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有人敲敲门，道：“屈老，陛下宣林沐雨大人前往泽兵殿觐见。”
  “好，马上就去。”
  屈楚微微一笑：“阿雨，陛下宣你觐见呢，快去吧，再准备一下，就该是今晚的庆功宴了，苍南行省如今已经完全被陛下所掌握，你这大功一件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嗯。”
  ……
  林沐雨起身前往泽兵殿，这泽兵殿在泽天大殿的正后方，也是帝君接见一些军队统领、大将的地方，在泽兵殿宣见林沐雨，其中所蕴藏的深意不言而喻。
  “咚咚……”
  轻轻敲门，林沐雨恭敬道：“陛下，末将来了。”
  “阿雨，进来吧。”
  “是！”
  推门而入，却看到秦靳一脸肃然的捧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战刀，他转身之际，一脸的风霜，仿佛这短短一瞬就经历了许多一般。
  “陛下，不知道宣我什么事？”林沐雨问道。
  “叫我父皇吧？”秦靳笑着说。
  “是，父皇。”
  “好阿雨。”秦靳走上前，道：“你随我来吧，父皇带你看看一个地方。”
  “哦？是……”
  穿过泽天殿，后方则是一个小小的阁楼，但却有四名御林卫守护在前方，阁楼的古朴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凌云阁。
  “凌云阁？”林沐雨诧异的说了句。
  “正是。”
  秦靳推门而入，顿时一阵寒风从凌云阁中扑面而来，林沐雨踏入的时候，就看到凌云阁内十分空旷，一张张古老的桌案摆放在其中，每一张桌案上都放置着一件甲胄、战刃等，有的兵刃是长刀，有的是利剑，有的则是战锤等，而且每一张桌案后方都是一个灵位。
  林沐雨靠近一些，只见第一个灵位上书写着一行大字——“开国名将项闻天之灵”！
  “项闻天？”
  林沐雨一愣：“是军神项闻天，项彧的先祖？”
  “是。”
  秦靳淡淡笑道，伸手一指身后的一排灵位，道：“凌云阁，大秦帝国供奉历代名将的地方，只有拥有足够功勋的名将才能进入凌云阁之列，大秦帝国数千年运数，却只有二十六位名将进入凌云阁，百年来战乱不断，神侯甑亦凡、边关名将封弈成都成为凌云阁中的一员，只不过甑亦凡还活着，封弈成却已经战死了。”
  林沐雨仔细一看，发现排名第二的人就是罗通海，罗羽的先祖，正是因为这位一代名将，罗羽才加入了龙胆营，想要成为先祖那样的人啊！
  至于甑亦凡则排在第七位，封弈成排名第16位，其余的基本上都不认识，林沐雨暂时还没有时间研读帝国历史。
  “不知道父皇带我来凌云阁，有什么深意？”林沐雨忽地问道。
  秦靳哈哈一笑，说：“阿雨啊阿雨，乱世造英雄，这个道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而且阿雨你是聪明人，这凌云阁内只有你和父皇两个人，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大秦帝国即将大乱，秦岭以南，四个行省的诸侯都以我的兄长镇南王秦毅马首是瞻，而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位兄长了，秦岭以北，一共八大行省，岭北行省、苍南行省、地星行省如今在父皇的掌握之中了，另外五个，七海行省由澜公镇守，云中行省由云公镇守，天枢行省则虽然岁岁进贡，但兵权不在父皇的掌控之内，岭冬行省是东方偏远之地，土地贫瘠、人丁稀少，兵力不足万，可不计算，通天行省地处东北边陲，来往不便，就连信鸟都无法飞到那里去，亦不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说着，秦靳悲怆的一声长叹，道：“这帝国……秦毅、苏牧云、唐澜，任何一个生出反意，恐怕帝国都会四分五裂。”
  林沐雨怔了怔，上前扶着秦靳的手臂，道：“父皇，一定不会的……云公忠厚，其子苏秦虽然鲁莽但也对陛下忠诚，云中行省固然不会反，七海行省的澜公是小汐的爷爷，小汐与小茵关系如此交往甚密，七海行省也不会反，如此一来超过六十万兵力都对父皇效忠，相信镇南王也不会起兵来犯的，不是吗？”
  秦靳微微一笑：“阿雨倒也看得通透，不过人心都是隔着肚皮的，这尊王位的诱惑下，又有多少人能坚持着这份忠诚呢？”
  “父皇是担心甑亦凡吗？”
  “哼，甑亦凡？！”
  秦靳冷笑道：“甑亦凡不过是一只死狗罢了，不足为惧，为父最担心的人并不是他。”
  “那是……秦毅？亦或者是澜公和云公？”
