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看着那个双眸时而血红时而清明,表情时而暴虐时而愤怒的男人,阿枣顿时头疼得不行,无奈地看向了姜无双。
  姜无双已经重新回过了头,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岑央。直到他再也受不住昏过去,她才眸子一缩,飞快地掀开被子欲下床。
  “师姐你现在不能动!”阿枣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然后跑到岑央身边给他把了把脉。
  见见姜无双还想动,阿枣忙道,“师兄没事,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你昏迷这么多天,他一直守在你床边没离开呢!”
  姜无双这才安静下来,半晌僵硬而茫然地躺了回去。
  阿枣为她盖好被子,又叫人将岑央扶回他自己的房间,这才叹着气出门了。
  不过刚走了两步,就见春令沉着一张美艳的俏脸走了过来。
  “音小姐,如你所料,真的有人来救龚心柔。”
  阿枣眯眼,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堂妹刚出生的时候特个头别小,我奶奶就总说她小得跟个栆似的。然后轮到我,就变成了:哦,你啊,你倒是挺大只的,跟个西瓜一样,圆不隆冬的。【再见】
  ☆、第52章
  第51章
  春令咬牙,勾人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森冷的杀意:“清、影。”
  “真的是他。”阿枣并不意外,只沉默了片刻,而后冷笑道,“他们现在人呢?”
  “地牢里关着呢。”因事关姜无双,春令格外恼怒,一张俏脸结满了寒冰,“两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这就派人去了结了他们!”
  “清影那边让师兄亲自处理吧,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身边人。”阿枣却伸手阻止了她,“至于龚心柔……”
  沉默片刻,阿枣才淡淡道,“处置了吧。”
  想着前世龚心柔死前那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阿枣心中一凛。经此一事,她势必会对他们恨之入骨,心生报复之意。若是让她成功地回了定国侯府,师兄前朝后裔的身份定会暴露,届时岑家也怕会有灭顶之灾。
  燕帝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虽说其为人刚愎自负,昏庸无能,然先燕帝给他留下了不少能臣贤士,所以此时燕朝的国力还是相当强盛的,岑家若在这个时候和朝廷对上,必败无疑。何况师兄从无称帝之心,身份的暴露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她就是不想杀龚心柔,为了大局也留她不得了。更别说她本就不是以德报怨之人,不说龚心柔前世所为,光是这回她险些害了师姐的性命,她就有足够杀她的理由。
  这一世,谁也不许再伤害她在意的人一分一毫!否则……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阿枣眼底闪过一抹骇人的冷意。
  “是!”见阿枣这么干脆,春令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早就看那小贱人不爽了。但随即她又有些不解道,“可是音小姐,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去救龚心柔呢?”
  阿枣回神,淡淡一笑:“不过是以前曾意外发现,师兄那十个贴身护卫里有人一直在给龚心柔传递关于师兄的消息罢了。虽说这回十个影只有三个在这,然我想着到底是机会难得,不若试他一试,说不定那人就在这三人中呢,没想……还真的试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春令眯眼,突然红唇一弯,妩媚地笑了,“那……音小姐,属下杀他不得,折磨折磨他出出气还是可以的吧?”
  阿枣看了她一眼:“春令姐姐和清影有仇?”
  “没有,但若非他将龚心柔那贱人引来,阁主就不会受这样多的苦楚!”春令咬牙怒道。
  她家阁主素来如英明强大如男子,她们跟了她多年,何曾见她这样脆弱伤心过?这都是那两个贱人害的,她若不好好替阁主出出气,哪里还配做阁主的身边人!
  看着这样的她,想着前世姜无双死后,她和夏阳为了替姜无双报仇所做的一切,阿枣收起眸中的冷意,温和地笑了。
  “春令姐姐,师姐身边有你和夏阳姐姐,是她之幸。”
  姜无双对春令夏阳有救命之恩,她们对她也终以性命相护,这两位女子,俱是至情至性的可爱之人,她喜欢她们。
  春令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了骄傲明艳的笑容:“音小姐说错了,能跟随阁主,是我和夏阳之幸才是。”
  阿枣也不和她争,只抿唇一笑,目光温暖如阳。
  “对了,龚心柔那边……到底是侯府小姐,又素来得定国侯宠爱,若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失踪,怕是会起动荡。劳烦春令姐姐去找一个和龚心柔音容相似的人,假扮她潜进定国侯府吧。一来可掩盖她的死,二来……如今诸皇子为夺东宫之位明争暗斗,朝中局势不稳,我们也得做更多准备,以防万一才是。定国侯那只老狐狸,素来多疑又狡猾,咱们派去定国侯府的几波人都无功而返,如今……不正好是一个接近他的大好机会么?”
