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秦何瞧她动作,差点没把喝到口中的茶水给呛出来,他咳咳两声,用帕子擦掉口边茶渍:“你解衣服作甚?”
  陆柒坐到床沿又开始解裤子,坦荡荡道:“自然是给夫郎看证据,若是为妻真做了些什么,身上肯定有痕迹。”
  秦何脸色涨得通红:“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你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要是不证明清白为妻岂不是白被夫郎冤枉了。”陆柒依旧自顾自动作,一边道“妻夫之间没有什么隐瞒的,这种事情还是摆清楚了比较好,免得夫郎你心中有了疙瘩。”
  秦何没再说话,只是垂着头,脸都红得要滴血了,虽然嘴上说不看,强烈的好奇还是让他忍不住,时不时地抬头偷撇一眼陆柒。
  因为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灯光下的女子肤色白皙,肌肤是不亚于男子的细腻。
  她的身形偏瘦,虽然高,但看起来太过纤瘦,穿着衣袖宽大的衣服时,总有种弱不禁风之感。
  但现在脱了衣服,他才发现,陆柒身上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瘦的只有骨头。
  女子体态匀称而修长,肩头圆润,在摇曳的灯光下肌肤笼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好像温润细腻的白玉。
  从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嫣红的唇瓣,秦何的视线一路往下,从陆柒精致的锁骨,再往下面,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浑圆。
  他的视线只在那上面停留了极短的时间,便面红耳赤地往下看,越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再往下三寸又不能看了。
  他只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放:“我都看过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你快点把衣服穿起来。”
  陆柒有些促狭地道:“后背还没有看过呢。”
  秦何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看不看!”
  陆柒“哦”了一句,等秦何再转过身来,她已经在外面拢了件薄薄的外衫。
  明明陆柒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的,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轻松多一些还是失望更多些。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陆柒又将他揽到腿上做着:“方才夫郎都看过了,那为妻证明了清白,白被夫郎委屈了一场,是不是该得到安慰?”
  秦何顺着她的话问:“你想要什么安慰?”
  陆柒的下巴抵在他略显单薄的肩膀上,低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还没想好,待会想到再说。”
  秦何坐在陆柒膝上,薄薄的夏衫贴着身后绵软,他面上绯色还未退却,从陆柒身上传来的温度又传过来。
  明明身后的人和以前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但在这个时刻,这样的姿态,他却觉得陆柒身上带了古怪的魔力。
  对方好似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那耳边传来的声音里也带了化不开的情意暧昧,他分明是坐不住的,却又浑身僵硬,好像是全身都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无法从陆柒的身上挪开去。
  陆柒瞧他浑身都要冒烟的样子,生怕自家夫郎给激得昏过去,伸手去解秦何的衣裳:“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要觉得热,就把衣裳解了。”
  这么热的天,秦何身上也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还是冰丝的料子,被陆柒这么解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穿了!
  他伸手拽住自己的衣领,身后抱着他的女人却低声道:“夫郎冤枉了为妻,为妻好不伤心,就让夫郎做先前和我一般都事情作为安慰如何?”
  秦何神色略有松动,陆柒趁热打铁:“七夕前晚夫郎应允我的话可还记得?”
  什么话?秦何迷迷瞪瞪,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当时没吭声,默认七夕之后生个孩子,可要不圆房,哪里会有孩子?
