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这些家伙怎么好似传说的中的吸血僵尸?铸印山居然还能养着这些东西么?”
  陈七正思忖间,那些黑衣甲士已经丢下了几具同伴的尸体,纷纷撤退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忽然伸手,打着了火石,把一根火把点燃了。火光照耀下,陈七骇然见到,这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天马山的二寨主陆浩之。
  陆浩之吩咐那些诡异的大汉,行为颇有法度,陈七却看的有些发冷,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我都认得,就是跟我一同来铸印山的那些人。怎么都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他们被刀枪斩中,也不流血,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仍自行动自如。看来已经非是活人,亏得跑的快,不然也跟他们一并下场。”
  陈七心头惊骇,便忍不住跟在这些人身后,他见陆浩之带了那些人沿着山间走去,路上还有其他一般的衣衫褴褛的汉子汇聚过来,最后足足有百余人,看起来正是当初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些,数目半点也不少。
  这些人最后在一处树林停下,只听得一声长啸,陈七就见到了王长生,这个他忌惮甚多的老道士。
  王长生脸色铁青,看着这些活尸,冷喝道:“你们找到了陈七也未?”
  陈七听得这句话,在藏身的大树后面就是一晃,心底发寒,暗道:“看来陆浩之终于把我卖了!这老道士已经知道了是我,得手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
  其实陈七倒是错怪了陆浩之,陆浩之被王长生炼成了活尸,自然有控制的法门,驱策自如。陆浩之被人摄住了心神,自然什么秘密也保留不住,被王长生无意中询问了出来。这为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登时大怒,他混没料到,自己欲得之物就在身边,居然还给自己轻轻错过。
  陆浩之为首的一群活尸,一起摇头,王长生更是恼怒,大喝道:“这小贼,我一路上怎么就没看出来端倪?他必然是驭兽斋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弟子中最得看重之辈,居然胆子大到了,连我王长生也敢玩弄与股掌之间。亏了秦通用凶兽杀阵把铸印山都封了,他绝跑不出去,我捉了这小贼,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王长生虽然怒火大炽,却也只能跳着脚乱骂一回,并无其他办法。
  陈七见王长生大怒过后,又把陆浩之等百余“怪物”还有自家的髑髅妖一起飞出,继续四下里搜寻,不由得心底十分害怕。暗忖道:“王长生这老道十分该死,若是寻常争斗,我必然不是他对手。他修炼了几十年禾山道的法术,我才不过运气够好,捡了几件禾山道的法器,如何能抵御的过他?不过现在铸印山被封了,到处都是一般的天黑,伸手不见五指,这般环境下,我未必就没有机会暗算了此人。”
  “只要杀了这个老道士,就再也没人知道我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
  二十七、鸟先锋
  来铸印山之前,陈七还怕王长生怕的要死,但是随着修为日深,他瞧王长生的眼神便又不同。
  虽然王长生的法力比他高深,修炼了数十年禾山道的法术,但是陈七却也知道,禾山道的法术有其极限。禾山经所载的六十七种法术虽然各有妙处,但只要小心谨慎,有心算无心,也不是就不能破去。
  何况,之前王长生并不知道陈七杀了萧屏南,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陈七可以很安心的回天马山大寨,去做的他的山贼大当家。现在王长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陈七就算想要躲,也不知该躲去何处。
  陈七可不是缩头乌龟的性子,别人想要杀他,他宁可崩了对方一口牙,也要硬顶一回。
  王长生把陆浩之等百余活尸和自己护身的髑髅妖一起派出,自己便寻了一块青石打坐。
  陈七在一旁窥测,正琢磨该如何下手,忽然听得一声长呖,一头大鸟不知从何处扑下,狠狠抓向了王长生的脑袋。王长生也不动弹,把手一挥,便有数十道黑气冲天飞去,把那头大鸟阻住。
  这头偷袭王长生的大鸟,两翼展开足有七八丈,铁翅扇风,犹如山崩海啸一般。扑下前无声无息,待得王长生出手反击,便显露出来真本事,尖声鸣叫,口吐人言,喝道:“王长生,你敢杀我兽王营的兄弟,真当自己已经天下无敌,就此肆无忌惮了么?”