  “唉，不说这些了……”
  秦靳伸手轻轻按在林沐雨的肩膀上，目光中满是深意，道：“父皇带你看凌云阁，只是想告诉你，父皇希冀有一天阿雨的名字能够出现在凌云阁内……父皇自知天命所在，时不与我，恐怕以后能陪在小茵身边的就只有你了，小茵想守住这片江山着实不易，阿雨啊……你和风继行、秦雷、楚怀渑四人是父皇的希望，你知道吗？”
  林沐雨当即后退一步，将长剑连鞘拄在地上，单膝跪在这位义父的前方，沉声道：“林沐雨在此立誓，今生绝不背叛小茵！”
  秦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这样……父皇就放心吧，起来吧，准备今天的晚宴了，这可是你和苏秦、小茵的庆功宴。”
  “是，父皇。”
  “对了，此次你立了大功，但父皇不能给你任何封赏与擢升，你升得实在太快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明白了吗？”
  “是，父皇英明。”
  第0245章 擢升圣殿执事
  晚上，泽天殿大摆筵席，为苏秦、林沐雨等人庆功，而罪臣胡铁宁的头颅则被高高的悬挂在广场之上的竹笼里，随风缓缓摆动摇曳。
  项彧手按剑柄，沉默不语的站在走廊之上，抬头看向广场上的人头，眼中的杀意一掠而过。
  一旁，神侯甑亦凡淡淡道：“胡铁宁大人一生清廉，却没有想到如此的晚节不保……私自铸币，糊涂啊糊涂，但即便如此也是有功之臣，居然连审问都没有就将其杀死……唉，实在是可悲可叹，项彧大人，您节哀顺变吧！”
  项彧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容，说：“神侯所言极是……胡铁宁虽然是我舅舅，但他身为帝国重臣居然知法犯法，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倒是我这个当外甥的应当引以为戒。”
  甑亦凡微微一笑：“项彧大人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帝国军人如果都能像项彧大人这样公私分明就天下太平喽！”
  说着，甑亦凡目光一寒，道：“不过，我还听说……项彧大人的母亲也在五谷城内，在那一晚突围的时候被乱军中的流矢所击中，不幸辞世了，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
  项彧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是！”
  “啊？”
  甑亦凡惊慌道：“真的这样……天啊，那实在是太……太人神共愤了，老夫人一生为帝国尽职尽忠，那苏秦怎可如此啊……项彧大人还请节哀顺变啊……”
  项彧的手掌在剑柄略微移动了一分，淡淡道：“我明日就会为家母送行，多谢君侯的关心，项彧没事，我知道……这都是舅舅之过，与苏秦上将军无关。”
  “若如此便好，项彧大人和苏秦将军都是帝国栋梁，都是帝国日后的名将种子，若是你们两人有了什么冲突，那可就不好了。”
  “哈，君侯放心吧，我与苏秦将军一起为帝国效力，没有任何间隙。”
  “嗯，那便一起去参加苏秦将军的庆功宴吧。”
  “是，君侯这边请！”
  “项彧大人请！”
  ……
  今夜一共来了近三百人的宾客，可谓是群臣云集，帝君秦靳就坐在泽天殿的王座之上，一旁，秦岩、风继行两位大将的桌案也摆在那里，并不是说他们的地位有多高，而是为了保护帝君的安全，至于秦茵、唐小汐的桌案则安排在林沐雨的左手边，方便他护卫。
  再远一些则是楚怀渑、章炜、卫仇等人的桌位，御林卫中修为踏入天境的人都已经安排了坐席，而且一个个都已经携带了兵刃，至于外面来的文臣武将，在进入泽天殿之前都是需要解除兵刃的，甚至就连苏秦、项彧、甑亦凡等人也不能豁免，这就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不久之后，庆功宴开始，一群宫娥在大殿中心翩翩起舞，乐师奏响曲调，秦靳举杯一笑，道：“苍南行省胡铁宁私自铸币，早有不臣之心，如今事发，云公、秦茵殿下、苏秦将军、林沐雨将军等人平叛有功，诸位爱卿一起举杯，为他们庆祝！”
  众人纷纷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林沐雨则稍微迟缓了一些，目光落在了项彧的身上，项彧虽然满面笑容，但看向苏秦的时候，那一闪即逝的杀意却没有逃过林沐雨的眼睛。
