道，他们是上位妖人出身的高级侍卫，伺候的人是姬家女主和姬君大人，和大公子的关系并不算严格的主仆，类似听调不听宣的那种，负责的是公子安危，不管公子的隐私。
“两位辛苦了。”姬无瑕颔首，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他身边可以信任的上位高级侍卫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用性命保护他的赵侍卫。赵侍卫原本是父亲安排保护他的，三十四年前父亲把赵侍卫正式给他。他是姬家未来的姬君大人，主荣仆荣，赵侍卫所在的赵氏家族已经全部投靠他了，是他目前手中最强、也最派得上用场的一股力量。
喝了一杯凉茶，姬无瑕烦躁地拉开自己的衣襟散热，等下人准备好浴水之后马上由贴身小厮扶进去。让青竹扶着自己到浴桶边，他命令道，“你们都出去。”他不能让小厮和下人看到自己的不雅。
“是。”低身份的下人立刻退了出去。他们本来就没有资格近身伺候大公子。
“公子，你身子不舒服，请让小人伺候你。”青竹青云连忙道，他们就是专门近身伺候公子的小厮呀，公子身上有没有胎记、在什么位置，他们都知道。
“出去。”俊脸一沉，姬无瑕厉声命令道。贴身小厮再贴身，也不可以看到自己的某些隐私。
瞬间感觉心脏被什么抓住了，胸口又沉又闷，呼吸艰难，青竹和青云不敢迟疑，迅速躬身退出去。伺候上位妖人虽然能时时刻刻看到上位妖人美绝人寰的容姿，感受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被上位妖人时不时地震慑威吓一下。
听到房门被小心翼翼关严实，听到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燥热难耐的姬无瑕缓缓脱去自己的衣裳，摸索着檀木大浴桶跨了进去。
好冷……好清凉！
他一咬牙坐下去，让冷水浸没自己的身子，让清凉纾解自己的燥热。
碧珠，为了你我愿意压抑妖人天性，你可知道？
碧珠，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甚至连机会都不给我？年龄小不懂风情？你有多早慧很多人知道！你一再婉拒我，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你刻苦练功也是为了争抢他？碧珠，你得不到他的，他有过无数妖族美女、人族美女，最后才对人族女仙动了真心。
碧珠，碧珠……我想要你，一定要得到你。如果……别怪我……
想起碧珠，那一直以来听人口述自己幻想出来的矫健英挺身形便浮现在姬无瑕的脑海中，他稍微被冷水压制下去的情动燥热迅速升温，血液如煮沸一般在体内乱窜，热流只往下去，集中在某一处。难受，燥热、难耐啊……他实在克制不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浴桶的水激烈晃动，良久，一声压抑的吐气后，水才平静下来。
尴尬地从水中起身跨出浴桶，姬无瑕微微一顿，退后两步朝着浴桶外壁就是一掌。灌注妖力的手掌打在浴桶上，“嘭”，盛了大半桶水的檀木浴桶立刻被打破、打散，浴水哗啦流淌一地。
“大公子，你怎么了？”听到里面的巨大响声，等在外面的青竹急切地问道，站在他旁边的青云也一脸紧张。大公子还是第一次不让他们近身伺候，不知道他会不会摔倒。这里不是他家公子熟悉的环境呀，他一个人是无法好好走路的。
“进来。”身无半缕的姬无瑕吩咐道，清雅如泉水冷冽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丝糯哑的性-感。
青竹和青云赶紧推门进去，再反手把房门关上。
“公子，怎么回事？”青竹看见浴桶坏了，一地是水，顿时傻了眼，连忙上前把姬无瑕搀扶到没水的地方。青竹快步走到摆放衣服的角落桌边，将干净的换洗衣物拿过来。
“浴桶突然坏了。”姬无瑕坦然自若地说道，张开双臂让小厮们伺候自己穿衣。
云家很结实耐用的千年檀木大浴桶，怎么可能突然间坏掉散架？分明是大公子你心中烦躁打坏的。
青竹青云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是幸运。不过就是打坏东西而已，这发泄比起脾气坏的上位主子发怒杀人好太多了。
☆、第47章 四十八任美男三千，我只要一个
云夫人林氏半夜就知道家主和庶女的计划失败了，家主没到后院估计是就近找个丫鬟或者年轻家伎泻火了。她就说嘛，姬家父子母子三人看中的是碧珠，云家随便拿个才能平庸的庶女搪塞是行不通的。
因为云碧珠性格已经定型很难改变，所以家主和长老们决定将她培养成保护家族的下一位长老，而不是为了家族权利不择手段，必要时连宠爱的亲生子女都可以牺牲的家主。
