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于闻离萨利最近。
他盯着小鬼的侧面看了半天, 冲游惑咕哝了一句:“别说, 看久了还有点憨态可掬。”
下一秒,这位憨态可掬的小孩就做了一个令人诧异的动作——
他扫视一圈, 突然吸溜了一下口水。
配上那双纯净漂亮的蓝眼睛, 莫名有点瘆得慌。
吴俐皱起眉。
杨舒也不知联想了什么, 面露菜色。
唯独楚老板还有心开玩笑:“这是看谁看饿了?”
萨利一听这话,像是被戳穿了心思。
他瑟缩了一下,羞怯似的也跑走了,追着妹妹上了二楼。
两个身影钻进房间, 于闻看着那个方向轻声说:“他俩肚子鼓鼓的, 里面装的不会是——”
“停!别说, 我有点恶心。”杨舒说。
于闻乖乖把嘴闭上了。
大家又聊了几句,把最终的房间分配定下来。
四个姑娘不想分开,决定就在主卧挤一挤。老于脚还没消肿,上下楼不方便,和于闻住在一楼小客房。
至于游惑和秦究……
两位大佬坚持要当恶霸,认准了兄妹俩的房间。
游惑看了一眼挂钟:“8点还早, 我去找床被子。”
秦究点点头:“走吧,顺便跟那两个小鬼交流一下感情。你们——”
“我们也回房间看看。”楚老板拍了拍舒雪说:“你这脸色差的,还是睡一会儿吧。”
***
游惑和秦究走进房间,儿童床一上一下鼓了两团包。
上铺睡的是雪莉,她正裹着被子趴在床上,头顶淡金色的小揪揪露在被子外。
枕头上摊着一本册子,她抓着一支水彩笔写写画画。
听见开门声,她气鼓鼓地看了一眼游惑,扯着被子把头也蒙进去了。
下铺的萨利干脆就没露过头,全程装死。
看上去真的被欺负狠了。
游惑也不管他们,和秦究一起把被子铺在地毯上。
这期间,他余光看见雪莉偷偷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蓝色的眼珠从缝隙中露出来,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秦究手没停,朝那边看了一眼。
雪莉又把被子捂上了。
两人在屋子里简单转了一圈。
这里刚被于闻楚月他们翻找过,衣橱没关严实,还留了道缝。
游惑把缝关上,看到柜门上钉着一张纸。
那是一张时间安排表,写着:
8:00 起床
10:00-17:00 玩耍时间
18:00 小睡一会儿
20:00 学习时间
21:00 晚安
纸的边缘已经破了,打着卷。
字是用红色水彩笔写的,有点褪色发白。
看得出来,已经在这钉了很久很久了。
“这是给两个小鬼的,还是给客人的?”游惑捻着纸页,突然出声。
“不清楚,没准两者都有呢。”秦究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游惑:“因为我困了。”
秦究:“……”
游惑指着墙上的卡通钟,用一种极其客观冷静的语气说:“马上六点。”
秦究:“……”
“你这真不是什么后遗症?”
“不知道,除了容易困没其他影响。”游惑随口说道:“有可能以前也这样。”
“应该不会。”秦究说。
游惑扯了个抱枕扔在地上当枕头:“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哪来这么多应该。”
“不记得,不代表我不能合理推断。”
“合理在哪?”
秦究:“闲暇时间都补觉了,哪抽得出空谈恋爱?”
游惑动了动嘴唇,把第二个抱枕扔给他:“……要不你去旁边回忆一下?”
事实证明,柜子上的时间表是给所有人留的。
卡通挂钟在六点整报了时,困倦瞬间席卷整栋房子。
萨利和雪莉早就没了动静,隐约能听见小小的呼噜声,睡得很沉。
楚月隔着门打了声招呼:“考场效应吧,尽量别睡太沉。”
说完,她锁上房门,四个姑娘相互挨着睡过去了。
秦先生刚拿“嗜睡”逗过人,这会儿说困就困有点没面子。他靠坐在桌边,拉开两个抽屉,强打精神翻看考场线索。
游惑侧躺在地摊上,被子裹了一半,呼吸匀长。
秦究拎着一本过往日记本,看了三行,一个字没看进去。
他勉强等了五分钟,估摸着某人真睡着了,这才拿着本子过去躺下。
刚盖上另一半被子,“真睡着”的游惑突然开口,他眼也不睁,用睡意浓重的声音反讥:“001监考官也有后遗症?”
秦究:“……”
他“啧”了一声,也不装样了。他翻了个身含混地哼笑说:“被传染了吧,困死我了。”
就在睡意罩头的瞬间,小楼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它一板一眼播报着一句话:
【298考场考生christina弄哭雪莉,宣告死亡。】
死亡?
怎么就死亡了?
小姑娘哭一声能把人嚎死?
这个考场居然还全球通报结果?
无数问题蜂拥而至,但都抵不过考场效应。
秦究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
墙上时钟指向7点45,距离8点还有15分钟,小楼里依然一片寂静。
老于的醒来是个意外,因为扭伤的脚脖子实在很疼。
屋里空调在运转,空气干燥。
他嗓子干得发痒,闷闷咳了两下。
于闻在他旁边睡觉,本着安全起见,他推了两下,低声说:“儿子?小闻?”
轻微的鼾声依旧,于闻没有要醒的意思。
老于又躺回被窝。
考场上情况难料,他不是一个瞎逞能的人,不想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单独出房门。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后院的半截围墙。
突然,他听见外面有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那对兄妹中的谁,在外面拍皮球。
但这个点拍皮球……太奇怪了吧?
老于闭上眼装死,还不忘抓住于闻的手臂,以免出现紧急状况。
皮球声响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发觉,那声音正越靠越近。就好像对方正一边拍,一边往窗户这边走。
那声音贴着窗边,以一种极其规律的速度缓慢地响着。
老于闭着眼,脑子塞满了想象出来的场景——
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透蓝色眼睛的小女孩或者小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口。
即便当过兵,他也有点毛。
又过了一会儿,皮球突然停下,咕噜噜撵着树叶滚在墙角。
窗外安静了多久,老于就装死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