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少爷,我们需要抗住那个领头的人物。”谈凯江沉声说,“一般而言,弥部落的小队首领,几乎都有八级武者的水平。”
  叶无莺却已经轻盈地从驼兽上滑了下来,笑着说,“不,你去保护荣统领,那个首领交给我。”
  “少爷!”谈凯江显然不同意他去冒险,虽然说这么几年来,少爷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冒险,更让他们感动的是,他从未真正将他们抛出去当棋子甚至是炮灰,反而在红舞出事之后,将他们密密实实地保护了起来,轻易不让他们出去涉险。
  叶无莺柔声道:“我到这西四营难道是来让你们保护着玩的嘛?不,你们都知道,我不可能有这样的幸运。正因为这里能给我新的磨砺,我才会来,这是我的第一个机会,你们谁也不准和我抢。”
  谢玉已经清脆地笑了起来,为了她和顾轻锋的安全,她们已经都换上了男装,顾轻锋的模样换上男装完全就像是个面色微黄的少年,根本看不出多少女孩子的模样,谢玉就不同了,她长得明媚娇俏,他们原以为怎么都很难掩住她通身的女性气质,哪知道谢玉换上男装之后,立刻连动作神态都改变了,瞧着便是个面如冠玉的俊美少年,说不出的潇洒。
  众人都不知道,她属于女性的妩媚多娇有很大一部分是所练功法的缘故,只需将这种外放的魅惑收起来很大一部分,她扮男装根本没有丝毫问题,甚至曾经她混迹江湖的时候,扮过不少次侠士,对她而言着实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若他们都有八级,那我们肯定转身就逃,但只有首领有这个水准的话——莺莺,那个倒霉蛋就交给你了。”
  叶无莺没好气地说,“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莺莺!”这个接近于绰号的昵称简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跳舞了。
  几句话的功夫,蛮族已经冲到了近前。叶无莺脸色凝重地看着蛮族手上的武器,蛮族人对锻造武器有上天赐予的天赋,但他们的资源太少了,譬如蛮族匠人不少都能锻造出品质很高的灵剑,然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材料去奢侈地锻造灵剑,于是,满族人一般而言,拿着的还是普通的武器。要说普通,其实也不普通,蛮族擅用长枪和长刀,枪比寻常枪要长出一寸三分,刀是阔口刀,扁平,刀锋极锐。
  在他们刚刚进入射程的时候,荣统领、谢玉和阿泽就已经开了枪。
  荣统领手中那把灵力枪更像是猎枪的外形,他端起来,瞄准,无声地放了一枪,正是瞄准那位狂奔过来首领,只见他灵活地往旁边一蹿,那灵气形成的气团爆开,在他的身上还是留下几道白痕,显然,没能伤到他。
  谢玉与他不一样,她的枪比荣统领地要短得多,却又比一般的灵力枪要长一些,而且她是双枪,两把一模一样的枪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独有的光泽,一把暗金色,一把玫瑰金,都是很适合女子的美丽颜色,在女炼气士当中极受欢迎,但是,谢玉选择它们并不是因为外表。
  与他们相比,阿泽手上那把枪就显得黯淡多了,不仅黯淡,而且陈旧,只是叶无莺知道,他这把枪才是三人之中价格最昂贵的那把,因为这是阿泽的师父交给他的,在差不多三十年前,这是一把极有名的枪,它叫虞美人,虽然外表看着一点都不美,甚至有些笨拙,没有漂亮的装饰和鲜艳的颜色,但是虞美人的强大毋庸置疑。
  阿泽现在还不能全然掌握它的威力,但有它在,阿泽几乎可以与比他高一级的炼气士相较,哪怕只是几乎,也足以让绝大部分的炼气士嫉妒不已。要知道,越阶可绝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容易。
  水木相生,谢玉是水属性,阿泽是木属性,他们开出的这一枪并不是直接瞄准,而是在空中交汇,化作一道恐怖的青色气流,朝着那首领附近的一名蛮族冲去!
  “噗”地一声,这名蛮族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位置已经被开了一个洞,爆开的洞足有拳头大小,水能飞溅,木能蔓延,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那飞溅的水珠和尖锐的草尖破坏殆尽。
  一名蛮族轰然倒地。
  那些个蛮族却并未因为自己同伴的倒地而被震慑,反倒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带着更可怕的气势朝他们冲来!