下一任家主之位，呵呵呵呵，身为现任当家主母的她有亲生儿子，岂能坐视继女或者庶子们继承家主之位，而自己最后成为空有头衔没有实权的老夫人？只是家主云慕白已经四百六十多岁，剩余的时间来不及她儿子成长。如果她不好好筹划，她嫡嫡亲亲的宝贝儿子就只能成为云家普通族人。人族以嫡长子嫡长孙为直系，而妖族只有家主一脉才算直系，旁系有人越过家主子女继承家主之位，那新家主以后的子女便是直系，而原来的直系就会变成“前”直系、旁系。
林家在此之前从未和云家结亲过，她嫁入云家后一直势单力薄。林家在云家的影响力非常小，能帮助她儿子顺利继承到家主之位的只有林家依附的姬家——傲立妖族所有家族之上的第一世家。
眼下她是云家主母，当家主云慕白年老势衰，下一代家主之位争夺白热化时，姬无瑕说不定已经是姬家一二号实权人物了，他如愿意帮助她，便是她和儿子在云家□□的一大助力。
碧珠能喜欢姬无瑕，收姬无瑕为情人，对自己和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有利！
深思熟虑一番，云夫人安心休息了，第二天上午便去鸣凤院找云碧珠。
“碧珠，我听人说你已经在书房待好几天了，在研究什么呢，书房里很乱？”云夫人笑吟吟道，“你喜动不喜静，我们难得看到你这样静下心地看书。”云碧珠的书房的书架上摆了很多书，她眼睛瞄瞄，发现都是很普通的书，有些还是人族那边传过来的，她估计这些都是用来充场面的，真正珍贵重要的书都会放在储物法器里；书房的博古架上摆放了精致的玉雕、袖珍盆景，花瓶瓷器等物件，颇有些风雅。临窗的红木大书桌上放了一大堆纸，纸上全画满了完整、不完整的法阵图。书房家什全部搬到角落边边，中间腾出来空地上凌乱地放了一些灵石、妖兽血、特殊金属丝等阵材料。
“大嫂，我在看这个。”云碧珠笑着将埋在法阵图纸堆里的蓝色硬皮封面书递给云夫人。大哥大嫂要求她这些天必须端庄贤淑，所以她乖乖地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不去山林里野了。
“绝命七杀风雷阵秘解。”云夫人看看，尴尬地还给云碧珠。初级法阵她还能和云碧珠议论一番，像这种复杂深奥的高级混合法阵，她看得是一头雾水两眼蚊香。
看云碧珠的书房里没有下人，云夫人便把自己的丫鬟仆妇全部支到外面，然后凑到云碧珠面前低声道：“碧珠，你大哥昨晚在观月楼单独请姬大公子饮酒、欣赏歌舞。”
“哦。”云碧珠毫不在意道，妖人通宵达旦地吃喝玩乐是天天有的事情，大哥招待姬无瑕肯定有他的目的，只要和她无关就好。
“你墨兰侄女亲自给姬大公子弹琴，求精于琴技的姬大公子指点。”云夫人继续道，仔细观察云碧珠的神色。
“嗯？”云碧珠顿时微微一愣，观月楼位置比较偏，大哥在那里邀请姬无瑕喝酒，还让年轻貌美的女儿献艺，这个……她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嫂，大哥打算把墨兰送给姬无瑕？”墨兰不会留在家族，她的婚姻就是利益交换。她做姬无瑕的情人还是做妾？父亲献女恬不知耻，妖人的节操在哪里？墨兰定力平平，肯定已经被姬无瑕迷得神魂颠倒了。姬无瑕会顺水推舟吗？估计他不会公然接收，因为他还表现得苦恋她呢。
“你大哥让我给你和墨兰添置新衣裳新首饰，我还以为是借着和你准备顺便替她准备一些嫁妆呢，没想到你大哥担心你拒绝姬大公子，坏了姬家和云家的友好，一开始就打算让墨兰代替你伺候姬大公子。他的意思是，既然你和姬公子无缘，最好能让墨兰成为姬公子的妾或者情人，缓和云家和姬家未来姬君大人的关系。”云夫人笑着剖析给云碧珠听。
云碧珠皱着眉头，烦躁道：“这些烦人的事情！”姬无瑕收用了墨兰了吗？妖人天性滥-交！
“碧珠，姬大公子看来心中真的只有你呀。”云夫人突然感慨道，“你的运气总是比别人好。”
云碧珠顿时惊愕了，“姬无瑕拒绝了？”怎么可能？上位妖人的寿命是人类的十倍，一百七十岁的姬无瑕和十七岁的人类少年一样血气方刚。姬无瑕是上位妖人，在上位妖人中算是羸弱的，可是相比人类，那是身强力壮，虽然双目失明但肉搏打架的话一打一稳赢不输，所以他其实身体并不羸弱，不可能对美丽妖媚的女妖生不出“性”趣。
“他当面拒绝你大哥的好意了。”云夫人微微向云碧珠倾声，贴到她的耳边道，“为了保证墨兰勾引成功，你大哥在酒菜里稍微添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姬公子的身体应该……他依然拒绝了，回到居住的芷兰院后就泡冷水，泡了很久。碧珠，芷兰院没有丫鬟仆妇，居住在芷兰院的姬家侍卫小厮没有一个出来找丫鬟家伎。”如果不是知道了后续的事情，她多少猜到一些，会认为姬无瑕是天阉，对女人硬不起来。
“……”云碧珠沉默了。胎穿成女妖之后她在妖界生活了近一百五十年，对妖人的各种习性了如指掌，姬无瑕如此克制身体本能需要难道是为了她。他担心她知道之后彻底拒绝他，还是他一直记着她当初应付他父亲姬明峰的那句话“我有洁癖，我的夫婿必须守身如玉”？他一心继承他父亲姬君大人的地位，他必须和家族为他选定的姐姐或者妹妹成亲，他只想着成为她未来的情人，这样煎熬是何苦来哉？即使妖人把拥有情人当做骄傲，她也根本不可能和有妇之夫勾勾搭搭，更不可能自我贬低身份做他的妾。