  想到此处,秦何扯住衣领的手就更软了,一个行随意动,一个半推半就,到后面,陆柒扯了那件本就松松罩在她身上的外衫,秦何身上的衣衫也悉数落到地毯上头。
  厚重的床帘遮住了一切,也遮住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和呻/吟。
  家主和正君待在房间里两夜都没出来,底下的人都有点慌了,生怕两个人饿昏了倒在房间里,陆柒回来的第三日早晨。一大早就有人砰砰地敲响房门。
  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句:“把水端进来吧。”
  小厮推开门来,几个人分别端着干净的水和毛巾进去,还有送早膳进来的。厨房里熬得浓稠温热的粥,特地放凉了才端出来。
  “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屏风后头传来的女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几个下人应了是,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陆柒随便抓了件外衫披着头发出来,最后一个小厮手脚慢,没来得及退出去,无意地看到了两日没出门的家主一眼。
  只消一眼他就吓了一跳,对上陆柒的眼,连忙退了出去。
  陆柒端早膳过去喂床上人的时候,未经人事的小厮还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家主是被哪只野猫抓的,身上竟那么多印子。”
  在床上的某只“野猫”打了个喷嚏。
  ☆、第071章
  开了第一次荤之后,秦何腰酸背痛的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个世界女子情/欲要强烈些,以前没尝过这种滋味,陆柒还能很好的克制,尝过之后就像开了闸一般,有时间动不动就将人往床上带。
  她一副要把成婚一年的分量给补出来的架势,秦何也是少年初尝情/事滋味,只要陆柒做得不过分,大部分时候也就半推半就由陆柒去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秦何习武的好处了,体力足,腰力好,身体柔韧性强,很多姿势能够配合她做。
  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秦何是不肯做的,但拉了帐子,对这方面白纸一张的他还是被陆柒哄着做了不少羞人的姿势。当然她还是有节制的,不至于到两个人次日下不来床的那种程度。
  唯一的不好就是夏天天热,陆柒连个露胳膊的短衫都不能穿,没办法,她啃得秦何只能穿长衫,秦何报复性地抓得她胳膊手上都是印子,她有脸,秦何也没脸让她把这些痕迹大大方方地露给旁人看。
  黏黏糊糊地过了一段日子,陆柒也收敛一些,多放了几分心思到政务上面。这几日她虽然有处理,但更多的是放权到下面的人去做。京城里安排下来的新师爷早几日便到了,她这段时间和秦何亲亲热热,事情都推给新来的师爷去做。
  一个原因确实是音为情到浓时她不能像原先那么尽职专心,另一个原因便是想要先看看这位新师爷的本事和性格。
  新来的蒙师爷今年已过不惑之年,原本也是京官,可惜性子始终不够圆滑,导致被人在皇上面前参了一回,这才被发落到泉州城这个远离京城的小地方来。
  师爷原本就是辅助她青云直上的副手,陆柒这一次成了地头蛇的角色,自然不会主动和新师爷产生什么龃龉,怕就怕新师爷找不好定位,非要和她对着干,那她也不介意用底下的人把这位新师爷的权力架空,反正差不多她能够用的人也都培养出来了。
  听说蒙师爷被贬谪的理由,一开始陆柒还很担心对方太过清廉,性子过于刚正,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蒙师爷为官十几载,性子早已不如刚入官场那般锋芒毕露,也吃得了苦,听得了差遣,认得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地位。
  之所以原来会被贬谪,不过是因为犯上了不该犯的人,有这么一位师爷把手下琐碎小事打理得井井有条,陆柒的工作量也大大的减少,泉州府的一切开始走向正轨,陆柒处理政事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服侍秦何洗漱的小侍瞧见自家少爷手上的守宫砂没了,又瞧两个人这么黏糊,央了秦燕写了信件,寄到京城里告知了南阳帝卿。京城秦家也送了东西和信件托人过来,关切之心溢出纸上,当然免不了也催她们几句,还是老话题——秦何和陆柒年纪也不小,成婚已有一年,早该让她们抱孙女了。