  因这一枪悚然而惊的却是荣统领,他也是炼气士,他很明白炼气士是怎么回事儿,更知道握有灵力枪的炼气士究竟可以发挥怎样的力量,可是那两个年级还没有他一半的少年少女真的惊到他了。
  水木相生的道理他懂,炼气士之间根据属性配合无间的例子他也见过不少,但若是要用灵力枪打出这样的组合弹,看上去轻描淡写,难度之大却是荣统领这样积年的炼气士都不敢尝试的。而且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这两枪看着是同时射的,但实际上是那个少年先瞄准开枪,谢玉再配合一枪,时间差大概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才能那么完美地结合起来,而难就难在这精准到毫厘的控制能力,少年要做的是瞄准,并考虑到另一枪相和时候造成的准头偏移,谢玉要做的就更多了,若是她的控制稍稍不那么精准,这两弹就会变成一个大大的笑话,最终两枪都落空。让荣统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怎么就能在瞬间判断出来,并选中同一个目标,抬手就开枪呢?
  这种可怕的默契简直不能用默契来形容了。
  如果说他刚开始还是因为叶无莺昨晚的客气而对他们多出几分亲近的话,这会儿是真的有些被震慑。
  恐怕他们并不是京中随便因为流放扔过来的世家子,瞧着再怎么稚气未脱,也掩盖不了他们本身实力强大的事实。
  在他心中复杂的时候,叶无莺已经冲了上去,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谈凯江只得大喊一声,“荣统领,还请掩护一下我家少爷!”
  荣统领认识谈凯江,他这样的高手在西四营中并不常见,不过是因为身份所限,他不是平民出身,而是贱民,父母都是被流放的罪民,所以哪怕已经七级,都没能得到校尉的位置,在西四营呆了十几年之后,终于黯然离开。
  他没想到的是,再次回来,他跟在了叶无莺的身边,成了忠心耿耿的护卫。
  荣统领知道,这已经是谈凯江能够争取到的比较好的结果了,他的心里仍然对谈凯江有些失望,若是他知道谈凯江是命侍,恐怕会更失望,但瞧着这会儿谈凯江毫不掩饰的着急,他相信叶无莺应当是个不错的人,才会打动这个心防极重惯常沉默寡言的硬汉子。
  西四营的士兵都有丰富的同蛮族作战的经验,哪怕只有二十几个人,他们面对蛮族同样也是夷然不惧,没有一个后退的,纷纷拿出武器摆好架势,荣统领一声令下,他们也都悍勇地冲了上去。
  短兵相接。
  不是阵地战的时候,炼气士基本上还是没有武者管用,他们大多身体羸弱,并不是能够上阵杀敌的人,在己方与敌方交战在一处,除非真正掌控入微的炼气士,寻常炼气士并不大敢开枪。
  因为容易误伤己方士兵。
  荣统领眼神复杂地看了谢玉和阿泽一眼,这两个孩子才多大年纪,顶多十四五吧?却能够毫无障碍地往人群中射击,甚至有自信不伤到自己人,这本身就是值得炫耀的事了。
  叶无莺这会儿已经无暇再去管荣统领在想什么,他认定一个目标之后,眼中就只有那个高大的蛮族汉子。
  流月是很漂亮的剑,在阳光下本该熠熠生辉,偏却似乎藏在了那光影之下,很有几分幽暗。叶无莺的脚步轻盈,他又生得俊美风流,皮肤白皙身形修长,很有世家子的风范,却绝非像是蛮族那样一看就十分彪悍的强者气质,使得那个蛮族首领眼中露出残忍之色,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将他那脆弱的脖子捏碎!