“碧珠，姬大公子不容易呀。大嫂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呢？”云夫人坐直身子道，“你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一个绝世美男，得到他附带的利益，这种事情，不知道多少女妖抢破头了。”这个不知道是真小姑还是假小姑真女儿的云碧珠，生来就与其他妖人不同，别人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她的心思。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为什么偏偏要看上我？”云碧珠郁闷道，“大嫂，除了他是姬家男妖，容貌绝美，拥有权势和财富，我真不知道他哪里能吸引我。”她现在说的话应该会很快传到姬无瑕耳边。
“容貌、权势、财富，难道不是所有妖人和人类都想要的吗？”云夫人问道，打定主意这回彻底弄明白云碧珠为什么就看不上姬无瑕。她是年龄小，不过她早慧啊，自从她参加妖界百年大动荡的战斗，云家就没有人还把她当孩子了。
“容貌吗？再绚烂的烟花也不会永远，再美丽的容颜也抵不过时间；权势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强大尊贵的妖人，最后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坟土。”云碧珠淡定。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她虽然忘记前世很多记忆，不过有些人生哲理是忘不掉的，生活在天性凶残嗜血阴狠好斗的妖人当中，她的生存原则是：变强，拥有自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云夫人惊愕地望着云碧珠，一脸不敢置信。这是妖人会有的想法吗？她听说人类当中的修仙者才可能出现这样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碧珠真的是血统纯真的妖人，她的母系父系没有混入人族修士的血？
“大嫂，我也喜欢漂亮的男妖，不过只是欣赏，没有要染指的想法；我对我在云家的地位很满足，我的想法就是尽我所能保护生我养我的家族。”云碧珠继续道，“姬无瑕能给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我不接受大家的意愿，长大后和他成为一对情人。为了断绝他的期盼，我只能尽量避开他。我想，我已经给了他暗示，如果他还不放弃，只会让我们双方都烦恼。”云家众多族人在她和姬家强势之前会如何选择呢？如果他们选择舍弃她讨好姬家，云家一是没有骨气，二是会让她心冷。妖界父母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灌输孩子一个理念，没有家族的妖人是无根的浮萍，背叛家族的妖人永远只会被利用，最后死得无比凄惨。她会变强，不敢说成为最强的妖人，但也会是力量顶尖的一簇人中的一个。以她没什么追求的性格，也不会和很多妖人结仇，所以她即使没有家族的庇护也不会死得很惨，只是她不想成为无根的浮萍呀，至少在母亲和大哥死之前，她不想离开云家。
“碧珠，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情人？”云夫人紧张地问道，书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住。她突然知道，碧珠可能要借她的口正式拒绝姬无瑕。
“一生一代一双人。”云碧珠昂首挺胸一脸严肃地望着云夫人道，“任美男三千，我只要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她前世佛经上的故事，她就算说了，这个世界妖人和人也都难以理解，她改成美男三千只要一个，他们一听就懂。
任美男三千，她只要一个？云夫人顿时目瞪口呆了。
☆、第48章 四十九试探
“再绚烂的烟花也不会永远，再美丽的容颜也抵不过时间；权势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强大尊贵的妖人，最后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坟土”
“一生一代一双人？任美男三千，我只要一个？”
听完云家后宅一小厮偷偷传来的消息，姬无瑕嘴里咀嚼着碧珠亲口说的话，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明白碧珠的意思了，她不在意权力荣华，只会有夫婿不会有情人，她会对她的夫婿忠诚不二，一生相守。