  王长生被人叫破让活尸去杀害黑衣甲士的事情,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勃然大怒,喝道:“怎么是我下手?我自放养尸兵,是他们不知死活冲上来,才被尸兵反扑。就算秦通来问,我也只是这一句话,他又能奈我何?鸟先锋你速退去,我也不伤你。”
  那头大鸟双翅疾扑,身法变化,竟然似有章法,一路大骂道:“凭你禾山道的法术也伤得了我么?你们禾山道的法术,也能残害寻常人,我鸟先锋可不惧怕。”
  王长生把混天幡上黑气催动,几次想要把这头大鸟打落下来,却总不得力。那头大鸟仗着身法灵活,能够飞翔,百般扑击,遇上混天幡上的黑气,多是躲开,要是万躲不开,也敢用双翅,双抓一起撕开,也不知这头大鸟有什么奇异之处,混天幡上的黑气也阻拦不住。
  王长生见不是路数,自家的髑髅妖也不在身边,便一声长喝,头上骨朵朵黑气冒出,飞出条黑鳞大蟒来。这条黑鳞大蟒通身烟雾缭绕,望着那头大鸟便缠绕上去。那头古怪的大鸟见王长生把自家的七杀元神使了出来,咕咕怪叫,忙要飞起,但是王长生的七杀元神也自能飞,如何肯放过他?
  黑鳞大蟒急忙升空,盘绕住了那头大鸟,两头怪物在天上翻翻滚滚厮杀了半个时辰,王长生的七杀元神这才缓缓飞落,那头大鸟却跌跌撞撞,往东南飞去了。
  王长生收了七杀元神,脸色也是有些委顿,恼怒的喝道:“若非老道的髑髅妖都不在身边,如何容得你逃走?暂且饶你一回,下次再敢来犯,就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鸟毛,让秦通自来领人。”
  陈七看的目瞪口呆,暗道:“原来这兽王营中,还有妖怪当差,叫做什么鸟先锋。咦!我的火鸦阵正缺灵禽,这头怪鸟已经受了伤,我何不去擒捉下来?”
  陈七悄悄施展轻身功夫,跟着那头大鸟一路就狂奔了下去,跟着跑了没有多久,那头大鸟便支持不住,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陈七见机会难得,运起火鸦阵的法门,扣指一弹,把丹田中的真火种子打了出去,正中那头大鸟的身躯。
  这头大鸟原是兽王营中的五大先锋之一,跟王长生恶斗一场,被七杀元神伤了经脉,已经是受伤不轻。跌落到地上,正要运功调息一阵,好把伤势压下去,赶回兽王营报信,但是忽然从下方飞出一团火焰,正中他的身躯。
  这头大鸟正自想要运用真气抵御,但是这团真火也怪异,竟然不受他的真气阻挡,一头便钻入了体内,然后就好似在滚油锅里扔了一团火把,登时把他全身的真气都燃烧的沸腾了起来。
  这名鸟人虽然出身妖族,但也已经是练通了窍穴,能够变化人身的本领。体内真气之充沛,比陈七多过数十倍,被真火种子一起点燃,立时浑身颤抖,在树林里胡乱扑打起来,神智也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薰的混混沉沉,渐渐散了去。
  火鸦阵的法门奇异,这一颗真火种子入体,只要是禽鸟之属,就要被真火燃尽全身真气,转为火鸦真气。并且按照火鸦阵口诀所载,打通禽鸟身上的九大火窍,将之化为一头火鸦。这头鸟人虽然本领不凡,却也抵御不得这般传自上古的高深法门。它在地上扑打了半个时辰,全身真气就涓滴不存的都被火鸦真气强行掳掠了去,化为滚滚火鸦真气。
  也亏得他一身修为不俗,全身真气转为火鸦真气之后,非但未有减弱,反而比原来更强盛了五成。火鸦真气乃是天下间一等一强横的真气,比他原本所修的法门高明百倍,故而才有如此增益。
