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撒野 第40节

  林蒹说:“地点是我定,你不跟我一起过去不就行了。至于我答应他的原因,一来我能感觉到他不是真的想追我,二来,三普是合资企业,按理说就算是大老板的儿子,没有正式进公司管理层之前,在公司也应该没什么话语权。可我看童小姐对他恭敬有加。他讲话在他老爸那里说不定管用,我就指望他欠我人情,到时候卖设备能多点折扣。”
  谈江野很想说设备折扣这点钱他这边来补,叫她不要搭理那个纨绔。可林蒹看着主意已定,肯定不会听他的。谈江野只得把建议吞了回去,准备先跟着看看情况再说。
  林蒹答应小薛总赴约除了她跟谈江野讲的那几个理由以外,其实还有第三个理由:她好奇这位太子爷到底要做什么。从他俩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人也就是口头花花,讲话像个风流少爷,可手脚却老实得很。听其言观其行,她直觉此人未必像他展示出来的这样。
  林蒹定的“约会地点”是个有点档次的茶餐厅,楼上靠湖的地方隔出了一间间半开放的雅座,他俩刚落座,小薛总就冲林蒹笑道:“林总,你怎么失约了呢?”他说着往外面扫了一眼,朝林蒹扬了扬眉毛。
  他目光所及,正是坐着谈江野。“我们只是合伙人,下班时间他想去哪里吃饭我管不着。”林蒹说。她早就知道谈江野绝对不会坐太远,已经准备了一肚子话来说服小薛总。
  谁料小薛总朝她笑得灿烂,声音却压得很小:“林总,我上次去你公司就看出来你俩有点什么。要不要我帮你试探一下他?”
  “你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林蒹不置可否,反过来问他。
  小薛总摆摆手:“哎呀,你年纪轻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怎么跟我爸那个老头子一样?什么事都要问有什么用处。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实用主义的人,人活几十年,得遇到多少事啊?非得什么事都计较好处那活着多累?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好玩算不上?”他声音不大,表情却精彩,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蒹淡定地坐着,抿了口茶。“你在你爸公司就对我过分热情,又大张旗鼓地送了我三车鲜花。现在告诉我你就是为了看热闹好玩,你觉得我能信?”
  她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一肚子歪主意,小薛总花样再多到底还是比她少活了几年,经验不够丰富。两人只僵持了片刻,小薛总就说了实话:“好吧,我确实是故意的,不瞒你说,我爸那个倔老头非逼着我继承家业,我实在是没兴趣,没办法才演个戏,让他觉得我无可救药主动放弃。”
  “三普又不是家族企业。”哪有继承一说?林蒹继续追问。
  小薛总笑道:“虽然不是家族企业,但我爸是大股东啊,他担心以后退休了产业落在别人手里这辈子的心血要被架空,这不逼着我赶紧上手接班嘛。”
  林蒹微微点头,这样一来倒是说得过去。“可是你爸把路都给你铺平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走?如果我……”
  “我不感兴趣啊!”小薛总打断她,又把自己被老爸送出国读工科,他自己偷摸改学了艺术,被家里发现后断了经济后援,他自己打工养活自己,跟老爸硬扛到底的经历说给了林蒹听。
  林蒹听完沉默了片刻,从小薛总的讲述里,她居然跟薛总共情了。这位一心为艺术奉献的太子爷其实还是挺有经商天赋的,她要是他爹,估计也得想办法逼他一把。
  “看年龄你不是独生子吧?你爸没考虑过你兄弟姐妹?”林蒹问。
  小薛总耸肩:“谁叫我是老大呢?底下弟弟妹妹都还在上学,老头觉得培养他们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林蒹懂了。
  小薛总又说:“老头就是想不开,赚这么多钱不就得让孩子们活得轻松点,想干嘛干嘛吗?他辛苦赚了半辈子钱,自己不懂得享受,还要我跟他一样。怎么可能?他敛财,我帮他散财,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能量守恒,才能长久嘛。”
  对此歪理,林蒹只剩下俩字:佩服。
  “怎么样?你帮我演戏,我帮你调/教一下那位。”小薛总瞄了眼谈江野。
  林蒹摇头:“我自己就搞得定,帮你没必要。”
  “啧,我就知道。”小薛总说,“小童姐手上有个单子,是个大客户,设备走批量价比你单买能拿到的折扣低十二个百分点,你帮我演戏,我帮你用批量价拿货,怎么样?这样诚意够吗?”
