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抓着她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就将她按到了甬道的墙上,“哐”的一声,她突如其来的霸道给按懵了,就见眼前那人是个个头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尖尖的脸,一脸稚气,一双凤眼阴恨的瞪着她,俯身几乎贴到她脸上,道:“陈从善,你过的很开心嘛。”
  那刚刚变声,略带沙哑的嗓音叫她的真名让她浑身一颤,“你……”
  “嘘。”他让她别说话,“我还以为你这相爷的义子过的太自在,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掌,她想挣开,那掌心里就感觉被塞了一个小东西。
  他极低极低的道:“杀了温江雪,不然我就揭穿你的身份,让你死的很难看。”说完他便松开她,冲她勾唇一笑便走了,穿过甬道往甬道尽头的大院儿里去了。
  他来的凶猛,去的飞快,全程只是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留下从善又惊又愣,低头看着掌心里的一支小药瓶。
  谁?认识她?可她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陈楚玉!”温江雪等的要发火了。
  从善忙将那小药瓶收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温江雪已是怒气隐隐,问道:“你还真是处处留情啊陈楚玉,连个刚到暗部的毛头小子都已经勾搭上了。”
  那小子是刚到暗部的?她忽然想起之前温江雪威胁封崖时说过,封崖向圣上讨一个重刑犯入暗部,就是这小子?可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相……义父大人认得他?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她满脸堆笑的问道。
  “他啊……”温江雪眯眼笑着对她勾了勾手指。
  她忙附耳过去,就听温江雪贴在她耳侧低低的笑道“叫死断袖的。”
  他将袖子一挥,负手而去。
  从善站在那里骂了一句王八蛋,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不说就不说,还这么直截了当的骂她,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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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从善心事重重的没怎么搭理他,回了府就借口头疼先行回房去休息了。
  她进了屋子将房门一关,拿了一块桌子上放的点心,掏出那小药瓶将里面的透明药水洒在了点心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点心放在窗台上。
  她坐在榻上冥思苦想,依旧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既然他逼她杀温江雪,那肯定是温江雪的仇人,可温江雪那个大奸臣仇人可太多了……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她看到两三只麻雀落在了窗户上,一跳一跳的围着那块点心分食……
  有人忽然敲门,吓了她一跳,就听绿灵在门外道:“楚玉少爷你睡着了吗?我们少爷叫你去前厅说有事。”
  她忙应了一声,说马上过去,再回头那窗户之上躺了三只麻雀的尸体。
  果然是毒||药。
  她将麻雀的尸体连同点心丢出窗外,净了手往前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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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前厅她瞧见温江雪已换了软袍坐在正坐饮茶,旁边还坐着个老师傅。
  “义父。”她恭恭敬敬的行礼。
  温江雪应了一声介绍,“这位是刘裁缝,让他给你做几件新衣。”
  不对劲不对劲,温江雪居然给她做新衣服了!
  刘裁缝起身向她行了个礼,客客气气道:“请小少爷将外袍|脱|了,我给小少爷量尺寸。”
  她一惊,那怎么行!脱了衣服一量胸她不是就暴露了吗!虽然她穿了束|胸,但也保不齐鼓|出来一点。
  她忙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道:“我有些着凉了,能不|脱|外袍吗?”
  温江雪从茶盏里看了他一眼,“人矮闲事多。”
  刘裁缝笑呵呵道:“那小少爷就穿着量吧。”拿了尺子上前在她身上比划。
  她很忐忑的伸展双臂,含|着|胸,听那刘裁缝量到前襟时道:“小少爷委实有些太瘦了,膀背和前|胸瘦的都有些佝偻,凹进去了。”
  胡说八道!她那是故意含|着的!
  她挺了挺|胸,听刘裁缝又道:“小少爷瘦的可怜,没有半两肉。”他连连叹气,“小少爷定是吃了不少苦吧?这个年纪正是发|育的时候,您可得好好吃饭,我瞧您连喉结都未发|育出来,不过不打紧,您才十四,还来得及。”
  她心里有些慌张了,吞了吞口水看温江雪,“相……义父十四岁的时候也不见得已经长喉结了。”
  温江雪冷笑一声,“我十二岁时喉结就比你的鼻子还要大了。”
  “哦,好了不起哦。”她冷漠的道。
  只见温江雪放下茶盏,慢慢的起身走到她身侧,一双绿眼睛似笑非笑,笑的特别奸诈讥讽,道:“我听人说这男人啊,喉结和那|活|儿是一同发|育的。”他眼睛望下溜。
  从善脸登时一红,合身猛地转过身,恼道:“我……我……我只是营养不良,起步有些晚而已!相爷休要胡说!”
  温江雪在她身后一笑,贴过来在她耳侧低低道:“喉结都未|发|育的小童|男,竟然学会断|袖了,你爹要是知道,定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她不就是多看了封崖两眼吗!至于这么总是挤兑她!温大奸臣小肚鸡肠!还不如真毒死他。
  “相爷可不要乱说,我被人误会了不要紧,封大人位高权重传出这样的话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她不高兴道。
  温江雪冷哼一声道:“一个身份不明的皇家私生子,混到如今也只是个替皇室擦屁股的暗部头头,有多位高权重?和他那些传言比起来,断|袖好听多了。”
  哎?他和陈楚玉一样也是皇家的私生子?