  这头大鸟全身羽毛也都转为漆黑,铁喙如墨,双眼火红,全身钢铁般的翎羽上火焰翻飞。待得这头大鸟缓过一口气来,不但全身真气转化,就连模样也都变化了。
  陈七在一旁早就按照火鸦阵的法门,捏了火鸦阵咒一招。这头新炼形的火鸦,便全身收缩,仍旧化为一团真火种子,飞入了他丹田之中。
  原本陈七才修炼没有多久,不拘是火鸦阵的法门,还是太上化龙诀的心法,都未有多么高深的造诣。但是驯化了兽王营五大先锋之一的鸟先锋,把对方炼入了真火种子,丹田中便蓦然生出了一股强横的力量,推动了火鸦真气,顺着另外一股路线,连续打通了二三十处窍穴,这才停止了下来。
  陈七不提防火鸦阵的心法,还有如此变化,他也只是按照火鸦阵上的口诀,把鸟先锋收入真火种子,混没料到这团真火种子比他刚才发出时,已经强横了几近二三十倍,竟然主动帮他把体内的窍穴打通了许多处,只是火鸦阵的真气路线跟太上化龙诀迥异,打通的窍穴也不尽相同。
  陈七怪叫一声,张口一喷,从口里就喷出一股火焰来。火鸦真气比真龙劲要霸道的多,这一番又是借助外力,强行贯通窍穴,不是自家慢慢修炼,虽然一时间修为大涨,身子也被震的几乎要散了架子,通身上下,无一处不难过。
  “罢了,罢了,看来这三页金书,没一页记载的是正经路数,禾山经都没这般邪门。”
  陈七挣扎了好一阵子,才自缓和过来,微微运转火鸦真气,只觉得全身轻捷无比,似欲乘空飞翔,只是差了一点点,才导致无法脱离地面。火鸦阵真气有成的征兆,和太上化龙诀不同,别有一种异样的滋味,陈七体验一回,心头便思忖道:“我只炼化了一头火鸦,便有如此成就,若是能够炼化了三五百头,王长生便非是我的对手。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瞧了这火鸦阵的威力。只是似乎这头鸟儿般厉害的禽鸟,却能去哪里寻得?普通的鸟儿,只怕没有这般效力。”
  陈七暗算了鸟先锋,对如何杀掉王长生有多了几分信心。只是他见过了鸟先锋和王长生的一番争斗之后,便暗暗念道:“王长生别的法术也就罢了,髑髅妖虽然厉害,但是已经给这老道士都驱遣走了。只是那七杀元神果然奥妙,也不知他哪里寻的一头通灵大蟒,才把这邪门法术炼成。我才只收伏了一头火鸦,这鸟货刚才也输给了王长生的七杀元神,虽然太阳真火有克制邪祟之妙,炼化了这鸟人为火鸦之后,必然比刚才要厉害,也不见得能有多少效果。”
  陈七思忖了好一阵,也想不出来如何破去七杀元神的妙法。
  他有全本的禾山经,知道这七杀元神为禾山经中第一的法术,极难炼成,威力也自极大,除非自己有十余头火鸦助阵,方有把握强行把王长生的七杀元神轰杀。
  陈七想了一回,暗暗忖道:“可惜铸印山被万大小姐弄出什么古怪的法术给封印了,不得见天日。不然我再多修炼几日,也就不惧王长生。”
  秦通正在大营中端坐,此番攻打铸印山他有意练兵,让手下五大先锋轮番攻打荀家的庄园。忽然间他全身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万大小姐在旁边瞧了,问了一句道:“秦武尉怎么了?”秦通脸色铁青,低声说道:“有人杀了我麾下的鸟先锋!荀家这是不想要命了,我必然要把这一窝狐狸精全数杀光。”
  万大小姐见秦通怒不可遏,忙叫道:“别人我不管你,荀金玲可是勿要留得活口,就连一点伤口也不能有的。”
  二十八、围攻荀金玲
  秦通压抑怒火,缓缓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出了营帐,一声呼喝,便有数百兽王营的甲士跟在他身后,直扑荀家庄。
