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支离破碎(10)

  我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这样的打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能抗得过来,一定能的……
  仇恨什么的,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个把自己逼上绝路,我师父亦是怕我复仇,才不让我的身份暴露,他怕我记起那段记忆,怕我忘不掉放不下仇恨。因为他当初见到我的时候,我嘴里就一直念着要报仇。就因为这样,他……
  “过去的,复仇什么的,我没想过。我只想知道,明明樊卿跟洪尘当初没有投靠柯从舟,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误导我?我不相信只是你判断错误。”我看着天帝说道。
  这个我已经跟柯从舟证实过了,樊卿跟洪尘两人的确没有投靠他,所以我比较奇怪这一点,我已经疑惑很久了。
  天帝仰起了头,伸手接住了一片枫叶:“你知道,我是天帝,不能犯错,在别人眼里,我必须是完美的形象。并非我愿意,一旦犯了错,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去弥补,不折手段的去……力挽狂澜。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错再错罢了。你不懂站在高处寒风凛冽的痛苦,看似风光无限……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随时想着把你拽下来,看你摔得有多惨。世人都羡慕神,因为神法力无边,因为神长生不死。可笑,神跟人没什么本质的区别,贪、嗔、痴、傻、愚昧。我位于高处,踩着的不是七彩祥云,是千万的尸骨,我的手上,早已经沾满血腥,为自己,为苍生……”
  他虽然没说为什么要误导我把樊卿跟洪尘当做敌人,但我似乎也明白了,他犯了错,樊卿和洪尘必须死了,他所犯下的错才能够被掩盖过去。并非樊卿跟洪尘是真的投靠了柯从舟,只是他们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天帝在说刚才的话的时候没有自称‘朕’,他不是用天帝的身份在跟我说话,是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好人都是活得自如的,而坏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朕不会让你被关在这里一辈子的,再等等,等等就好……”
  天帝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心里揣测不已,我在还未出生的时候被许配给了他,但我是白凤,是不可以嫁给他的。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死鬼阎王,成了他弟媳,他完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就算他现在杀了我,我都觉得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被囚禁在这里,也是我应得的,我没有半点怨言,他突然说要放我出去,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要办到也不容易。
  我被困在这里,同等废人一个,手脚上的铁链会让我的元气无法凝聚,这可不是普通的铁链,是千年玄铁所打造。
  我盘膝坐在地上,听风听叶落的声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里没有可以让我估计时间的参照物。我陷入了迷茫阶段,不想去梳理过去的仇怨,不想去计较谁对谁错,有些东西,注定被掩埋。
  “音……”
  我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死鬼阎王,感觉迷茫中浮现出了一丝生机:“你怎么来了?你出来会被天帝发现的。对了,不用再查凤族的事了,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你管好你自己,管好祈佑,不用理会我。”
  他蹲下身看着我:“你真的以为,我可以不管你?只要是为你,不管对错,我都会去做。等着我。”
  我有些慌了:“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天帝没想杀我,只是把我关在这里而已,既然我是聂希芸,我认,但你不能乱来!”
  他眼里是该死的执着:“你没做错什么,这不是你应该背负的,我早就受够了他所谓的为苍生不折手段,我早就受够了他的自负!若能让他醒悟,我愿意做那个人人眼中的恶人,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抓着他的手臂说道:“琮桀,别这样,你冷静点。你们是兄弟,他所做的一切,多是出于无奈,他的立场你应该比我能了解,我不希望你们反目,我也不希望因为这样世界不得安宁。看看那些阳间的人们,他们过着无忧的生活,突然平静被打破,他们所信奉的神却是刽子手,那会怎样?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还有祈佑……”
  他把我揽进了怀里,我身上的锁链发出了‘叮铃’的声音,只听他在我耳边呢喃:“呈风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都不想失去你,我们在一起,才叫家。”
  我依旧不同意:“不要……别这样,求求你,没有胜算的,地府前些日子受重创,还没有恢复,我们不是天帝的对手,你应该理智一些,知道吗?他心机深沉,跟他斗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只想你跟祈佑好好的,你明白吗?”
  他还是那么固执:“我有我的打算,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一个人死,若不能保护怀里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而言,是耻辱。你先什么都别管,不要再说了,等我。”
  死鬼阎王走了,我却整个人都没办法冷静了。
  就在我着急万分的时候,华千雪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挨个来是什么情况,但我看见华千雪就如看见了救命稻草:“华千雪!帮帮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哪怕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哪怕被他嘲讽万千,那都无所谓。
  华千雪俯视着我:“你想让本座帮你做什么?”
  “阻止闫琮桀!别让他做傻事!”
  我真的不想死鬼阎王因为我走上这条路,不值得,我不是莫嫣儿,不需要他那么没命的去付出,不管他爱不爱我,我爱他就够了,只要他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
  华千雪半眯起了眼:“你觉得,他的行为很愚蠢?的确呢……不过,本座也打算做一件蠢事……”
  我疑惑的望着他:“什么意思?”他冷笑:“陪闫琮桀闹一场,天下太平太久了,多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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