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他是医生，从一开始看到她的身体就已经知道回天乏术了。
  “不，你要相信他。他连上官墨都能救，不会救不好你的。谭昱，你一定要救她！”纪一念抓着谭昱，目光泛着血丝。
  谭昱看到她眼里的决绝，心头微颤。
  他也想答应她，可是真的做不到。
  为难看向上官墨，上官墨上前扶着纪一念，“你先让谭昱给她处理伤口。车在楼下，马上送她去医院。”
  纪一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程瑶抓住纪一念，困难的冲她勾唇，“一念，我想跟你说说话……”
  “等你好了，我陪你好好说。”心上有什么东西在消失，她想抓住，可怎么也没办法握在手心。
  程瑶摇头，“不，我等不了。”
  她虚弱的跟谭昱说：“医生，谢谢你……”
  “程瑶！”纪一念泣不成声，“你乖好不好……乖乖的……”
  “念念……别浪费时间了……我，我怕我说不完……那些话……咳……”一声巨咳，一口血吐出来。
  纪一念双手去接，可是什么也没有接到。
  她胸口上的伤已经被上了药，可她这么一咳，那血再一次流出来。
  纪一念立刻去按住，想把血按回去。
  “程瑶，程瑶……你不准死，不准！”她咬着牙，恶狠狠的冲她吼。
  上官墨站在一旁，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谭昱看着程瑶身上的伤，实在是没有办法，跟纪一念说：“太太，她……伤得太重了。别浪费时间了。”
  纪一念嘴在哆嗦，牙齿紧咬着唇。
  谭昱无声的叹息着站起来，对上官墨摇头。
  上官墨眉头紧蹙，他不想看到纪一念这个样子。
  想把她拉走。
  可他不能。
  深深的凝视着纪一念许久，他最后悄然的走远一点。
  “到底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每一刀都在致命的边缘。如果救治的话，反而会加快她的死亡。”谭昱从医这么多年，什么伤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惨无人道的伤。
  上官墨阴沉着脸，只是注视着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女人。
  “纪一念，没想到……我们才见面，就要分别了……这一次之后……我们再也不会拌嘴了……”程瑶努力的扬起嘴角，全身的痛似要将她的身体撕裂。
  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往外涌，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天，也越来越暗了。
  她努力去抓纪一念的手，可真的没有力气了。
  纪一念紧握着她的手，“不……我要你好起来。你不准离开，不准……”
  “你那么讨厌，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你见到景白……告诉他……以后，我不会缠着他了……”永远不会缠着他了。
  他也那样的讨厌她，她不在了，他应该会开心吧。
  景白，多想再见你一面啊！
  纪一念呜咽着，泪水决堤般的往下掉。
  胸口的窒息让她一次又一次抽声，整颗心脏都被揪紧了。
  “别哭了，弄脏了我的衣服……”程瑶想去擦她脸上的泪，可她动不了。
  她又低头看自己，“好脏啊……念念……记得，给我换上干净的衣服……”
  纪一念使劲的点头，她泣不成声，“……好！”
  “别哭了，好丑……我好困……”
  “你不准睡！程瑶，瑶瑶……你不要睡！”纪一念捧着她的脸，“瑶瑶，我不准你睡！”
  “可是，真的好累……”程瑶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她感觉不到痛了。
  眼前忽然变得很明亮，一片雪白。
  前面有个人影，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是景白。
  她冲他笑，“景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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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瑶对纪一念来说，看似不重要，却很重要。所以，程瑶的死，对纪一念是一个炸弹。这一刻开始，纪一念会变的。
  多少人在看文？举手！
  129、纪一念醒悟了
  她的手耷拉下来了。
  纪一念整个人愣住了。
  她瞪圆了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
  手微微颤抖，慢慢的将她抱住，“瑶瑶，瑶瑶，你别睡啊……你起来，我们还要去找景白。找到他，我们一起离开。瑶瑶，醒醒啊。瑶瑶……”
  呜咽声终于冲了出来。
  她紧紧的抱着程瑶，死死的咬着唇，发出呜呜的哭声。
  “程瑶，你给我醒醒啊……”每一个字，从她齿缝里艰难的挤出来。
  可是，离开的人，不再痛苦，也不再回来。
  “啊……”纪一念抱着她，仰头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来的这么突然？
  到底是谁？是谁！
  上官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他冲过去将她拉开。
  “你别碰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将上官墨甩开。
  “她已经走了。”
  “不！她没走！”纪一念腥红的双眼瞪着他，“她没有走！”
  上官墨拧起了眉，“你要欺骗自己吗？就算是谎言，终究有戳破的时候。”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走开！”她冲他咆哮，一直抱着程瑶。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死她的吗？你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她怎么能安生？”上官墨放轻了语气，慢慢的蹲下，“念念，她已经走了，让她平静的离开，好吗？”
  纪一念僵持了一阵子，终于松开了。
  上官墨一个眼神，后面跟来的席沁立刻拿着毯子上前将程瑶的身体盖住。
  “一念，放心，我会好好给她梳妆打扮，让她漂漂亮亮的走。”席沁从来没有看到过纪一念这个样子。
  她双眼通红，脸色苍白，唇瓣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双手攥紧，目光死死的落在程瑶的身上。
  席沁心疼。
  上官墨将纪一念抱起来，“一会儿，我们再去看她。”
  纪一念了无生气，她任由他抱着，全身的精气好像被抽干了。
  上官墨不再多说，抱着她离开了。
  纪一念缩在床角，双手环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盯着一处。
  满脑子都是程瑶浑身是血的样子。
  又想起了当初他们三个人刚见面时的情景，程瑶就跟个小太妹似的，穿着打扮都很前卫。
  那时，景白就对她表现出了不屑和不喜。
  即便如此，程瑶还是每天在景白面前晃荡。
  用她的话说，每天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是无形在他心底筑起城墙。有一天，那个忽然不喜欢的人消失了，他的心里，应该会少了点什么吧。
  又想起她跑过来理直气壮的说：“纪一念，你到底喜不喜欢景白？你要是不喜欢，就帮我！”
  她想帮，可这种事情要怎么帮？
  就算是她约景白一起上山，最后借故有事，让程瑶跟他一起，可他宁愿折返，也不愿意顾及她的面子继续爬完山。
  后来，程瑶就更不喜欢她了。
  总是做小动作，在训练的时候，也会下狠手。
  她身手不好，每次都会被她打得浑身是伤。
  景白会替她教训程瑶，程瑶就挑衅，两个人又打一架。
  每一次，程瑶只要打伤了她，景白就会帮她出头。
  程瑶就一次次的跟景白对打。
  时间久了，他俩还是不合，但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得过且过。
  有一次训练，一条毒蛇就在她的头顶。
  当命悬一线的时候，是程瑶救了她。
  还有一次，实训过程中出了意外，要不是程瑶拉了她一把，她或许也跟上官墨一样，轻则毁容，重者挂掉。
  那个女人啊，每一次她说话都不会太好听。
  可每一次在危险的时候，都会及时的拉她一把。
  程瑶说：“我救你不是出于善心，要是你死了，我就再也不能跟景白有交集了。”
  她还说：“纪一念，其实景白有多讨厌我，我就有多讨厌你。可那又怎么样，为了接近景白，只有装假不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