  天气越发的酷热,陆府都已经用起了冰。这种大热的天,仿佛动一动都要出汗,一日三餐几本都是汤汤水水米粥一类的食物,秦何也不出去逛了,陆柒不在府上的时候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力气大点的侍从给他打扇。
  泉州城靠着山,环境也算清幽,但连续快一个月的艳阳天,连树上的知了都叫哑了,路边随处可见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土狗,地上腾腾冒着热气,正午的时候出去,丢个鸡蛋在地面上都能够被煎熟。
  因着这种情况,蒙师爷忧心忡忡地找上了陆柒:“大人,前几日卑职去接家中男眷,路过城郊那些良田,发现田中水都要干涸,看这样的势头,今年怕是要大旱啊。”
  陆柒的眉头皱了起来,等到日头不那么毒辣的时候,便坐了马车,跟着蒙师爷去了城郊查看情况。
  泉州城两面都是山,曾经一任的知州修的两条大道延伸出去,辖下的那些小县和村落基本都是在山上,村民们将各种山货送下山,泉州城的商人又将这些好东西卖出去,带来了泉州城的繁荣。
  但这并不代表农田对泉州不重要,因为米粮运输不便,整个泉州城百姓的吃食也就靠城郊平原的数百亩良田。
  山上百姓自个开垦的门前几块地可以靠井水支撑,但这数百亩良田光靠井水却是万万不够。古代不比现代,连着多日都是太阳也没有人工降雨,农民都靠天吃饭。
  风调雨顺田里丰收百姓日子也好过,要是遇上旱灾洪涝颗粒无收,整个城的百姓都倒霉。陆柒对蒙师爷说的话十分重视,但她出城的时候,走在田垄小道间,田间还是绿油油的一片,水稻长势十分喜人,轻风吹过,连酷暑之意仿佛也消散几分。
  陆柒对农业方面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见状她面带疑惑地看向蒙师爷,后者连忙解释:“这连日以来都未曾下雨,灌溉这些田的溪水断了流,所以附近的种田的人便一担担地挑水来灌溉到田里。卑职又跟过去瞧了,她们挑水的地方也快干涸了。”
  这么多水稻,缺的水也不止一丁半点,总不能教百姓日日这么条。而且城中百姓平日也要用水,这要是几处水源都干涸了,那百姓平时用什么?可要是水稻都渴死了,等秋收过后,这泉州城哪里来的那么多存粮。
  陆柒又问董师爷:“那官府的粮仓能够撑多长时间?”凡是碰上比较严重的灾害,官府都得开仓放粮撑一段时间,要是再严重些的,作为百姓的父母官还得递折子到上头求拨救济。
  政绩好看能够有助她升迁快,但百姓遭了灾还要伪造风调雨顺大丰收的政绩,要是风调雨顺了,那就不能递折子上去请求开仓放粮,陆柒的人生目标不是不择手段往上爬,为一己私利坑害百姓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蒙师爷面色略有为难:“大人,前几年泉州城的收成也不大好,这官府的粮仓储备也不多,最多撑五千个人吃一天的饭。”
  陆柒皱起眉来:“这么少?”
  泉州城人丁不算多,但城中也有两千户往上,按照一家五口人来算,也有万余人,城中的粮店可以撑一阵子,这些百姓少数种的粮食少自给自足的也可以撑一些,大部分人名下的田地都在城郊,才五千个人一天的口粮,哪里经受得起哪怕是大一点的旱灾。
  蒙师爷面露难色:“要是煮成稀饭的话,应该能够让城中百姓都能吃上一日。”她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师爷做出的政绩基本都是在任知州,要是政绩再大些,那就归上一任的知府。有董师爷在,在泉州城的几任知州就没有哪个是真的为百姓做了什么实事的。
  这官府面上好看,但好东西都进了董师爷的荷包里,近两年收的官粮都被董成在她在任的时候勾结了商人卖了出去,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到了董成手里。
  泉州史上倒是有几年是丰收的,但那都是好几年的陈粮,搁在现在能不能吃还一定。
  “那公帐呢?”粮食没了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官府有足够的钱。
  蒙师爷脸色就更难看了:“官库实在是不够丰盈,便是全部用这些钱财来屯粮食那也是不够救灾的。”
  城中富户自然是用不着救济,但除了那些不用靠官府的家境殷实的人家,按照往年官府救济的人来看,城中万余人,至少有一千人要靠官府从冬天撑到来年。这全部煮成稀粥,那也只够撑上十来天。官府也不能拖欠那些大大小小官员和衙役的月俸。
  陆柒吐了口气:“抄了董家的那些银子呢?”