  荀家全家都是狐狸成精,在铸印山居住已经有数百年,仗了此山地势复杂,寻常人也进不来,倒也安居乐业。直到这一代,荀家出了荀金玲这个女子,生下来便极幕道门,后来千辛万苦投入了灵峤仙派,学了一身道法。
  只是荀家的人也料不到,就因为荀金玲,他们的家园要受灭顶之灾。
  秦通并不知道鸟先锋是被王长生打伤,又被陈七炼化成了一头火鸦。他感应到鸟先锋体内的真气烙印被人打灭,只道他的得力部下已经被人杀死。而在铸印山唯一跟他对敌的势力,便是荀家庄,他自然就把这件仇恨,算到了这些狐狸精身上。
  秦通为大云王朝七大猛将之一,比起他麾下五大先锋轮番攻打,出手又自不同。秦通自幼苦修的武艺法门和兽王营的士兵气势合一,只是意念一动,顿时在笼罩铸印山的黑云之上,凝聚了十余头猛兽下来。这些猛兽虽然只是杀气凝聚,但是却有比普通野兽更凶,更狠,身形也庞大的多。
  荀家庄上下千余口,虽然这些狐狸精都有些本事,连续抵挡大军这些时日,也都有些疲倦了。鸟先锋刚刚攻打过一次,他们正在养蓄*精力,好应付下一波攻打,忽然有十余头猛兽扑进了山庄,登时把荀家庄众人弄的一阵手忙脚乱。
  秦通大步走来,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鸟先锋“战死”,彻底把这名大云王朝的猛将激怒。
  荀家庄的墙头上的许多族人,见到这名黑甲武将与之前的敌人都不相同,有三四名精通法术之辈,忙双手合十,默默念诵狐族的秘传咒文,连续发出了七八团白色的狐火来。这些荀家的人,法力比荀玉藻要略高一些,荀玉藻连一团狐火也发不出来,只能喷吐几口迷魂烟雾。
  但凡非人之生灵,只要能把天生的窍穴练通,便能该换形体,变化人身。只是这种变化,往往要数年时光,并非摇身一晃,就能变化的成。妖族在彻底变化为人身之后,才能在兽身和人身之间任意变化。凝聚了人身之后,周身窍穴便会多出许多,渐渐和人身一般无二,可以踏上更广阔的修炼之途。
  秦通见荀家的狐精用狐火来烧他,冷笑一声,连手脚也不动,只是把护身的真气运使,这些狐火打在身前尺许处,便自透不上身来,燃烧一阵,支持狐火的法力渐渐尽了,便自熄灭。
  便是成了精的狐仙,也不过能发出七八团狐火来,见这手段不管用,那些荀家的狐精也不敢浪费,一个个呼哨连连,弯弓搭箭,飞刀,飞镖,把各种暗器乱扔,但这些暗器一样近不得秦通的身体,晃眼间这名黑甲武将已经欺近了荀家庄,正要一跃上了墙头。
  便在此时,一道剑光,犹如明雪,在半空中曲折变化,生生把秦通拦截了下来。
  秦通一脚踏落地面,便冷喝了一声:“荀金玲!”
  一个容颜如雪,青丝如瀑,皓腕如玉的年轻女子,俏然站立在荀家庄的墙头上。这个女子只是一袭略有些敝旧的贴身劲装,掌中一口短剑,却明亮如电,给予人的感觉,却是如水般无限温柔,似乎她就算拿着这般凶器,也有许多人不肯相信,她会舞动一般。
  “秦将军,你的武功已经踏入先天,此等资质就是仙道也有望,何必来为难我们一群弱小!”
  荀金玲说话声音柔柔暖暖,纵然秦通心智如铁,似乎也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他嘿然一笑道:“荀家庄可不算弱小,我能踏入先天,你又何尝不能?荀金玲你若是肯在灵峤仙派修炼,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哪有这许多烦恼?”
