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没有回头路
沐小五心里有秘密，虽然他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逃不过文婧的眼睛。女人向来对感情的事情敏感，尤其是，她曾经的行业，对于周围人的情绪变化、还有遮遮掩掩的语气，她稍加注意就会辨别出来。不过，她没有深问。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呢，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
两个人回到公司，利用仅剩的几天时间处理好内部工作，她似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一样，做的一些安排和交代，竟然和临别赠言无异。钟玲讨厌她，认为是她导致了今天的一切，可是，又不得不听命，在她身边守住防线。纵使憎恨，在听到她对陈晨所交之事的安排后，还是免不了担心。
文婧竟然把这几日所得的项目信息以及陈晨想要的一些文件资料，全部给了钟玲。反正，有些内容她看不懂，总归是要给钟玲摘选的，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把尽可能的拿到资料。钟玲看了看那些资料，有些毫无用处，有些可以用来反击，还有一些......钟玲有些疑惑了，难道，她已经傻到这般田地了？一小部分资料若是公诸于世，或者被人利用，第一个牵扯的不是旁人，是她自己。说不定，会成为整个沐氏的替罪羔羊。
钟玲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她悄悄的把那么部分信息从数据中隐藏，又把一些项目筛选，这才发送到陈晨那里。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些数据在交给钟玲的同时，她又怕出意外，同步给了陈晨。好巧不巧的，朱雪丽先他一步看到，而后，彻底删除，保留了那些可以致她于死的项目文书！
沐天阳对于文婧会出席沐家的聚会一点儿也不意外。好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当沐小五提出带她回去的时候，他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对她说了句“安分守己”！
她怔怔的看着沐天阳，这个人话少的惜字如金，对于一些事情的解释总是模量两可，让她摸不到头脑。而沐小五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对于这四个字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华源的飞速增长，让他颇为担忧。
不明白事情出到了哪里，只要是自己产业要做的项目，华源或者它的分公司总会适当的掺和一脚，分一杯羹。他也试探过文婧，可是，对于他提到的项目词汇或者关键点，她不仅答非所问，回答的内容简直是天马牛不相及。这种浆糊般的头脑并非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懂，否则，也不会把所有的项目文书都给钟玲了。当然，沐小五试探几次无果后，就放弃了在她身上寻找线索。眼下，最重要的是脱离琼市的束缚，还有，他要像沐天阳那样，在沐家可以独当一面，这样，他也就能保护一直珍藏的人了。
站在船上，海风迎面打在她的脸上。秋季的海面有些微凉，好在，这个时候的她孕吐大大的减轻，对于海腥味还算是适应。
沐天阳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异样的神情上下打量她，既复杂又带着一丝仇恨。而这复杂的情绪，源于沐虎给他讲的故事。
“沐大少爷，你找我有事情吗？”进入了琼市范围，她的危险多了一分。早在前几日，她就察觉到了沐天阳的不同寻常。只是，她还没能进入沐家深处，她不能任性妄为。现在好了，她大半只脚在沐家，陈晨也拿到了那些资料。虽然还有一部分任务有待完成，但是，她轻松了不少，胆子也大了。
沐天阳没有回答的问题，而是兜了一个圈子，给她说起了故事。那是沐虎讲给他的，有关于罗子君的前半生，还有罗子君的心结。
沐天阳是个男人，可是，他与沐虎夫妇情如亲生，那个时候，听着听着，他落泪了。他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愚昧的母亲，又怎么会那么狠心让自己的女儿遭受那般痛苦，致使一个精明的人，多年精神失常，体弱多病。每次看到罗子君病发的时候，沐天阳和沐虎的心都忍不住颤抖。发了誓也要替她报仇。
可是，他们又如何动得了手，始作俑者，是罗子君的母亲啊！沐天阳得知真文婧的存在，还是从张文大伯口中得知。当初n市的市长何等荣耀，大言不惭的提及陈年旧事，这才，沐虎恍然大悟。
按照张家之人所说，罗子君并非亲生，所以，才会被利用。罗家想以她换取财务、地位以及大女儿的幸福。原来，人都是自私的，在亲生与非亲生的面前，罗家老太太毅然决然的牺牲了罗子君。可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牺牲了罗子君，虽然换来了安宁，但大女儿一家又如何呢？还不如家破人亡。如今，连累了后代，甚至是后代的后代也说不定......
故事的开始，她就知道这事儿说的是外婆日记以及外婆临行前讲给她的真相。只是，这个版本，和她知道的截然相反。更没想到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居然是沐虎的妻子！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张家此番说法的意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想，若是前些时候，也许和陈晨的逼迫有关。她想最好如此，她不会不信外婆。单单她体内的遗传病就是最好的证明，除非，她不是那个罗子君的孩子。
“十年前，义父也是那时得知，本来，早该为干妈报仇，不过是她的身体不允许。断断续续的记忆和心结折磨着她，你看过一个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杀的情形吗？她是那样善良、美丽、精明的女人，都是拜你们所赐......”
摊牌，讲明了就无所谓在带上面具。沐天阳情绪激动，恨不能一时间掐死眼前的女人，家恨世仇，又岂会这么便宜的结束。
“不对，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罗子君不是......”
