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从善在他怀里闷声“恩”了一声。
  温江雪道:“那不是我画的,是我的父亲画的。”
  从善一脸冷汗和泪水的从他怀里抬起了头看她。
  温江雪捧着她的脸道:“那是我的母亲。”
  从善愣愣的看着他。
  “她是我父亲的……丫鬟。”温江雪擦了擦她的眼泪,“我是丫鬟生的庶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旁友们放心,说了是甜文一定不会让从善昏迷着被带走完结的,我会把该讲的讲完,让他们甜甜蜜蜜的和大家说再见。
  新文改了名字《奸臣直播间》,好好的完结这篇我再开,一定会有始有终的,没有开《恶女为大》是因为我写奸臣没有写过瘾……请让我再写一次奸臣猴不猴!
  ps:感谢sarah,魏晋归客的地雷!
  ☆、第84章 八十四
  她听相爷讲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相爷说他的母亲叫染画,是他父亲温大少爷温玉的丫鬟,两个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有了他。
  温玉那时也是当真爱过染画的,一心要娶她做妻,可家中震怒,将染画关了起来,只等到她生下孩子就打发卖出府去。
  温玉是个懦弱的人,经不过家里的责骂劝阻,在染画快临盆之前娶了知府家的小姐,只求将染画留下做个妾。
  染画生下他之后,家中的太爷看在是个孙子的份上,同意了温玉的请求。
  刚生下他那两年温玉还常常来,后来知府小姐也怀了孕,生下一对龙凤胎,阖府大喜,温玉乐的想了几夜给两个孩子取小名荣哥和锦姐,之后日日守着知府小姐。
  再后来就不常来了,有时一个月来一次,有时三个月,他也记不太清了。
  相爷说:“我母亲是个怯懦不敢高声说话的人,我自小也是个孤僻的性子,府上人并不怎么喜欢我,家中太爷也不喜欢我们母子,常常母亲带我去请安,太爷让母亲站在门外等着,我一人进去,跪下听太爷训斥两句就打发了出来。”
  相爷摸了摸她汗津津的额头道:“我小时候特别羡慕荣哥和锦姐,因为他们可以坐在太爷的腿上,常被父亲抱着玩,还可以吃到许多好吃的。”他笑了笑,“我有次去给太爷请安,跪在下面看着荣哥坐在太爷腿上吃点心看的流口水,回去后缠着母亲要吃,她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小小的两块,包在帕子里拿给我,后来……荣哥跑来骂母亲偷了他的点心,是小偷,我和荣哥打了一架,被太爷罚跪在祠堂,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点心了。”
  从善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一热就想落泪。
  沈青将她的腕子缝好,嘱咐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她都没听清,只见温江雪仔仔细细的记下,谢过沈青,抱着她回了房。
  她疼的睡不着,一只手拉着温江雪不放。
  温江雪合衣躺在她身侧,捧着她的右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不好,没照看好你,又让你平白受了一次罪。”
  从善靠在他臂弯里,轻声问他,“相爷……为了什么和家中闹翻的?”
  温江雪顺着她的背道:“因为我母亲死了。”他讲的异常平静,“那年我十四,母亲病了一冬天,父亲忙着照顾小产的大夫人,没有来看过母亲,我去向太爷请给大夫人看病的刘太医,请了两次没有请来,母亲就病死了。”
  从善搂紧了他。
  “母亲死后,不能入祖坟,太爷只允许将母亲葬在家中的地头,我跪在太爷房中求太爷和父亲至少给母亲选一处清静的地方。”温江雪冷冷淡淡的道:“我那时年轻性子不够圆滑,看着父亲那副懦弱无情的样子,替母亲心寒,言辞过于激烈,惹恼了太爷,我不肯低头就请太爷讲我从温家剔除,我宁愿饿死街头,也不愿生为温家人。”
  从善搂着他,不知为何特别难过。
  温江雪一侧头,发现她竟埋在手臂了哭了,不由忙道:“怎么哭了?手腕很疼吗?”
  那年相爷才十四,她想着那时候孤苦无依的相爷,觉得难过。
  她在相爷手臂里摇了摇头,闷声道:“不疼,我是……替相爷难过。”
  温江雪抱起她的脸便笑了,“陈年旧事了,难过什么?”
  她泪眼婆娑的看相爷,他如今权势滔天,要什么有什么,丝毫看不出当年的模样,“相爷……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温江雪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不难过,我只是恨,恨太爷恨温家的所有人,最恨的还是父亲,母亲总是他爱过的女人,我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能无情到这种地步。”他看着从善,她那样虚弱像个会化在他掌心里的糖人,柔声道:“我如今又很庆幸。”
  从善不明白。
  “庆幸我早就脱离那样的家族。”他轻轻吻了吻从善湿透的睫毛,轻轻柔柔道:“不然他们一定会为难你,身在那样的家族之中有许多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不愿意让你为了我去讨好他们,做一个合格的温家庶子夫人。你只用做你开心的事情就好了,若是喜欢做官,你就继续在大理寺,我和封崖说好了,暗部少卿给你做。你若是不想再做官,那就只做我的从善就好了。”
  从善在他的手掌下忍不住又哭了,抱住温江雪哑声道:“相爷这样好……让我害怕。”
  “怕什么?”温江雪笑看她。
  她哭道:“怕老天爷觉得我贪心,把你带走……”
  温江雪哭笑不得,“我不归老天爷管,我归相国夫人管。”伸手搂着她细细的腰,贴近了问她,“你愿不愿意做相国夫人呢?”