  荀金玲淡淡一笑,说道:“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不能求仙,不然荀金玲可也真不想踏入滚滚红尘。这些都是无奈罢了,秦将军可否赏我一个薄面,只消兽王营稍稍退去,我这就让全家都搬离此地,再也不会出现,您看可好?”
  万大小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低喝道:“秦通不敢答应你的,天子爱慕你,想要迎你进宫,你逃去天涯海角也不能走脱。若是你肯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们荀家无事。”
  荀金玲摇了摇头,正欲说些什么,一把苍老的声音也忽然冒了出来。
  “小狐狸,你们荀家已经没有活路,还是认命了罢。”
  王长生这老道士,不知何时,也跟万大小姐一起,他身边髑髅妖乱飞,更有一队尸兵跟在身后,这些尸兵比陈七方才看到时气息更为阴厉,显然是又吸过人血了。
  荀金玲冷冷瞧了王长生和万大小姐一眼,淡淡说道:“若是只有你们,也无资格上铸印山来。荀金玲一意求道,其他皆不妨在心上,尔等求的是人间荣华,于我道路不同,不必再多言。”
  荀金玲胸前剑光忽然绽放万千银花,只是一卷,便把王长生,万大小姐,秦通一起裹了进去。
  陈七追踪王长生,亦赶到了附近,他见到这四大高手相斗,剑气,杀意,种种法术交拼,气场之宏大,简直从没想过。也不禁内心赞叹,把自己的所学比较,暗暗摇头,心道:“就算是最弱的万大小姐,也比我强过了十倍,王长生我还能支吾一番,但是荀金玲和那个黑甲武将都能在一个照面内就定我生死。”
  不拘是习武之人,还是修炼道术之辈,第一步都是炼就真气,第二步就是把周身窍穴打通。体内的窍穴打通的越多,真气便越雄厚,武功道术就越厉害。若是能够再进一步,比如铁骨功修炼到第十层境界,就能踏入先天,据说这一境界奥妙无比,不到这一境界,便无从揣度。
  万大小姐不过是仗了一口神妙的飞剑,最多也不过打通了四五十处窍穴罢了,剑术虽然精妙,但是功力不足,还不能发挥这口飞剑的真正妙用。
  王长生却是数十年苦修,差不多已经把周身窍穴打通了七七八八,只差一点领悟就能踏入先天之境。加上禾山道的法术精奇狠歹,就算是单打独斗,荀金玲也不见得能赢得过这位禾山道的太上长老。尤其是王长生的护身法术髑髅妖,每一头都能吞吐毒烟,满空乱飞,厉害非常。这位老道士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手段,只是稍差一点的大敌,三五个照面就能被他曾出不穷的邪门法术放倒。
  秦通武艺奇高,又用家传秘术,把自家的气息和兽王营数千甲士的杀气合一,对荀金玲的威胁最大。在这名大云王朝最有名气的猛将双手中,不断吐出种种形态的凶兽气劲,一掌接一掌的轰向荀家庄的墙头,每一击,荀金玲都要把剑术变化个几次,才能拦阻的下来。
  荀金玲虽然被三大高手围攻,但是灵峤仙派的剑术却极为奥妙,虽然落在下风,但是手中一口短剑却把门户受的极严密。不管是万大小姐的飞剑,还是王长生的禾山道法术,秦通的兽形气劲,都不能突破她剑光组成圈子。
  四人这一番争斗,顷刻间就翻翻滚滚,斗了数百招,也不见能有分出胜负的趋势。
  陈七看了一会,忽然想道:“怎么那个一直跟在万大小姐那个婆娘身边的女护卫不见了?”他把身子一摇,丹田中的那一头火鸦便化形飞出。这头火鸦两翼一振,就飞上了高空,须臾间就把周围十里方圆巡视了个遍。
  陈七通过火鸦阵的心法,连接到这头火鸦的心神,等若他也能借助这头火鸦的双眼,瞧遍周围一切。