  “对呀!谁会怀疑到自己女儿身上去呢!”春令顿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蹙了眉,“可问题是……咱们找的人,便是与那小贱人长得再像,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呀,再者这性情喜好……”
  阿枣却笑了:“我这儿有种修容膏,拿去抹一抹,把五六分相像变成八.九分便行了。她素来爱美,每日必上妆容,便是到时被亲近之人看出些什么,也可以此为借口搪塞过去不是?至于性情喜好……我对她了解颇深,再加上,她身边不是有个会武功的贴身丫鬟是师傅送给她的么?师傅对那姑娘有救命的恩情,去找她吧,她会帮你们的。”
  “是!”春令这才噙着兴奋的笑容下去了。
  阿枣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无畏而坚定。
  前世杀了龚心柔之后,她就以女医的身份进了宫,因她的目的是燕帝燕后,所以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怎么接近帝后,怎么伺机查清师傅被害真相,怎么手刃仇人为师傅报仇之上,对于众皇子的皇位之争及朝廷局势,她并未过多关注。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要想彻底摆脱燕承这个大麻烦,保护好平安,她势必得投身皇位之争中,否则若是让燕承得了帝位,她和平安,连带着师兄师姐及宋靳一家子都活不了。
  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她必须要先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
  ***
  午饭过后,岑央醒了。
  他来的时候,阿枣刚陪姜无双吃完饭。宋靳倒是不在,他正在自己屋里哄平安——阿小今早吃坏了东西有些不舒服,阿枣又要照顾姜无双,所以照顾小家伙的重任就落在他头上了。
  “师兄,你醒了?”放下手中的瓷碗,阿枣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转头对姜无双道,“是师兄,不是真师兄。”
  岑央僵硬了一下,随即脸色一黑:“……什么真师兄,我才是真的!”
  阿枣无辜地看着他:“只是用作区分而已,别当真啦。”
  岑央额角跳了一下,没再纠结这个,只是僵着身子走到床边,看着姜无双,半晌才道:“我……我们去京城吧。”
  姜无双淡漠的眸子微微动了下。
  宋靳说过,要想治好岑央这病,就要想办法把他的心结打开,让他彻底摆脱儿时的那个阴影。
  京城……
  带给他噩梦的那个男人就住在京城。
  以往他总是下意识很排斥那座都城,非不得已绝对不会去,如今……他是准备去面对那一切了?
  “师兄,你决定去治病了?”阿枣自然也想到了这些,顿时眼睛一亮。
  一开始听到那治病法子的时候,这个师兄不也是很抗拒的么?这会儿竟想通了?
  “……嗯。”岑央看了她一眼,而后面向姜无双,有些艰涩地开口道,“只有治好了病……你才能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不是吗?我……也是,无双,我也是。”
  事已至此,总得想法子解决,他已经对不起无双一次,不能再连个交代都不给她。
  姜无双被子下的双手渐渐握紧,面上却依然冷冷的。半晌,她才淡淡道:“好。”
  岑央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阿枣见此开心道。
  岑央看了姜无双一眼:“等她养好伤就走。”
  “嗯嗯!师姐,那你就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
  姜无双斜她一眼:“你出去别吵我,我就能好得快上很多。”
  “才不要,嘻嘻,就闹你,有本事你起来打我呀!”阿枣不以为意,反而摇晃着脑袋笑了。
  身上的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可心中的伤口却有可能永远溃烂着,如今姜无双能开玩笑了,这说明她的情绪正在逐渐恢复正常,这是大好事。
  只要她能快些痊愈,阿枣不介意被她多损几句,反正她早都习惯她的口是心非了。
  “等着。”姜无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动的光芒却很温和。
  阿枣笑眯眯地弯了弯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岑央温和地打断了:“阿枣,你先出去吧,这儿我守着就行。”
  阿枣一顿,而后微微挑眉。
  “你也出去。”姜无双却毫不留情地扫了他一眼。
  岑央脸色微僵,身子却没动。
  阿枣眼睛一转,眸底笑意闪烁,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对岑央道:“师兄,师姐让你也走呢,咱们一块儿吧?”
  “我……有话和你师姐说,你先出去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岑央心下微颤,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强装淡然道。
  飞快地捂着嘴偷笑了一下,阿枣对姜无双挤了挤眼睛,这才小跑着出去了,还非常地贴心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被阿枣那一眼看得有点不自在,姜无双微微拧眉,神色淡漠地看了岑央一眼:“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
  岑央有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视线掠过一旁小桌上的瓷碗,忙牵了牵嘴角道:“那个,你要喝点粥吗?”
  姜无双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吃完。”
  “那……”岑央努力地回想着以往和姜无双相处时的场景,想着想着,突然下意识地按照以往的习惯飞快地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道,“那我们聊天吧。”
  姜无双身子一僵,抬手就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岑央捂着脸,有点傻眼。
  “离我远点!”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姜无双面无表情道。
  “可我们以前都是……”岑央怔怔道。
  压下心底猛然涌起的酸涩,姜无双冷着脸道:“以前你把我当兄弟所以常与我勾肩搭背,如今我们已不可能再做兄弟,所以以后别再这样做,知道了么?”
  岑央呆了一下,而后看着自己莫名觉得空虚的手臂,微微拧了眉,半晌才愣愣道:“不知道,但……”
  话还未完,便叫人一把揪住衣襟堵住了嘴巴。
  飞快地放开瞬间僵住的男人,姜无双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了吗?”
  她的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情意和痛楚。
  岑央一怔,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可心口却无端跳得厉害,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原来,原来她对他竟……?!
  “……嗯。”许久之后,他突然飞快地凑上前,一把捧住了她的脸蛋。
  姜无双被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就突然浑身一颤,随即眼底猛地泛起黑雾,面色狰狞道:“你竟敢亲这个蠢货!双儿,你怎么敢……”
  “滚!她亲我怎么了?不许你吓唬她!”诡异的脸色又变得冷冽。
  “吓唬她?不,我只会杀了所有吸引她注意的人!”冷冽的脸色又变得杀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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