  ☆、第17章 十七
  哎?他和陈楚玉一样也是皇家的私生子?
  从善很感兴趣,便想问问是何传言,哪知温江雪根本不接话茬,一挥袖道:“量好了就下去好好收拾收拾,等会儿带你入宫赴宴。”
  “啊?”从善诧异。
  “今日是九公主生辰,有个小夜宴,请了我。”温江雪不太在意的道。
  “圣上果真是宠九公主。”一个公主生辰,身为哥哥的圣上还搞个小夜宴,从善赞叹。
  温江雪冷笑一声,“不过是为了宠坏她当枪使。”
  她不太懂,温江雪也懒得解释让她快些去换衣服。
  她有些不愿意道:“圣上请了您,我去多不好,还是义父自己去吧。”她和圣上以及九公主可都是死敌,还是少见面的好。
  温江雪却道:“你当真不去?”他将一叠帖子丢在她手里,“你不随我入宫,看你怎么应付这些。”
  从善低头一看,拢共是个帖子,什么傅大人,李大人,全是那些被拿到暗部的少爷们的大官儿爹,都请她过府赴宴,这可都是鸿门宴啊,她去了还不知道让她怎么给那些儿子们脱罪呢。
  “去不去?”卷毛相爷眯眼问她。
  去吧去吧,应付两个总比应付四五个要好得多。
  刘裁缝量完,揣着银子走了。
  怎么说呢,从善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她以为自己还是比较女人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露陷?
  她回到房中换衣服,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美丽动人,只是在静心庵有一顿没一顿的,耽误了一点点发|育而已。
  哎,她才十六,正是青春的好年纪,若非每天操碎了一颗心,早就发|育的特别丰|满了。
  红颜薄命啊。
  她唉声叹气的换好衣服,随温江雪出府,刚一出府就被府外一群人围了住。
  一口一个“陈贤侄”的喊她,吓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先前她可是被骂认贼作父,丢尽陈家脸的。
  这些个人她都不认识,但他们自我介绍,大概都是傅少爷李少爷他们那一群的高官爹,大概是霍老将军跟他们说了什么,比如就是她害了那一群儿子,要从她突破,所以这些个爹们一合计齐齐来邀请她,过府吃个便饭。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热情拥戴,有些羞涩慌张,温江雪便拍了拍她的脊背,她一抬头看到温江雪对他们道:“各位大人好生热情,我这义子没见过世面,礼数不周了。”又道:“今日实在不巧,他要随我入宫赴宴,只能改日再赴各位大人的约了。”推着她的背让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而去,从善在小窗里偷偷看那群急的团团转的诸位大人们。
  温江雪忽然道:“你这次可是得罪了许多人。”
  她转过头看他。
  “想来是霍青云故意将你抛出去,那群人才闻风而来,你若是见好就收救了他们的儿子还好说,若是驳了他们面子不救……”他将黑黑的睫毛一抬,“怕是以后有你好过的了。”
  从善点了点头。
  温江雪便靠在软垫上问道:“那你可要见好就收,救了那群小子?”
  从善想了想道:“不救。”
  温江雪挑眉,听她道:“我想过了,就算我如今救了他们这梁子也结下了,等他们休养生息再次耀武扬威起来时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我,那不如就这样吧,听天由命。”反正这么多人想她死,她不介意多那么几个。
  “好个听天由命,赶尽杀绝你都讲的这么动听。”温江雪笑眯眯的看她,“我倒是真有些喜欢你,有些小聪明,又够狠心,我可以考虑等你帮我找到陈从善之后,让你改姓温,正式收你做我的义子。”
  从善尴尬的笑了两声,我谢谢你,我就是陈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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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到了宫门外,她跟着温江雪入宫,一路被带到后花园的一处白玉小亭子里,彼时睡莲盛放,花灯流转,清风徐徐吹来,美的令人沉醉。
  可是一到凉亭中她就沉醉不起来了,这可真的是个小夜宴,在座的只有圣上,九公主。
  九公主热情洋溢的拉卷毛相爷坐下,叽叽喳喳的表达着喜悦之情,从善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圣上闻人寻倒是同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落了坐,可一坐下圣上就道:“方才霍卿还来同朕告了你一状。”
  她便又起身跪下,表示诚惶诚恐。
  闻人寻便道:“暗部的案子朕一向不会插手,封崖断案朕也是放心的,你若当真是清白的也不必紧张。”
  九公主就冷哼一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若当真是清清白白的,那些人怎么会不污蔑别人就污蔑她?”
  看来圣上和九公主很关注她啊,见她的案子了解的清清楚楚。
  她坦然道:“九公主所言极是。”
  温江雪适时的道:“今日是来为九公主庆贺,还是来审我这义子了?”
  九公主便转移了注意力,娇嗔着讨要礼物。闻人寻也让她起来落了坐。
  她低眉垂眼的坐着,看着温江雪取出来之前让傅伯准备的礼物,是一套富丽堂皇的首饰,倒是合理,却显然不走心。
  可九公主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东西一般,开心的不得了,一口一个温哥哥最好。
  她听着实在无聊,就听见小公公道:“圣上,封大人来了。”
  哎?这私宴还请了封崖?
  她忙望过去,只见徐徐晚风中封崖一身降雪色官服,高冠白发的走了过来,有一股遗世独立的高冷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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