  林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过他说完以后,她还当做不信,直到问了足够多的细节,且小薛总再三给出保证,她才终于点头。
  “那不如现在就试试?”小薛总说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了朵玫瑰出来,递到林蒹眼前。
  林蒹看在十二个百分点的折扣上接下了花。
  在不远处盯梢的谈江野一下子握紧了茶杯。他听不见两人聊天的内容,但送花收花他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林蒹怎么突然对那个纨绔笑得如此开心?谈江野心里急得慌,差点挠桌子。
  第70章 挑衅  谈江野贴着她耳根说
  “某人正看着呢, 你要不要笑得再开心点?”小薛总唯恐天下不乱,朝林蒹挑眉。
  林蒹自分手以来消沉了一段时间,本来对恋爱有点无欲无求的意思了。她看在折扣的份上同意帮小薛总, 却不想要小薛总自作主张帮她试探谈江野,白让人看好戏。听他说谈江野正盯着看,正准备跟小薛总把话挑明。
  可还没等她把花放下, 就觉得忽然身侧一暗,跟着手里的那支玫瑰就让人给抽走了。她侧头看去, 见谈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单手撑着桌面, 另一只手捏着那朵玫瑰花, 正俯身看着她。他今日穿着衬衫, 敞着两粒扣子, 漂亮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要不是捏花的手过分用力了些, 看起来比小薛总还像纨绔些。
  只可惜,现在林蒹正处在“贤者时间”, 不但没被诱惑到还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他俩出门前约定过此行谈江野只是“暗中观察”,现在他不守约定突然跑出来, 林蒹便只看着他, 等他给个合理解释。
  谈江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然后飞快地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批新货等客户验收, 看时间差不多快开始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今天确实有一批货等客户来提, 可她决定不要事事躬亲之后,早就在公司拟定了流程,客户提货验收自有负责人接待,不必她到场。谈江野怕是看到她接了花就按捺不住了, 连理由也没事先编好就冲了过来。
  她本来不想用小薛总刺激他,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不想扯更多人进来,何况自己二十好几的人了,做那么幼稚的事有点跌份。可现在谈江野横插一杠,她也逆反心起,当下就拒绝了他:“不用。有小李负责,她知道程序。这还是你提醒的,叫我事事定好流程,不要什么事都亲自处理。我试了一段时间,觉得还不错。”
  她说着想了想觉得光拒绝还不够,又继续加码:“不过这批货第一次用新工艺,你要是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我跟小薛总一会还要去美术馆。小薛总从国外顶尖艺术学院毕业,刚好带我过去接受一下艺术熏陶。”她朝小薛总笑了笑。
  在谈江野过来之前,他俩并没有提美术馆,不过林蒹一说,小薛总立马意会,也给了她一个眼神:入戏很快,我很欣赏。
  谈江野看着他俩眉来眼去,心中已然警铃大震,林蒹跟岑楼在一起的时候就习惯了逛图书馆博物馆这些文气的地方。搞得他现在一听xx馆他心里就忍不住吃味,当下厚着脸皮在林蒹旁边坐下,朝小薛总露出个假笑,夸张地吹捧:“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小薛总艺术造诣这么高,既然难得遇上,不如带上我,我也想被艺术熏陶一下。”
  小薛总巴不得带上他,要演戏没观众还有什么乐趣?不过他还是假装征求了一下林蒹的意见:“林总你看?”