  晴雨剑任梅妃正端坐在一处空地上,盘膝端坐,身外是五口五色飞剑,眉头微微蹙起,不住在念诵什么咒语。那五口五色飞剑微微震鸣,似乎随时都能破空飞去,只是给晴雨剑人任梅妃压制住了一般。
  陈七也不把那头火鸦落下,仍旧巡视天空,好给自己把风。
  他在心底暗暗忖道:“看来这个婆娘是要暗算荀金玲。我跟这一窝妖怪也没什么交情,但身为一个有野心的山贼,这个时候不趁火打劫,怎么对得起俺的身份?这女人身前插的那五口五色飞剑和万大小姐那小娘皮使用的形势相近,只怕都是一套,我若是抢来,必可成为杀手锏,对付王长生时也多一种手段。”
  陈七眼神极厉害,早就瞧出来王大小姐所用的那口飞剑和任梅妃身外插的五口相似,一下子便猜中了这些飞剑的底细。
  万大小姐,任梅妃,秦通这些人跟王长生一伙,陈七算计他们,也没什么顾忌。王长生,万大小姐,秦通正苦斗荀金玲,那边的战斗他插不入手去,便也不去理会。这位晴雨剑任梅妃显然正在酝酿什么秘术,看起来就似乎分身不得的样子,陈七便觉得有机可乘。
  二十九、真龙吞剑
  任梅妃和万大小姐师出同门,学了一套联手的剑术,一旦施展开来,威不可挡,就算法力比她们高上数筹之人,也抵御不住。尤其是这一套六色飞剑,乃是万宵古费了无数心力,才得凑齐,乃是一套真正的法器,非是禾山道那种介乎法器和符器之间的法物可比。
  她从小便被万宵古从数百幼女中挑选出来,作为万大小姐的贴身女卫,故而对万大小姐忠心不二,万大小姐待她也犹如姐妹,关系师门亲昵。
  她不出手去对付荀金玲,就是为了全力预备这一道剑阵,在万大小姐危机关头,借助六口飞剑之间的感应,前去支援。万大小姐身份不同,极为尊贵,就算此次活捉荀金玲的任务失败,晴雨剑任梅妃亦不敢让自家小姐有丝毫犯险。
  陈七借助火鸦阵把晴雨剑任梅妃附近的种种境况一一收在眼底。这位晴雨剑任梅妃似乎不喜人打搅,故而附近里许之内都无其他人等,但是在里许之外,便有竹枝帮的三帮主李媚媚,带了数百竹枝帮的帮众把任梅妃的周围包围起来,显然是在保护这位万大小姐的女侍卫。
  不过李媚媚这些人,也只能防住寻常杂人,却对付不来身有法术的陈七。
  陈七见任梅妃似乎全不关注头上,心头一动,他手下的那头火鸦,便自双翅收束,体形也急遽缩小,化为一丸星光跳掷的火光,疾落下来。
  这点焰光直到切近任梅妃的头顶,才忽然涨大,化成一头丈余长的火鸦,双翅一兜,迎头扑击,一双火爪却摄拿向一口色泽殷红的飞剑。
  任梅妃忽然感觉头上风声奇劲,也不假思索,翻手一指,一口色泽如玉的飞剑就猛然从泥土中拔出,化为一道玉色飞虹,和火鸦的利爪硬拼到了一起。
  这头火鸦原本是兽王营的鸟先锋,一身修为出神入化,已经是打通了周身窍穴,变化人身的强悍妖怪,肉身淬炼的极为坚凝。这等妖怪的肉身比铁骨功七八层修为还要强横,等闲刀剑都损伤不得分毫。后来又被陈七用火鸦阵咒淬炼,身体又自被火鸦真气炼化过一次,淬炼了体内杂质,化形为火鸦之后,实力更增了近半,一身火羽雕翎,又自强硬几分,就算遇上王长生的禾山道法术,也能抗拒一二。
  但就是这般强横的火鸦,被任梅妃放出的玉色剑光一绕,也被绞的火羽纷飞,只是一双鸟爪比羽毛坚硬,这才硬生生的撑了下来,可是也被震的通身发麻。陈七和这头火鸦心神相连,感同身受,虽然火鸦受创不会反馈到他身上,但是那一股极为难受的感觉,却传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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