  蒙师爷瞧她脸色,小心翼翼道:“董家的那些银子一半填了以往的窟窿,三分留作运转,还有两分入了京城来的钦差和那位巡抚大人的腰包。”
  董成贪墨的银子确实是笔大数额,但以前的知州府外表光鲜,里头的账也是累累,那么大笔银子,基本上都拿来添了那个大窟窿。
  现在的知州府倒是不负债了,但还是十分的穷。想要有钱起来,还得等上级拨款和收税上来,拿来救灾,根本不可能。
  陆柒吐了口气:“离秋收还有一个半月,若真是遭了灾,提前一个月准备也来得及,那再等几日,看看能不能撑到下雨。”
  她顿了顿:“若是真遭灾,我自然会递折子上去,救灾的银子还不够,我会想办法。”
  当天晚上陆柒晚膳都只喝了一小碗白米粥,秦何瞧她神色,问了一句:“怎么才吃这么点?晚上饿了的话你又得半夜起来找食吃了。”
  陆柒神色郁郁,放下手里的筷子:“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胃口不大好,吃不下。”
  秦何也附和一句:“是啊,我这些天也没什么胃口,冰快用完了,人家也不肯卖的。这天这么热,喝粥都没胃口。”
  陆柒笑笑,笑意有点勉强。等下人都撤了出去,她才在秦何的追问下说了自己的忧虑。
  “不然咱们少吃点,捐些银子出去?”秦何提议道。
  陆柒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又摇摇头:“咱们带来的银子也不够多,这府上也有这么多张口要养,更何况就算银子全捐出去了,也没有多少。”
  到时候要捐款的话,看灾情的情况而定,要是严重,万把两银子她倒是可以带头捐。但靠捐的钱,那肯定不够。
  秦何倚在她身侧安慰道:“等过几日应该就会下雨的。”
  如秦何所言,过了两日,陆柒在知州府办公,天边突然就暗沉下来,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泉州城上方的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之后,豆大的雨点便浇了下来。
  陆柒心下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忧虑一扫而光,可她的喜意没有维持多久,这暴雨连着下了几日,溪水荷塘的水位迅速涨了起来,那些种在田里的粮食也被暴风骤雨打得东倒西歪,再这样下去,竟是有洪涝之灾的趋势!
  ☆、第072章
  这场雨连着下了许多日,衣服只能放在大堂里阴干,总是带着一股潮气都是小事,要命的是百姓的种的庄稼,和连夜涨起来的雨水。
  原本干裂的土地都被雨水冲刷成泥泞的湿地,路上的行人一踩一个坑,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也变得更加危险。
  泉州城地势比较高,附近也没有大江大河,倒不用担心洪水袭来,房子被冲走得七零八落。但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水田里的水都要泛滥成灾了,农户们怕庄稼被泡死,披着蓑衣当着大雨天的,冒着电闪雷鸣,弓着腰在田里引流。
  要知道再过一个月这些庄稼都能收获了,像泉州城种的这种水稻,很容易倒,根部浸泡在水中倒没有事,但那些已经结了果实的部分要是泡在水里好几天,那收上来肯定也都不能吃了。
  陆柒则是命人在雨比较小的时候在那些田地的上方尽快地用木板搭起来简易的棚子,当然不能够完全地阻挡雨水,但好歹能够分走一部分的水,免得这水稻上面部分也浸泡到水中去。这棚子也能遮挡风雨,使得庄稼不至于被大风吹倒。
  搭建临时棚子的事情是由官府办起来的,钱也是走的官府,陆柒这个当知州都身体力行,经常亲身到城郊外头做指挥,作为她下属的官员章知县也坐不住,但跟着出来两回,她就在田间滑到两回,跌倒在地弄得浑身都是泥巴,好不狼狈。
  还是陆柒看不下去,让她回去安心办公务,免得又给这些农户添乱。庄稼的事情因为官府肯出人力财力帮忙,也算救得及时。但这边事情刚落,那边一座山头又遭了雷劈,几棵树着了火,大雨的天还烧了一小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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