不等她说完，沐天阳打断了她。那些掩饰、狡辩他们不需要！
“够了，收起你的狡辩！当年的事情，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从你外婆把干妈推出去的那一刻起，她们母女情分已经断了”
“你们想干什么？要伤害外婆？”她急了，抓着沐天阳的手臂就摇晃着。他掰开她的手指，嫌弃的弹了弹被她抓过的痕迹。
“总有人要为这事承担，你不承担，你外婆承担，或者，还有其他人......”
不用他再说下去，她不能拿家人冒险，而且，以沐家的势力，弟弟的事情，他们早晚查得出来。
“不用了。外婆对也好错也好，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吗？你们认定的事情，错了也是对的，哪里还容人解释。我承担，一切都有我承担。只是，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
真是世事无常，她怎么也没想到，罗子君的身份和沐家知道的真相竟是如此。更没想到，她和弟弟的出生......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在罗子君的角度讲，他们是不该存在的孩子。她恨他们，没有什么过错。有母无父，母亦杀子。她愿意自己承担所有的是是非非，换取家人，以及腹中之子的安然无恙。
沐虎和沐天阳对他们恨之入骨，她没把握给孩子讨一个机会，唯一的赌注就在罗子君，那个与她有复杂关系的女人身上了。同为女性，她相信，女人都有母性的温柔，孩子，也许会有一条生路。
“沐天阳，是不是事情到我这里就结束了？其他人，我是指，你们沐家的所有人都不会在牵扯这事儿？”
“是”
“好，我相信你”
说完，她离开了船头。沐小五在那站了许久了，他们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没想到，义父他们还有那样的遭遇，更没想到，那个老太太还真可恶。只是，这一切都让她来承担，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那个，你，打算怎么办？”沐小五叫住了她，没有说明，却若有所指。
“你都听到了啊”
“是，我刚刚知道，比较震惊，你外婆她......”沐小五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说真的，他当个外人听听那些事儿都是唏嘘不已。若是当事人，恐怕没有一个女性能清醒的活到今天吧！
“沐小五，你和他们一样吗？认定了事实，认为外婆十恶不赦？”她抬头反问着，心里为外婆委屈。
“事实？还有什么样的事实？丫头，就算事实有出入，可是，你外婆当初是不是信了张家人，罗子君是不是遭受了磨难？我没见过干妈发病，可听沐天阳提起过，挺惨的”
她抬头，沉默着没说话。沐小五说的话不中听，不愿意承认，可是，是事实。罗子君已经受到极大的伤害，并且，持续了几十年，那些事实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所以，那些真相，他们认定了就认定了吧，好在还有停止的那一天。
“你不知道，干妈是义父的软肋，他能为罗子君成魔也能为罗子君成佛。只是，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你是无辜的”
文婧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沐小五不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无辜。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生，可能，罗子君没那么惨。
“沐小五，我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参与进来，真的，虽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事情，还有原因前往n市。但是，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仅仅是你，能放我一次，可以吗？”
“我后悔带你来了”沐小五说的是实话，只是，听沐天阳说的，当初罗子君成了弃子。按道理，她们家应该富贵起来。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在黑暗里长大？这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还有，当年，怎么可能是她的母亲要撞死罗子君呢？还有，她说事实不是这样，却又承认她外婆做过错误的决定......越发的，沐小五觉得这些事儿扑朔迷离。
“你别那么想，也许这是命吧。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想把势力扎在n市？沐家，有你不喜欢的人？还是说，你和我一样，有迫不得已要前进的理由”
“你一点儿也不傻，竟然看的明白。没错，我也有要保护的人。一个被沐虎不容的女孩儿”
说起这事儿，沐小五倒吸了一口气。向四周看了看，带着她进了内仓。
“你不是说我有女朋友吗，确实有，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喜欢一个”
“那她人呢？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她忍不住问道，能让沐小五神情失落，又无可奈何的人，她还真的挺好奇的。
“被我藏起来了。她，本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她的哥哥背叛了沐家。并且，差点儿害死沐虎和沐天阳，她是主要人之一，被追杀理所当然。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我，我不可能看着他们互相残杀......”
“所以，你留了她，却要藏着人？”
“是，我必须藏着她，纵使她不愿意。一旦被沐家其他人知道，她必死无疑。但是，我若是可以独当一面，拿下n市的掌控权就不一样了。至少，她可以在n市活动，即使他们知道，也不会拿我或她如何”
这是沐小五的奋斗目标，为了爱人，他不能停。只是，他爱她的方式太热烈，尝尝让对方感觉压抑，难以呼吸。好在，他们一直是信任对方的，在举步维艰的时候，谁都不曾放弃。尤其是沐小五，他的痴情也许会感动上天，会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听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想到，沐小五还挺专情，可也是霸道的不择手段。不知道沐虎能不能放他们一马，或者说，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静静的看着海平面，各怀心事。其实，都是极端的人，为了爱放弃了原则，放弃了生存的机会。他们选择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注定了，这段日子不会太平。
“给，这是她让我给你的”说着，沐小五递给了她一个盒子。文婧狐疑的接过来，打开。包装盒上赫然写着“爱乐维”几个字。再仔细看，这是孕妇食用的保健品。她警惕的看着沐小五，小心的后退了几步。
“别担心，她是受人所托，你们见过”沐小五看着她失声笑了笑，果然，眼前的人一直戒备着他。
“是谁？”
“陆羽，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