  林蒹看向谈江野,只见他虽然笑着,眼神却十分紧张,眼底还带着一丝祈求。他五官本来偏冷峻,可偏偏用这种眼神看人时总让她想到撒娇的大型犬,很难硬起心肠。算了,林蒹心软了,决定一会随便逗逗他就告知真相。
  “好啊。”她点头,谈江野眼里的光一下子亮了。
  谈江野一高兴就把两桌的帐都结了。小薛总那个奸商胚子,嘴上说着不用却一点没有抢单的意思。林蒹在一旁看得直扶额,更加觉得不能由着小薛总去“试探”谈江野。这傻子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她总不能联合外人来坑他。
  林蒹护短心起,对谈江野和颜悦色了许多。可小薛总却越演越入戏,一路上对林蒹可谓殷勤备至,等到了美术馆,那更是他的主场。从他们进去开始,林蒹只要在哪幅画前多停了两秒,小薛总就开始给她介绍画作。
  他确实是行家,随便一幅画也能叫他讲得头头是道。只是林蒹在这块着实是为门外汉,平时分辨画好不好的标准就是“像不像”,在她的认知里画得越像越厉害,可他们现在进的展馆展出的全是抽象画,要林蒹自己说,那就是一堆颜料抹出来的不知所谓的色块。美丑她都分辨不出,更不用说理解画的内涵了。
  她现在能面带微笑全神贯注地听小薛总哔哔,完全是看在他承诺的那十二个点折扣的份上。
  可谈江野还不知情。他跟林蒹一样,对艺术一无所知。看到一堆堆不知道画了啥的图案,听那纨绔舌灿莲花,只觉得他是在信口胡掰。偏偏林蒹还信他,纨绔每说一段,她就在旁边崇拜地点头,时不时还接一句“原来如此”,引得那纨绔谈兴更浓。
  他看得眼热,不甘心一直当个透明人,趁纨绔刚介绍完一副画作还没找到下一个发挥的目标时,皮笑肉不笑地说:“听小薛总讲了一路,我也看出点门道了。”说着指着旁边的一幅画说,“像这一幅作者用看似杂乱的线条表现出内心的迷茫和不确定,大面积的冷色调和晦暗的色块展现出寂寞孤独,其中零星的橙色像黑夜中的灯火。我想这个david画这张画时虽然内心迷茫又孤独,但是始终没有失掉希望的亮光。”
  谈江野一顿分析,不但林蒹被震撼到了,小薛总这位纨绔也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谈江野自知现在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可话已经说出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坦然。反正刚才这位纨绔怎么说来着?艺术的魅力就在于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反正作者又不在,他想怎么分析就怎么分析。再说分析画不就跟语文课做阅读理解一样么?作者指不定没想那么多呢。
  “谈总也懂画?”
  “你别扯了。”
  林蒹跟小薛总同时开口。
  林蒹太了解谈江野了,她只震撼了一瞬,就察觉出谈江野是为了增加存在感随口胡扯。可看小薛总仿佛见到知己的表情,似乎被谈江野歪打正着说对了?她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笑道:“看来只有我是个俗人,小薛总白熏陶了半天,我还油盐不进。”
  小薛总马上变脸,把刚认的知己抛一边,笑着对她说:“不要这么说自己,每个人喜好不同,林总对抽象画不感兴趣也不用勉强,我们换一个展厅。”说罢就殷勤地引林蒹往其他展厅走。
  谈江野攒了一肚子火,看着纨绔要带林蒹换展厅,他不由冷哼:“什么狗屁艺术家,还不就是泡妞的手段?这种屁话我都能编出一箩筐。”
  小薛总眉毛微挑,看看林蒹又看看他,笑盈盈地说:“谈总既然能看懂画,居然不懂美人本身就是上天的艺术作品。我用看家本领博美人一笑,只是为了欣赏这份上帝赐予的美。谈总说我……嗯,我不敢苟同。这个词实在亵渎美人。”
  装腔作势!谈江野差点听呕了,偏偏林蒹这时候瞥他一眼,低声说:“你听不下去就先回去吧,回头再跟你说。”她是不想看谈江野在这受人挤兑,自己又还想跟小薛总讨论一下那个能少十二个点的折扣要她怎么配合演戏,所以想让谈江野先回去。
  谁知谈江野忍了一路,此时已经到了极限。林蒹叫他离开一下子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脸色由明转暗,不由分说地拉起林蒹的手往美术馆外走去。
  “喂?”林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作,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只能跟着他往外疾走。临走还回头看了小薛总一眼,纨绔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跟她挥手。
  “我配合人家演戏呢,演好了价格能降十二个点!”林蒹看谈江野好像犯轴了,赶紧解释,谈江野充耳不闻,拖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走,他们刚入馆没多久,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美术馆以外。林蒹看周围人少,就继续把小薛总“追”她的由来一一说明,待说到小薛总说要帮她演戏试探谈江野,还没说到自己拒绝那块,前面疾走的人骤然止步,林蒹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他后背。
  正摸着鼻子痛呼,一抬头,却对上谈江野幽暗的眼神。
  “试探我?”他低头盯着林蒹,浓郁的树荫中,他脸色晦暗不明,说着朝林蒹逼近了两步。