  “愿意愿意。”从善答的毫不犹豫,生怕他后悔一般,抱住他道:“我特别愿意。”
  温江雪看她毫不矜持的样子,笑道:“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怎么让我有些上当了的感觉?你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打算将我套住?”
  从善一脸的眼泪,哽道:“没有……我一开始觉得相爷……是变态。”
  温江雪捏了她一把,看她在怀里动了动,托住她的右手不让她乱动道:“现在呢?”
  “现在……相爷是个特别特别温柔的人。”从善看着他,“只是旁人不了解。”
  温江雪搂紧了看着她,轻声道:“亲我。”
  从善一脸泪水的慢慢贴过去,轻轻的亲了亲他的嘴唇。
  温江雪托着她的脑袋就吻了过去,半天才道:“我的心意和这份温柔,只给你一个人,你要收好。”
  从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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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从善睡熟了,温江雪才松开她,小心翼翼出了房门,外面天色已经黑透,阿鸾和莲妃早就睡下了。
  只有沈青房中还亮着灯。
  温江雪走到沈青房门前,推门进去。
  沈青在烛台下抬头看他一眼,冷淡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朝中事我不插手,你带了两个宫中来找我诊脉,是什么意思?”
  他指的是阿鸾和莲妃。
  温江雪走过去道:“我知道沈先生的规矩,这事不必您费心,您只用告诉我,那个莲儿所怀的,是男是女?”
  沈青抬头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温江雪看了一眼他的诊方,“没什么意思,只是封崖和你的好徒儿想知道。”封崖太明白什么叫斩草除根,他就是从私生子爬到了皇位上,所以如果是男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
  他们装作不知道,就是想先确定是男是女。
  沈青看了他半天,叹气道:“是个女孩。”
  窗外月色静静,温江雪“哦”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那就由她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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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江雪陪从善在谷中整整住了半个月,等到她手腕上的线给拆了,没有什么大碍才带着从善回京。
  阿鸾和莲妃决定留在这个小镇子里,等莲妃生产过后再做打算。
  这小地方极为安定,她们留在这里从善也放心,便告了别,答应等她成亲一定请阿鸾回去,这才动身离开。
  温江雪带着她一路走的悠闲,游山玩水,慢悠悠的回了京,到京都那日正好八月十四。
  傅伯和绿灵老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们,喜盈盈的将他们迎回府。
  傅伯跟温江雪交代这些日子京中的事务,绿灵拉着从善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八卦,还说做了月饼,就等他们回来了。
  当天夜里封崖偷偷从宫中出来,带着薛雪来看从善。
  从善就在大枣树下支了桌子,让绿灵将月饼和一些瓜果小菜摆出来,又挖了一坛桂花酒招待他们。
  温江雪频频皱眉,拉着她坐下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让他们自己去,你的手才好一些是不是?”
  薛雪倒了两杯酒递给从善和封崖,“从善,你是不是该好好敬封崖一杯酒,感谢他成全你,不止是他,还有九公主。”他看了封崖一眼,“他为了不让九公主纠缠她的温大哥可是煞费苦心,现在还想方设法的让九公主移情别恋呢。”
  “薛雪。”封崖自己拿过酒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讲话?”
  从善看了看封崖,笑着接过酒,笑着敬封崖,“今日再叫你一身封大人,多谢你往日的照拂和今日的成全。”从善先干为敬。
  封崖将她看在眼里,看的久一些,久的所有的过往像身后的树叶一般沙沙作响,慢慢低下眼,将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善还要再倒酒,被温江雪一把扣下。
  “喝一杯就好,你的伤才刚好。”温江雪道。
  从善握住他的手指,笑眯眯的往他身上靠,“今日难得大家在一起,多喝一些也是无妨的,就今日一天嘛……”
  温江雪看着她那副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也就由她去了。
  几个人喝到月亮挂在树梢中。
  薛雪忽然敲着杯子道:“我听人说,中秋之夜在百年老树上挂上写了心愿的红条,可以心想事成。”
  “当真?”从善眼睛一亮。
  封崖道:“他瞎说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瞎说?”薛雪不服气,“你看那些庙里,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见树就挂红布条,见池子就丢铜板许愿,指不定真灵呢。”
  从善想了想一拍手道:“有理!”
  她酒意上头,吆喝着绿灵剪红布条,拿笔墨来,非要在树上许愿。
  温江雪看着她好笑,只由她去,看她捂着自己的红布条偷偷摸摸也不知写了什么心愿,也拿了一个红布,慢慢写了一个心愿。
  她写好了,也让封崖和薛雪写。
  封崖只喝酒道:“我并无心愿。”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心愿啊?”从善不解。
  他看从善道:“我的心愿,永远也不会实现的。”
  温江雪不想让从善再问下去,拉着从善道:“行了行了,快挂上,挂上就去洗洗睡吧,你看你喝的。”
  傅伯搬了梯子来,接过红布条,将从善和温江雪的心愿挂在一起。
  从善抬头看着,月亮又圆又亮,藏在树叶之间,照的树影沙沙,人心沙沙,她靠着温江雪,摇摇晃晃的一埋头就醉了过去。
  温江雪抱着她哭笑不得。
  让傅伯送走了封崖和薛雪,抱着她回了卧房,轻手轻脚的替她擦了手脚和脸,脱了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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