碧珠，妖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万万年才出现一个的奇葩。你太天真了，你可以保证对夫婿忠诚，你的夫婿迫于你的力量和云家的强势只会对你表面忠诚，他会在你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的地方和其他女妖调笑偷情。上位妖人有六百多年的寿命，在身体欲-望强烈的四百年漫长岁月里，再激情宠爱一个异性，也会在几十年之后厌烦，感情变淡。
妖人喜新厌旧也是天性！妖人的感情，除了父母对亲生子女的爱护会持续到死，其他的都有时间期限！
“碧珠……”姬无瑕呓语道，开始深刻审视自己的对云碧珠的感情。他情窦初开喜欢上奋不顾身救自己的碧珠，由于没有得到、由于碧珠一再潇洒婉拒，他于是被激起了夺取她感情的战斗欲望。如果碧珠一开始就表现得痴迷他，他对她手到擒来，一定不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也许过个几十年之后就会淡忘她。碧珠是欲擒故纵吗？不，别的女妖会干这种事，直性子的碧珠不会——她的性格决定她不屑做这种事。
一生一代一双人，任美男三千，我只要一个……他心动了。要是碧珠能亲口给他一个承诺，他可以尝试和她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个承诺是——她必须用人格和性命担保，长大后会只喜欢他一个，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们一个一百四十六岁，一个一百六十九岁，太过年轻，很多行为很多想法都太幼稚，也许到各自身心都成熟的二百岁，对感情和权势的看法会不一样，或者更趋于相同——上位妖人的寿命太长，只有一个异性生活会太枯燥，应该拥有和自己身份实力相配的异性数量。
如果他现在暗示她他有同样的独占欲和忠诚度，她会给他“长大后只有他一个男人”的承诺吗？他如果真要尝试，必须付出前所未有的心血，因为那代表着他要推翻姬家九千年的家族传统，甚至推翻一直以来只能有女子做家主的传统。
父亲私下里一直因为自身是男子只能屈居妻子之下而深深不满，父亲一定会支持他，可是母亲，云家权力最大的家主，还有和母亲利益一致的三位女长老，她们一定会坚决反对男子成为家族最高掌权人
从古到今，姬家历代姬君大人都一边和身为妻子的女主共同维护姬家的利益，一边和女主争权，最后也只能另立山头，占据麒麟山，严防死守不许女主势力入侵而已。姬家女人一定掌握着男人无法掌握的秘密力量！他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一个弄不好，他现在将来拥有的一切会付之流水，很可能性命不保，也可能因为姬家男女内斗，损耗姬家的家属势力，成为家族的罪人。
天下女妖多得是，他何必单恋碧珠？放弃碧珠，他可以随心所欲得亵玩各类美女，享受美女们对他这个姬家第一贵公子的虔诚和仰慕！
不，碧珠是独一无二的，他舍不得放弃的。她的心性坚定，她只要一个男人的想法也许会坚持大半生，甚至终身不变。
如果追逐到碧珠，几十年、上百年之后他对她厌倦了，那该怎么办？碧珠也许会对他潇洒放手，也许会一刀杀了他。
想追到她他就要冒各种风险，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值得，不值得……
姬无瑕思来想去，在冒不冒险，值不值得当中纠结。之后几天，他只见过云碧珠两次，一次是姬家的花园，云夫人说她在书房待得太久，必须活动筋骨，强行把她拉出书房散步，而那时候他被云家逸水公子邀请到花园聆听珍稀鸟儿的鸣叫声，于是偶遇了，一起去赏鸟；还有一次是碧珠的小生日，一百四十六岁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小生日，云夫人硬是筹备了一个小寿宴，于是他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送给碧珠，迷迷糊糊地感应到她哭笑不得又烦躁的情绪，他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原来，她在给他制造烦恼的时候，她也为他烦恼着。
让你为我烦恼总比你对我没心没肺来得好！
姬无瑕的心情奇迹般地好了不少。
云碧珠通过云夫人转告给他的话，想来还有某些人知道了。他们为云碧珠有那些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想法惊讶，也为云碧珠彻底毁掉了她和姬无瑕——姬家未来姬君大人做情人的希望可惜，只指望将来姬无瑕掌大权做了姬君大人，别小鸡肚肠想着法子给碧珠、给云家找麻烦。
