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阿枣一愣,也不失望,只点点头道:“那几个人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若真这么快就露出马脚,我倒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诈了,师姐慢慢查就是。”
  姜无双看了她一眼:“还有,有另一波人也在查这件事。”
  阿枣眯眼:“不必多说,一定是燕承,他查到什么了吗?”
  “我们都查不到,他能查到什么。”姜无双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不屑,“只是说一下,让你们有个数罢了。”
  “这倒是,好歹掌握了一些他的动向。”阿枣点点头,燕承自回京之后一直按兵不动,这叫她一直有些不安,如今得知他的部分动向,心中有了些数,倒是一下子感觉舒坦很多。
  “嗯,明晚记得过来,我走了。”姜无双说完便挥挥手走了。
  阿枣目送她离开,而后便收拾了心情去大堂里开始坐诊。
  ***
  一天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今日上门看诊的人不少,因此阿枣一直忙到夜幕初降才得以回家。
  想着楚晚玉和燕璘的事情,阿枣一边在心里叹着气,一边朝自家走去,哪想刚走到宋府附近的小巷口,便听见巷子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清冷如水,低沉好听,是宋靳。
  阿枣一愣,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就看到了一袭黑衣,身如青竹的宋靳和一个同样一身黑衣,五官生得十分明艳的姑娘正站在巷子里头说话。
  “大首领,属下还未曾拜见过夫人呢,能否让我见夫人一面?听闻夫人是前国师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医术了得,十分厉害,我可崇拜她了……”看这打扮,听这话,这黑衣姑娘应该是烈虎卫里的一员,此刻她正一脸期盼地对宋靳说着话,笑容明媚,语气娇俏,给人难以拒绝之感。
  脚步猛地一顿,阿枣微微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略略【请自行脑补那个不停吐舌头的表情】
  ☆、第86章
  第85章
  “今日不方便。”宋靳却是不等她说完便淡淡地打断了她,“另外,往后有事叫胡啸自己来传达,训练期间除队长及有任务在身者,其余人不得擅自离谷你是知道的,自己回去领罚。”
  黑衣姑娘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可是大首领,属下并非故意不守军规……”
  “所以呢?”宋靳看了她一眼。
  他的语气很淡很轻,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黑衣姑娘心下一凛,再不敢争辩,忙低下头道:“……不管什么原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属下知道了。”
  宋靳没有再说话,只挥挥手转过了身,哪想……
  “夫君!”
  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姑娘正一脸甜蜜地冲自己挥手,宋靳微讶,而后眼底飞快地浮现一抹笑意。
  “夫人。”大步走上前接过阿枣的药箱,宋靳方才还冷冽如霜的脸一下子融化成水,露出了叫人无法抗拒的温柔笑容,“回来了?今天累不累?”
  “还好,就是今日病人有些多,这会儿胳膊有些酸。”阿枣柔柔地笑着,语气温婉,目光似水。
  宋靳心里好笑,面上却只语带心疼地说:“夫人辛苦了,等会儿回家为夫给你捏一捏。”
  “……嗯。”阿枣状似羞涩地低下头,片刻才朝不远处直愣愣站在那的黑衣姑娘看去。
  她正怔怔地看着宋靳,满是震惊的脸上带着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失落与打击。
  自认识大首领之后,他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冷冷淡淡,宛如世外人的,她也一直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清冷自持的人,哪想他私下对着妻子的时候,竟是这样一番温柔似水的模样……
  阿枣像是根本没发现黑衣姑娘的失常,只一边伸出手偷偷拧住宋靳的腰,一边好奇似的眨了眨眼:“夫君,这位姑娘是……?”
  宋靳顿时身子微僵,有些哭笑不得,可想躲又不能躲,只得求饶似的看了阿枣一眼。
  阿枣挑了挑眉,杏眸一眯,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宋靳只得强撑起高冷的面皮,淡淡地扫了黑衣姑娘一眼,道:“烈虎卫一员,胡啸的妹妹胡英。”
  宋靳的声音有些紧绷,黑衣姑娘胡英心下一颤,猛地回了神。而后她便忙敛了神情低下头,冲阿枣行礼道:“属下见过……夫人。”
  “胡姑娘不必客气,快起来!”阿枣冲她微微一笑,而后柔声问道,“你们是在谈公务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夫人多虑了,属下……已经禀报完毕。”胡英这才抬头,有些僵硬地回以一笑,然后忍不住又看了宋靳一眼。
  宋靳正目光含笑地看着阿枣,半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
  到底是个姑娘家,见仰慕之人对旁人这般温柔,对自己却是这般冷漠,胡英只觉得大受打击,再也待不下去,飞快地说了声“属下告退”便红着眼眶离去了。
  胡英一走,阿枣立马狠狠拧了宋靳一把,而后飞快地往后一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看来我们宋大首领近来艳福不浅嗯?”
  “嗯……不止是近来,”宋靳揉了揉吃痛的腰,而后突然往前凑了一步,低头看着阿枣暧昧地笑了,“自成亲之后,在下便一直在享这世间最好的艳福来着。”
  这可是在外头!
  虽宋靳的声音不大,可阿枣还是忍不住心下一跳,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到底成亲时日已久,这会儿心里又有别的情绪在,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鼓着杏眸重重地瞪了宋靳一眼,阿枣“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家门走去。
  宋靳忙长腿一迈,整个人拦在了她面前:“醋了?”