  然而,比他如风的速度更快的,是他的剑光。
  不知为何,那蛮族首领觉得空中的烈日忽然闪了一下,让他的视线都有一瞬的模糊。
  剑光如电,闷雷滚滚,晴空骄阳似是瞬间被乌光遮蔽,天地变色,暴雨将倾。
  “啊——”那首领忽然痛嚎一声,众人凝神看去,就看到他一条胳膊已经飞天而起,“啪”地一声落在了不远处滚烫的沙地上。
  之后,才是喷溅的鲜血。
  叶无莺手中的剑微微下垂,甚至没能沾染到丝毫血迹。
  那蛮族首领这才从那些微的幻觉中醒过神来,那头顶的灼灼烈日仍在,并没有乌云更没有雷光,更不会有刚才恍惚间让他觉得即将落下的暴雨,这一切,不过是那小子的剑光给他造成的错觉。
  而仅仅是这一瞬间的错觉,却让他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他往一侧避了一避,这一剑是朝着他的脖颈而来,这会儿飞出的就不会是一条胳膊,而是他的头颅。
  因为疼痛和失去手臂的愤怒,这蛮族首领喉中发出低沉的呜咽,眼神也犹如凶兽一般,变得通红,瞧着十分可怕。
  叶无莺听不懂蛮族的语言,他是准备学的,到西四营来这点儿基本功还是需要,到明年春的时候还能另有用处,可是,学的那么点儿基础,并不能让他现在就听懂这暴怒的蛮族那模糊不清的咒骂。
  若是寻常武者,失去了一条手臂会让他们的能力大大削弱,但对于悍勇的蛮族而言,似乎却并没有多少影响,他拎着手中的阔口刀,朝着叶无莺冲了过来,每一步都在那沙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是真的愤怒了,而且就像谈凯江说的,差不多能与八级武者相当。
  叶无莺只是一名七级武者,刚才如果不是雷厉风行又出其不意,并不一定一下子就能伤到他。
  从很久以前,叶无莺就不是那种喜欢持久战的人,他的功法也完全不适合持久战,于是,他持剑而立,露出了一个清丽而柔和的微笑,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更凶戾更可怕。
  “我说过,你们不喜欢留活口,我也不喜欢。我对谁找你们来的答案也毫无兴趣。”
  “因此,你们都可以死了。”
  剑风割面,乌色翻滚,这一回,是真正的遮天蔽日。
  第50章
  即便是不站在叶无莺的对面,不作为他的对手,看到那一剑仍然叫人骇然色变。
  荣统领瞪着眼睛,瞧着那可怖的一剑裹挟着风雷之势朝着那高大的断臂蛮人落下,直到最后,那把剑终究还是化作一把剑,这种玄妙的感觉很难说清楚,只是方才气势汹涌十分叫人恐惧,这会儿看去,那又只是一把剑。
  单纯的、质朴的一把漂亮的剑。
  但站在那位蛮族首领的位置,这会儿却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的眼中也只有那样一把剑,这是毫无花哨的一剑,甚至没有刚才那等骇人的气势,偏偏让他遍体生寒,剩下的那只手上抓着的刀都快提不起来了。
  沉重、简单、锋锐,令人避无可避。
  这位蛮族首领总觉得自己不论往哪个方向避让,都会直接撞上他的剑锋,逃不开,躲不掉!
  闷吼一声,他犹如受伤的凶兽,红着眼睛朝着这一剑冲去,大不了就是一死!
  于是,他死了。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则是叶无莺巅峰的一剑,他这十年寒暑勤练不辍,能得的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剑而已。在那蛮族首领的头颅飞出去之时,他白皙的面容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唇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显然,这后遗症也是很快袭来,让他持剑的手瞬间虚软无力。
  谈凯江已经顾不得他的吩咐,跑过去一下子接住了他,谢玉和顾轻锋围在叶无莺的身旁,同阿泽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护圈。
  不论是谢玉还是阿泽,都是相当奇葩的炼气士,譬如谢玉,她的身手甚至比某些武者还要灵活,当然,身体的脆弱这是没办法的,后天的武学没办法像武者的先天武学那样淬炼身体,但她的步法轻功多变,寻常武者想要伤到她并没有那么容易。阿泽又是另一种奇葩,他几乎不惧怕伤害,哪怕是致命伤在他的身上就变得不那么致命,他的身体能承受的伤害大约是常人的好几倍,在谢玉教授他一些基本的步法轻功之后,更是极难有什么真正的危险。
  而顾轻锋那柄弯刀环绕在侧,轻灵飘逸,与弯刀本身的黯淡陈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刀光太美了,美得犹如月光萤火,轻轻的,犹如一抹风中飘起的薄纱,每一道刀光都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带着朦胧梦幻的色彩。
  这是一种长久以往才能培养出的默契,他们都知道叶无莺出手从不留有余地,而且,这个蛮族首领也不是留有余地的情况下能够干掉的人,别看杀死他的过程这样简短又干脆利落,叶无莺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谢玉早就吐槽过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百的法门,嘲笑这种自己也会受伤的功法竟然被称之为大殷第一本身就不科学。
  首领已死,在方才的交战中已经杀死了七八个蛮族,剩下的十几个竟然没有一个逃走,反而红着眼睛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给荣统领这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个个被杀死。
  可是荣统领这边,二十个护卫只剩下七人,叶无莺内伤,顾轻锋、阿泽轻伤,完好的只有谢玉、阿泽和荣统领,虽然胜了,气氛却仍然很沉凝。