上位妖人感官一向灵敏，姬无瑕虽然极力不动神色，但瞒不过云家一群老狐狸，他们深深觉得姬无瑕并没有对碧珠死心，以后还会纠缠。碧珠是云家潜力巨大的孩子，云家当然不会放弃，姬无瑕足智多谋，还有姬家两位大佬最靠山，非常难缠啊……
○○○
转眼，姬无瑕到云梦谷十天了，姬无瑕向云家家主云慕白提出告辞，云慕白热情挽留，两人虚情假意了一番，决定明天开个饯行宴，后天上午云家派人护送姬无瑕出谷。
云碧珠借口研究深奥的法阵尽量避开姬无瑕，暗示姬无瑕自己的主意已定，他别再对她动脑筋了，不过当下人过来通知她参加践行宴，她考虑了一下，还是梳妆打扮参加了。人家是贵客，她作为主人应该招待；谁都知道他主要目的是来探望她的，如果她连他要走了都不出来送别，传出去别人会说云家没有家教，说她无情无义。
上位妖人的生活相当奢华，平常时候都是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云家的践行宴席非常热闹，山珍海味无所不有，美丽的家伎捧着酒壶穿梭在主人和客人之间劝酒。云碧珠这一次依然坐在云夫人身边，距离家主和姬无瑕的坐席很近，近距离观看姬无瑕，她莫名其妙得觉得姬无瑕比刚到云梦谷是清减了一些。相思愁，为伊消得人憔悴？她的心猛地乱跳了几下，升起了些许愧疚。上位妖人的一百七十岁相当于人类的十七岁，相当于她前世初高中生的年龄，她这个心理年龄超过二十五的女人让一个青春躁动的少年牵肠挂肚真是罪过。
额，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喝酒喝昏头了，上位妖人一百四十岁之前心智成长缓慢，脑子有些浑浑噩噩，不过一百四十岁之后心智突飞猛涨，三十年代时间足够让一个孩子变成狡诈的千年狐狸精。姬无瑕和她一样心智开得早，现在他的父亲都把姬家姬君大人世代相传的麒麟山交由他管理，他才不是什么青嫩的高中生呢。
“碧珠，他要走了，你们估计会好些年见不上面，你不可惜错过他吗？姬家女妖世无双，姬家男妖倾世绝，虽然姬无瑕有些缺陷比不上他的父亲，但也是姬家直系贵公子，外族女妖很难有机会获得他宠爱的。”云夫人一脸惋惜地说道。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云碧珠淡淡地说道，“这世间很多事情都讲究缘分，我和他无缘。”
云夫人左右望望，低声对云碧珠道：“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姬大公子的父亲姬君大人，觉得他英俊威仪到极致，世上再无一个男妖可以和他并肩。你见过他，还和他同车相谈好几日，心中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
姬明峰？
云碧珠立刻赞道：“他容貌好，才华高，力量强，的确倾世绝。”姬君大人是个成熟成功的中年男妖，身上有着岁月积淀下来的独有韵味，绝不是容貌好的年轻小伙子能比的。
云夫人立刻惊愕起来，压低嗓音问道，“你喜欢他？”中年男妖有着少年郎没有的深沉性-感，很多小女妖的初恋情人都是比自己年长一二百岁的男妖。
云碧珠知道妖人认为的异性喜欢是什么意思，哑然失笑，“大嫂，你想多了，我只仰慕姬君大人渊博的知识强大的力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云夫人望着云碧珠的眼睛，仿佛不相信她说的话。
“大嫂，我现在才一百四十六岁，对男女情爱没有任何兴趣。”面对眼神古怪的大嫂，云碧珠很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满脑子是修炼、学习。”大嫂是在试探她是否对姬无瑕的父亲感兴趣？这是她自己想问的还是姬无瑕想问的？他们的脑洞也太大，不过这也很正常，妖人口味很重，只有有钱有势，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也会搂抱未成年的小女孩，老的连生育能力都失去的老太婆还能亲亲比自己重孙子还要小的少年郎。辈分伦理什么的，有些即使是血亲都会乱来，更别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了。在这个妖人世界里，她才不是一个不正常的存在！
听她说得如此彻底清楚，云夫人不知道要高兴还是叹口气。姬大公子想得太多了，结果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妖早慧归早慧，某些方面却如一张白纸，天真单蠢得让旁人目瞪口呆。这次，把话传过去之后她要歇了，牵线搭桥什么的，还是等这小丫头对男人感兴趣再说吧。
☆、第49章 五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