  觥筹交错，一簋簋的美味佳肴由侍者端了上来，光是林沐雨的面前桌案上就放了六簋菜肴，实在是太丰盛了，他一边观察宴会中众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大快朵颐，好久没有吃到那么丰盛好吃的饭菜了，并且就连美酒都是泽天殿的贡品，十分可口醇香。
  唐小汐、秦茵相谈甚欢，已经把林沐雨给忘掉了，也好，他可以专心吃东西了。
  风继行、楚怀渑等人则都没有饮酒，一双虎目有意无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倒是章炜是个粗人，咣咣咣的喝下了半壶酒，打了个饱嗝之后继续喝。
  再不远一些的地方，屈楚、雷洪的座次被安排在一起，就毗邻着苏牧云的座次，三位帝国老臣一样相谈甚欢，甚至还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了林沐雨、秦茵、唐小汐这个方向，似乎是在讨论着关于他们的事情，但宴会实在是太吵闹，即便是林沐雨释放灵脉术也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没多久后，雷洪端着酒杯来到林沐雨身边，伸手拽下金簋之中的一条兔腿肉，咬了一口笑道：“还是泽天殿的食物鲜美啊！”
  林沐雨无语道：“这是我的……大执事你自己桌上也有啊……”
  “别人的更加好吃。”雷洪又咬了一口，说：“阿雨，来陪爷爷喝一杯。”
  “好。”
  林沐雨举杯，笑着说：“祝大执事雷洪爷爷寿比南山、长生不老！”
  “好，好……”
  雷洪欣然一饮而尽，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如今冬春交际，鹰巢营也没有什么任务了，阿雨你是不是该回一趟圣殿了呢，圣殿中的新人们可都是非常期待能见你这个兰雁四杰之一的林沐雨一面呢！”
  “这样啊……”
  林沐雨微微一笑：“那好，我这就让卫仇掌管鹰巢营大小事宜，接下来我就回圣殿住半个月吧，大执事认为这样可好？”
  “好！”
  雷洪一拍他的肩膀，道：“那爷爷今天宴会结束之后就回圣殿召集大家等待你的回归了。”
  “嗯！”
  ……
  宴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许多人都已经喝得醺醺大醉了，秦靳则因为身体欠安，早早的就离开了酒宴，由秦茵主持大局，这个储君也是时候与群臣多多接触了，否则将来接任之后，谁会臣服于一个如此美丽的小姑娘呢？
  宴会结束的时候，林沐雨留下了卫仇、夏侯桑等人今夜在泽天殿过夜，负责陛下和公主的安全，自己则护送唐小汐回公爵府。
  泽天殿外的长廊上，一群人牵马并肩而行，林沐雨、唐小汐、苏秦、苏妤均在其中，云公则坐在马车上，年老体衰，经不起折腾了。
  “今晚舅舅和妤姨真的住在驿馆吗？”林沐雨问道。
  苏妤轻笑：“否则呢，暮雨城在兰雁城可没有公爵府，只能住在驿馆了。”
  唐小汐吃吃笑：“妤姨若是不弃，可以陪同云公一起住在七海公爵府，我们的空房也是有许多的，下人也够用。”
  苏妤扑哧一笑：“不麻烦汐郡主啦，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今晚就在驿馆安住便是了，对了阿雨，你要护送汐郡主回府，她只带了四名护卫，这可不太够，刚好你要回圣殿，顺路。”
  林沐雨点头：“嗯，我知道了。”
  ……
  目送云公、苏秦、苏妤等人回驿馆，林沐雨则护送唐小汐回公爵府，之后转道回圣殿，就在他重回圣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对面的灵药司，忍不住脑海中浮现出楚瑶一张漂亮、温馨的脸蛋，心里不禁掀起一阵波澜，没关系，接下来有的是时间去看望楚瑶了。
  来到圣殿门下，他恭敬道：“我回来了，请放行。”
  两名圣殿守卫马上认出他，欣喜不已：“林沐雨大人回来啦？开门，放行！”
  进入圣殿之后，长廊上，戈羊执事笑吟吟的等候在那里，道：“阿雨，你终于舍得重回圣殿啦？走吧，去大殿，大执事和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嗯，好，多谢戈羊执事。”
  戈羊带路，一路来到圣殿的大殿之中，却发现这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几乎所有的执事、教官和陪练师都已经在场了，大半夜的居然都没有睡，似乎都在等待林沐雨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