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2章下水道
类似的巫术实验已经进行了无数场。
历来都有血脉改造和变异化研究的巫师们，从这批瘟疫生物身上发现了不少以前从未出现的奇异现象和手段，这也极大丰富了他们个人的资料库。
他们就像是一群孜孜不倦破解着瘟疫生物肌体样本拼图的研究员们，整日里埋首在巫术实验室里，根本不问世事。而这个时候，正是瘟疫生物疯狂肆虐铁林城外的可怕时光。
正是一日里阳光最明媚的正午时分，铁林城三道坚固的钢铁闸门牢牢地把入城通道护在身后，而高耸的城墙上面，人头攒动，往来巡逻的队伍从不断绝。整个城头寒光闪烁，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城卫兵们钢铁器械的反光。
城外原本人流如织的场景已经无法重现，宽敞平坦的青条石大道上再也看不到往来的民夫和商队兽，只能看到几个瘦骨嶙峋的孤孑身影在大道上缓慢而笨拙的茫然游走着。
每当一个类似枯尸般的丑陋家伙闯入铁林城百米之内，城墙之上就会响起弓弦弹动发出的刺耳尖啸声。钢铁硬弩能够完全撕裂仆尸的硬质外皮，为了增加杀伤力，每个钢弩的箭镞都是十字三棱式样，能够在射入仆尸rou体的时候造成最大的开放性伤害。
这不，这个倒霉的仆尸刚刚循着一丝人气迈过那条无形的死亡之线，一根钢铁硬弩就把它牢牢地钉在了石板之上。就在它死命挣扎的时候，一阵阵古怪而浓郁的黑烟从它胸前伤口处飘散出来，一点一点消融在明媚的阳光下。
“呲呲”又是两声弩箭爆响。
这次是两根特制火箭，箭身上涂抹的神秘炼金物质遇到血肉瞬间腾升起巨大的巫术火焰。刚才还在扭曲挣扎的仆尸顷刻间就化为人形的火人，在十几屈指内就烧成了灰烬。而缭绕的火焰在空气里也燃烧的噼啪作响，一片片黑色的粉末洒满了长满了青苔的石板。
隔三差五的，从城外的草丛、灌木丛里会扑出一两个动作迅捷，弹跳惊人的凶恶仆尸，以不逊色于猎豹般的速度扑向城墙。
它们显然有着不低的智慧，还知道以变线折向跑躲避开弩箭的攒射。不过它们的命运最终还是终结在城墙之下。高耸陡峭的城墙上面闪现的坚固符文根本不是它们赤衤果的手爪所能破坏的，它们只能徒劳的在城墙下面蹦跳撕咬，对着上面的卫兵们嘶吼示威。
而卫兵们只需要还以弩箭就能轻易的杀死它们，就连它们的尸体也被投下的火把焚烧一空。焚烧黑烟时腾升的火焰舔舐着城墙，一道无形的巫术屏障悄然浮出，隔绝了残余黑烟的侵袭，这才避免了城墙之上的城卫兵们被瘟疫孢子感染。
而当巫术屏障浮现而出时，远在3里外城中心的巫师塔也开始流光溢彩，一些玄奥神秘的巫术符文不时的在塔身显现。
这就是巫师塔的守护力量。
当年在打造铁林城城墙的时候，就是以艾拉公共巫师塔为中心构建的巫阵共鸣体系。四周的城墙就是一个巨大的巫阵回路，能够跨越近3里的遥远空间把巫师塔能量近乎无损的投射到城墙之上。
这可是要比克莱恩位面更加节省环保的无线能量投送方式，如果让卡尔萨斯、克尔苏加德等人看到，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要把这种技术揽入怀中。
要知道，目前的克莱恩位面法师塔在协防城市时，还是更多的以投送法术的方式来完成的。法术在法师塔里完成模型构建和能量灌输，在耗损巨大的能量把其投送到遥远的城墙之上。如果城市过大，整个过程折损的能量甚至能够达到3成，4成。
而铁林城巫师塔刚才的巫术屏障则是由巫师塔直接把能量传输到城墙上的某个设施里面，再由内里的值日巫师把其转化为相应的巫术效果呈现出来。整个过程最吸引人的当然要属那种跨越远程空间传输元素能量的巫术设施。
这种设施的存在也证明了，在底层元素的具体运用上，巫师世界的巫师显然比克莱恩位面的法师更加自如和娴熟。
就在城墙之上的城卫兵们为杀死可恶仆尸欢呼雀跃时，远处一个茂密的灌木林深处，瘟女赛拉已经把刚才发生在城墙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来到铁林城外已经三天了，却不得其门而入。
这里毕竟是拥有强大巫师力量守护的中部核心城市，根本不是那些偏远小城能够比拟的。
三天来，她不断的驱使着手下跑到铁林城下送死，就是为了一点一点的试探出眼前城市的薄弱点。如此巨大的一个城市，容纳了近乎17万人，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御漏洞。而她只需要找到这个漏洞，就能把自己源源不断增长的海量手下送入这个城市，让里面的人类也尝试一下被毒虫啃食躯体的可怕噩梦。