  “去将那些蛮族的脑袋都割下来。”叶无莺吩咐谈凯江,谈凯江领命,干脆利落地割下了所有蛮族的头颅,包括之前被叶无莺砍下的那位蛮族首领的脑袋也捡了回来。
  谢玉接过手去,用大布包将所有的脑袋包好,系在了山驼身上。
  一行人默默无语,又开始朝着撒礼前行,却再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的气氛。
  到达撒礼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时分,属于夜晚的寒意已经袭来,偶尔吹过的风都带着西荒独有的凛冽,白天的酷热还未散去,在这个时间便有了一种古怪的矛盾,既热又冷,交织之下会让初来者感到十分不舒服。
  叶无莺的伤自然不可能好得那么快,但表面上已经瞧不出受伤的痕迹,越阶杀人于他而言早就犹如日常便饭,连这种爆发带来的后遗症,也远没有最初厉害了,最快明天一早,他就能初步恢复一些战斗力,虽然不可能回到巅峰状态,却也可以发挥出三四分的实力了,要恢复完全,却至少还要个几天。
  一进撒礼城,不论是叶无莺还是谢玉顾轻锋,都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这里对他们的不友好。
  同走进召城的时候不一样,召城看向他们的目光,还是带着好奇、犹疑和些许不满甚至是不屑的,但撒礼不一样,他们甚至感觉到了某种类似于敌意的东西。
  众人之中,顾轻锋的脸色最难看,不知道为什么,叶无莺觉得她的内心正在压抑着一股恨意。
  这真奇怪。叶无莺思索着,却并没有问出口来。
  上辈子他对顾轻锋并不大了解,除了那些个众人皆知的传闻之外,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此生她是自己的同伴,叶无莺很体贴地没有问,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如果不想,问了反倒叫她为难。
  事实上一路来西荒,她的情绪就有些奇怪。
  或许因为荣统领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氛,他的脸色有些不安,带着他们去营地的脚步也显得格外匆忙。
  营地里的士兵正在操练,叶无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异常简单的操练项目。大殷的军人还是十分讲究纪律的,但这种纪律也是相对而言,并没有现代那么严格,来之前叶无莺就已经和谢玉折腾出了一整套的训练规章和项目,两个人毕竟比一个人好一些,若是叶无莺一个人,怕还根本弄不出这么个东西,毕竟他又不是军人出身,甚至称不上军事爱好者。
  在这方面,谢玉比他还精通一些。
  可是现在,暂时真的没有什么使用的余地,整个军营上空都盘旋着一股强烈的要将他们排斥出去的意愿。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任校尉他们来。”荣统领皱着眉说,显然,他对这样的气氛也感到十分不满意,不仅仅是不满意,甚至有些生气了,再结合他们半路遇到蛮族的情况,连这个心思不深性情直爽的汉子都有了些许怀疑。
  但他不容许这份怀疑发酵下去,因为一旦成真,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对方不仅仅是要叶无莺的命,还要连他一起杀死呢?能叫得动蛮族,要知道,他们可是与蛮族交战那么多年的西四营啊!若是出了这么个勾结蛮族的,结果如何他根本不敢想象。
  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
  荣统领想的是调解双方的关系,解除这种抵触的状态,他路上劝过叶无莺,这会儿当然是想去劝那个任校尉。
  可惜,叶无莺心中想着,他注定是要失望了,从他告诉自己任校尉在嘲风营中威望太高开始,叶无莺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更何况,这次的蛮族事件绝不可能与他无关!
  军营中自有校场,叶无莺缓缓走到校场中央,这里有一处观看练兵的简陋台子,他走上那不算太高的观台之时,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紧紧盯着他,当然,不会是善意的。
  叶无莺手中提着那个大包裹,直到荣统领带着三人匆匆赶来的时候,才发现叶无莺已经神态悠闲地坐在了上方。
  这三人两男一女,男人皆是身材高大的汉子,一人长相普通,笑容温和,气质甚至称得上恬淡。剩下那人虎目剑眉,彪悍壮硕,只这时候嘴角下垂,带着些许冷笑,一瞧便知道不好惹。那女子同样健美高挑,相比较而言,她的敌意要轻一些,皱着眉的模样似乎有些忧虑。
  叶无莺来之前其实就打听过嘲风营的情况,那一餐可不是白请的,普通士兵喝了酒打开话匣子,说的话或许比荣统领还要可信地多。而且,既然派他来嘲风营,赵申屠也不是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嘲风营的这位女校尉姓方,虽也是个平民,她本家姓方,兄弟姐妹却都在京郊的皇庄中任职,她是赵申屠的人。
  张将军把持西荒那么多年了,若他以前真的与赵申屠亲如兄弟,后又闹翻的话,以赵申屠的性格哪怕再信任张将军,怕也是不可能不在这边儿放人的,西荒再怎么荒凉,那也是大殷的土地。
  不仅嘲风营中有这位方校尉,其余三营中,都有一两个赵申屠的人。对于这一点张将军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他并不在乎而已。这些个人,谁都不可能当真借着赵申屠的势跳出来找他的碴儿,他又怕什么。这西荒天高皇帝远,这些人傻了才会公然挑衅张将军这个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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