  阿枣垂着的眸子转了转,没说话。
  “夫人,为夫着实无辜呐。”见她似不愿搭理自己,宋靳满是可怜地叹了口气。
  压了压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阿枣半晌才挑眉道:“有多无辜?”
  “有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她的下巴偷了个吻,宋靳这才轻笑道,“无辜。”
  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阿枣整个人蹦了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她飞快地往四处看了看,见周围并无旁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暗处有很多烈虎卫正看着这一幕,顿时一张小脸红得不行,捂着脸就怒吼道:“你你你放肆!”
  这样的她简直可爱炸了。
  宋靳心头一下子痒得不行,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神差鬼使地学着她的样子道:“我我我错了。”
  “你——坏蛋!”阿枣呆了呆,而后彻底恼羞成怒,抬手就怒捶了他一下,紧接着转身就走,“晚上不许回屋!七天,七天之内都不许和我说话!”
  宋靳这才回神,忙忍着笑拉住她,柔声哄道:“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惩罚我,会死人的,嗯?”
  阿枣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又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再胡说!”
  “没胡说,若哪日失去你,我必定虽生犹死。”宋靳虽然在笑,可盯着她的眼底却盛满了不容错认的认真与情深。
  没有说自己有多爱她,也没发誓自己永远不会对旁人动心,可只这一句话,便足以驱走她心里所有的不安与不确定。
  有些人,说再多的甜言蜜语,发再多的毒誓,你还是会放心不下;可有些人,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你安心坚定。
  因为,前者往往只说不做,后者往往只做不说。
  宋靳就是后者。
  阿枣顿时不争气地软了心,虽然……她本来也没怎么生气。
  咬着唇有些气恼地看着他,这人分明是吃定了她!
  可心下又忍不住有些甜蜜,纠结半晌,阿枣到底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傲娇地冷哼了一声:“那还不赶紧地伺候好本夫人!”
  “是是是,夫人请,小的已经准备好了,必定好生服侍夫人,叫夫人满意。”宋靳爱极了她这小模样,忙笑着凑过去作了个揖道。
  阿枣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也不怕毁了在属下们心里的光辉形象!
  “不生气了?”宋靳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阿枣停下笑,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自家大门跑去:“谁说的!”
  宋靳追了上去:“嗯……我想想,还因为昨晚的事对不对?”
  阿枣脚步一顿,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一眼,而后径自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知道宋靳昨晚会那般强硬是事出有因,然她心中始终有些委屈——有内情为什么不及时同她说,害得她误会呢?而且早上也没个交代,自顾自地就走了……
  “我那时……”
  “阿璘——!”
  宋靳刚要解释,突然一声急喊从院子里传了出来,而后一道人影如箭矢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阿枣和宋靳俱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不远处的燕寻凝声喊道:“宋靳,拦住他!”
  此时那道人影已经冲到两人跟前了,宋靳眉眼一沉,一个闪身便攻向了来者,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被挡住去路的是燕璘,此刻他正双眼通红,面色狰狞,浑身满是森冷杀气,显然是情绪极为不好。
  阿枣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露出一角的双鱼荷包。
  心下猛地一跳,阿枣顾不得其他,忙叫道:“阿靳,他看到那封信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本该藏在枕头下的双鱼荷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燕璘手中,然这会儿来不及想这么多,阿枣只一咬牙飞快地加入了战局。
  她身手并不是特别好,单独对上燕璘定无胜算,然这会儿有宋靳这个高手在,两人联手拦下一个燕璘并不难,是以没过一会儿燕璘便被宋靳制住,无法动弹了。
  “放开我,阿靳!放开我!我要去救晚玉……我要去救晚玉!她在等我……放开我!”像是一只负了伤的困兽,燕璘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嘶吼,一双眼睛红得可怕。
  宋靳还没说话,燕寻已经跑了过来,拧着眉冷声喝道:“你给我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燕璘大吼了一声,而后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挣扎得更疯狂了,“成王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虐待晚玉啊!我要去救她,我要带她走——!”
  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姑娘,却被人这样糟蹋……他怎么冷静?又怎么冷静得下来?他还记得上回自己欲带她走,她一脸坚决拒绝他时的场景,若非是被人逼到了极致,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转头求他?
  他简直不敢想她都遭到了什么可怕的折磨……
  “你要怎么救?直接闯进成王府把她抢走吗?”燕寻简直要头痛死了,这会儿只不停地揉着额角道。
  燕璘一下子僵住,而后眼底泛起剧烈的痛苦之色。
  好半晌,他才咬着牙道:“哪怕是负尽天下,我也不能再负她!”
  当初就是他太大意了,没有保护好她,才叫她被家人逼着嫁给了成王,如今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弃她于不顾!
  燕寻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忍了忍,可到底是再也忍不住,冷笑着出了声:“你为她可以负尽天下?你为她可以负尽天下?!你知不知道这都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楚晚玉根本就不稀罕你!她当初……她当初是自愿嫁给成王的!”
  宋靳没有阻止。
  长痛晚痛都是痛,这一刀迟早要割下去的。
  院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燕璘浑身僵硬,许久才看着燕寻艰涩地问道:“表哥……你,你说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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