  “我本来拒绝了啊,谁要你坐不住非要送上门来让人看戏!”两人的身高差让林蒹感觉到压迫,她边解释边不自觉地后退。可她后面就是砖墙,很快就退无可退。可谈江野无视她的解释,越逼越近。林蒹下意识地后仰,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
  “你干嘛?”林蒹慌乱之中下意识地问,侧过头不敢看他。
  谈江野似乎低笑了一声,他两手撑在她身侧,将人牢牢禁锢在胸前。林蒹躲闪不开,只能任由他俯身贴近,顷刻,呼吸都拂上了她颈侧,“不是要试探我吗?我这就让你验收试探的结果。”谈江野贴着她耳根说。
  第71章 撩过之后  结果满意吗
  林蒹身后的墙被太阳晒了半下午, 烫得很,可此刻后背紧贴着墙壁的她却压根没有感觉到,只因为面前将她牢牢圈在怀抱中的男人身体热度完全不输被太阳晒过砖墙。
  谈江野胳膊撑在墙上, 俯身贴着她脸侧讲话,林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潮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一阵阵扑向她的侧脸跟耳根, 再随着脖颈的曲线流向锁骨,在肩窝里打个旋, 又被下一波呼吸冲散。霸道又暧昧的姿势叫林蒹不敢动弹, 脑子几乎化成浆糊, 根本反应不过来谈江野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稍一挪动, 耳垂就要碰上他嘴唇。
  林蒹暗自咬住嘴唇,浑身僵直地贴着墙, 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好一会,谈江野才往后撤了撤, 她周身压迫感一轻,脑子这才开始工作。“结果满意吗?”谈江野带着薄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说了什么。
  她刚才跟外人一起逗弄他, 谈江野生气也正常,林蒹仰起头想要跟他道歉, 可刚才绷得太紧,身体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了好几秒,她居然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谈江野本来只是吓吓她,发泄一下被人当猴耍的怒意。可此时,林蒹咬着嘴唇抬头看他, 目横秋波。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落在她脸上,胸口,雪肤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耳廓却又意外的红,特别是圆润的耳垂,仿佛缀了南红耳坠一般,玲珑可爱。他那点怒气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可与此同时,另一种火却骤然腾起,成燎原之势肆意蔓延。
  林蒹不知道他此刻心思,只见他目光从薄怒转为幽暗。她还未反应过来时,谈江野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侧脸,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好像那里是什么新奇的玩具。他指腹上有层薄茧,柔嫩的耳垂只被揉捏了几下就生出了细细的电流,林蒹跟岑楼有过程度类似的亲密举动,她回过神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谈江野要做什么。原本只有薄红的脸颊火速烫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谈江野却压根不给她机会。
  把玩着她耳垂的手换了个姿势,陡然施力叫她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则捏着她下巴微微一抬,就低头吻了上去。谈江野吻得毫无章法却来势汹汹,全然不像岑楼浅尝辄止的温柔,那股凶狠劲似乎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林蒹还记得他们这是在户外,虽然路人稀少,但做这种事保不齐被人看见。她急得撑住谈江野胸口想把他推开。可谈江野却趁机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按着她后颈防止她挣脱。他无师自通,刚开始只会横冲直撞但很快就摸到了门路。林蒹挣扎的那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这会人被亲软了更使不上劲。
  谈江野揽着她,只觉得满手软玉温香,曾经有过的幻想一下子成了现实,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地激动了起来。林蒹一下子感觉到了,头皮发炸,爆发似的死命推他。而谈江野仅存的理智也在喊他赶紧罢手,再亲下去要出事。他卸力林蒹发力,直接被她推了个趔趄。
  林蒹又羞又气,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小声怒骂:“光天化日你发什么情!”她说着左右看了看,幸亏这条巷子偏僻狭小又不通车,现在还是一天中最热的下午,四下无人。
  谈江野自知做得过了,挨了打也活该,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谁让你非要试探?我又不是和尚。”他摸着脸说。
  这会功夫,林蒹已经在心里把出馊主意的小薛总骂了一百遍。嘴上却不放让:“我试探你就可以随便非礼吗?”