很快，她就从万千个破碎的灵魂反馈中看到了一幕让其欣喜若狂的“美丽”场景。
……
狭窄污秽的下水道里，可怜的托姆战战兢兢的向前摸索着。
昏黄的烛光透过肮脏的玻璃镜面根本照亮不了多大的地域，满心恐惧的托姆不敢去看自己脚下那些黏腻湿滑的都是什么东西，只是硬着头皮沿着坑道在里面左转右转，不时的以提灯照耀一下坑道中间缓缓流淌的污水。
昏暗的视线里，恶臭刺鼻的污水缓缓的流淌涌动，粘稠晦暗的水面不时漂浮起奇形怪状的东西。或者是些残破的家居物品，或者是些生活脏污，总之都是些令人厌恶的东西。
不过对于一个已经饿了三天肚子的小男孩来说，能在这些别人丢弃的杂物里面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就已经足够幸运了。他根本没有资格对“食物”挑肥拣瘦。
托姆举着提灯认真的在下水道弯弯曲曲的坑道里寻觅着，不时用手中的长木棍拨弄着水面。
在这条肮脏污秽的坑道里面，像他这样寻觅食物的难民、流浪汉还有很多，其中更不乏一些专门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邪恶者”。他们或者是信奉黑巫术的可怕巫师，或者是专门从事刺杀、窥探工作的盗贼刺客，更可能是饿的眼睛发蓝，只想享受一顿丰盛“人肉”大餐的疯子。
下水道里的危险并不全部来自这些同类，还有可能来自“下水道”本身。
这是一个拥有巫师的巨大城市，下水道里当然也少不了巫师们随手抛弃的无用“物品”。而这些“物品”却又大多极其危险，不但传染性极强，还可能催化出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长久以来，铁林城下水道里就一直流传着尸妖、吸血蝙蝠、污染软泥怪的可怕传说，有不少拾荒者神秘失踪，因此在这里寻找食物也是需要拿命去拼的。
越是靠近富人区，靠近巫师区的下水道里越是可能发现好东西，虽然危险，可毕竟获利更大。因此那一片区域已经被铁林城一个最大的黑帮包场了，任何外来拾荒者进入那片“领地”都可能面临死亡的惩罚。
其实那个所谓最大的黑帮，也不过是庞克街的一个三流小势力，成员由二三十个流氓恶棍组成。可是即便如此，这已经是孤身一人的托姆不敢招惹的对象了。
为了避开这些可怕的恶势力，托姆只能选择下水道里偏远一点的城市边缘区搜寻。在这里找到食物的可能性无疑很低，即便偶有漏网的从“上流”飘下来，恐怕也早已腐烂变质了，可托姆不挑。
昏黄寂静的下水道里，暗淡的烛火只能照亮极小的一块地域，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深沉死寂的黑暗。而在这片瘆人的死寂中，黑暗深处又总能看到一双双猩红闪烁的可怕目光。
长期吞食腐烂变异食物，就连下水道里的老鼠、蝙蝠也不再正常。
托姆兀地站住了。
前面再拐一个弯就是下水道的尽头了。那里有着坚固的铁栅栏和巫师们设置的神秘巫阵，任何生命物体靠近都会死于可怕的攻击巫术。
平时寻觅到这里，托姆就要回头了，再沿着来时的路仔细搜寻一遍。
可今天，生性胆小谨慎的托姆嗅到了一丝丝与常不同的味道。
污浊憋闷的空气里隐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刺鼻酸味，坑道上的水面更是漂浮着淡淡的幽绿荧光。
“巫师的东西！”
托姆吓得后退了一步，离水面远了一点。
据那些上岁数的拾荒者交代，只要在下水道里发现这种带有荧光的东西，就意味着发现了巫师们丢弃的废物。普通人虽然用不上，也太危险，可拿回去交给那些家伙，还是有可能换来不少食物的。
想到松软可口的清香白面包，想到荞麦那扑鼻的沁人芬芳，托姆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战战兢兢的拐过了那道弯。
一幕可怕的场景呈现在他面前。
通往河道的下水道尽头，那道巨大的圆拱形铁栅栏不知为何已经被人腐蚀出了一个缺口，一个可以供人进出的缺口。
缺口处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条上还流淌着墨绿而刺鼻的酸性溶液，把其腐蚀的呲呲直响。这些平时可以抵抗住重锤夯砸的铁条此时却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软化下来，扭曲成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可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