  谈江野看她嘴唇被自己亲得红艳艳的,眼睛也仿佛汪着水,虽然面带怒意,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平息了一阵,哼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呸,你这还叫点灯?要早两年你这就是流氓罪,要挨枪子的知道不!”林蒹瞪他。
  谈江野顿时不服了:“还流氓罪?有我这么有克制力的流氓吗?我要是真想耍流氓,咱俩领证那几年我有多少次机会?你那次喝醉了我背你回去你在我身上乱蹭我都忍了,大半夜去冲凉水自己解决都没碰你,我还不够尊重你?”
  林蒹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一下子又升了起来,白皙的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她虽然有过恋爱经历,可岑楼是个文化人,讲话含蓄,从未把自己的欲/望在她面前摊开来。谈江野说得直白,臊得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她喝醉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酒量很好,在外面喝酒也极有分寸,醉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蒹想想,最近一次喝醉好像还是去年,柳含瑛还没来盐港的时候,当然也还没离婚。是了,那会谈江野还拿她当兄弟,不碰她多正常。“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不碰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要是是个女人你都能睡,我俩朋友早没得做了。”林蒹没好气地说。
  “我……”谈江野被她怼得语塞,憋了一会后一横心说了实话,“谁说我那时候不喜欢你?我只是当时没发现。我早就……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是个对兄弟都有想法的畜生。”谈江野想到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林蒹也没比他自在到哪去,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谈江野突然说喜欢她,她心里有些隐隐的高兴,却又不太敢相信:“那你还不是同意离婚了。还跪我爸面前说只当我是妹妹。谁知道你有想法是不是就是生理反应……”
  谁知道这句话一下子点爆了谈江野,他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他妈根本就没想离!可你都在我面前哭成那样我还能拦着吗?我在你爸面前说那些话还不是怕他们逼着复婚给你压力!你老说我不喜欢你,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你知道你跟岑楼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亲近一点你就躲着我,疏远了我又怕我们从此陌路。我每天都跟走钢丝一样提心吊胆。你随便对我笑一笑我都跟吃了糖一样。那次看到你被人下药,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可是后来去你病房看你,看到你跟岑楼,我就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谈江野说着眼尾泛红,胸口起伏得厉害。
  “我心都放你手里攥着了,还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他声音低了下来,透着无奈。
  林蒹低头,谈江野说的这些有的她知道,有的不知道,可两人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是我坚决要离婚,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那几年我怎么明示暗示你都拿我当兄弟,没有流露出一点情意,我会误会吗?我要是不提离婚,不跟别人在一起,你会反省吗?就算会,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我就应该傻傻地等你想通?凭什么?”
  谈江野想起两人曾经的相处模式,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两人气势此消彼长,林蒹看他认怂,哼了一声:“才等了不到一年就这么委屈,我等了好几年都没怎么样呢。”
  听她一说,谈江野顿时觉得自己矫情了,要是长了耳朵此刻都该耷拉下来了。可很快,他忽然又意识到了重点,眼睛都亮了:“好几年?到底是几年啊?”他靠近林蒹,戳了戳她胳膊,语气贱兮兮的。
  林蒹白他一眼,转头走人:“站了半天累死了。”
  谈江野忙跟了上去:“要不,我背你?”
  “不要,我穿裙子呢。”林蒹说。
  “那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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