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林盏无意识地按着笔,想到自己,也想到沈熄。
  他们现在的关系较以往已大有进展,甚至也在朝着某种方向发展,但不得到回应和表明,她心中总是没底。
  看来,的确如孙宏他们所说,她需要一个契机,来把这段感情梳理清楚了。
  不管沈熄对她是什么情感,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也许她会得偿所愿,也许她会成为下一个李初瓷。
  但她起码需要一个答案。
  郑意眠推了推林盏:“想什么呢?都放学了。”
  林盏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开始清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来,压注了啊,你们猜谁先告白!
  ☆、第31章 赏月
  刚下晚自习, 人潮拥挤, 有男生风似的掠过, 去赶最空旷的公交。
  已经是五月,夏初的风初露端倪, 显出淡淡的干涩和燥热来。
  新生的枝叶在风色中飘摇。
  林盏用力呼吸了一口,吸进鼻腔里的全是挥之不去的闷。
  她想到了今天的事。
  林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又用脚后跟碾了一下, 轻轻喟叹一声:“我真的不知道沈熄喜不喜欢我。”
  郑意眠一愣:“怎么说到这个了?”
  林盏说:“今天我试探了一下他啊,可是失败了。”
  那时候郑意眠在低头写题, 隐约听到了一些。
  林盏说这是定情信物,沈熄说这东西容易划伤, 要她扔掉。
  她问真的要丢掉定情信物吗,沈熄说——
  别戴了。
  确实,容易让人有误解。
  更何况林盏还反复强调了这东西是定情的。
  林盏又重复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我跟你说过李初瓷吧?她和张牧之在暧昧期的时候, 张牧之在情人节给她送过巧克力,在她给她妈打电话的时候说‘你给我岳母打电话啊’……”
  “我刚刚想到了李初瓷,我觉得很害怕。”
  “他们那个时候明明看起来那么要好,让人感觉十拿九稳了, 可是最后,张牧之还是拒绝了她,并且拒绝了很多次。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她抬起头,看着郑意眠,很认真地说:“所以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是不能靠自己感受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有。”
  郑意眠心疼道:“所以你试探了,这是对的。”
  林盏继续说:“沈熄喜欢一个人,可能是像这样,爱管着;也有可能是凡事迁就呢?他喜欢谁,只有他知道吧?”
  “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没见过吧?”
  郑意眠:“他对你是特别的,能看出来。”
  林盏扯着嘴角笑了下:“那能确定他把我当喜欢的人还是当朋友吗,不行吧。”
  上个月的讨论,和李初瓷的经验都告诉林盏,她不能再止步不前了,她应该去尝试。
  郑意眠给她提主意:“我觉得拉环这个还是太隐晦了,可能沈熄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下次试探,换一个明显的,他一定能懂。”
  “我觉得,沈熄是喜欢你的。”
  ///
  六月底,林盏他们一行人,趁着周末放假,又出去写生了一次。
  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近,也没什么安全隐患。
  大家选择的交通工具是步行。
  ……
  沈熄感觉到今天的林盏很活跃。
  在路上,她问他:“沈熄,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还是短头发的?”
  沈熄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很久没去剪头发,她一头齐耳短发长长了不少。
  他转过眼,道:“无所谓。”
  “嗯……”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四舍五入的话,你就是喜欢短发的女孩子了,对吧?”
  她抬起一边眉毛,眼里有试探。
  ……该怎么说?
  沈熄想了一下。
  她这到底算短发还是中长发?
  再三权衡,他开口道:“都可以,中长发也可以。”
  林盏:“……”
  她挠挠头发,表示知道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算短发还是中长发。
  中午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大家互相交换带来的吃的。
  林盏在那边清理,沈熄在一边跟张泽说话。
  有人说:“我带了酸梅膏,要不冲一点大家分着喝?”
  孙宏:“好啊,正好天气也挺热的。”
  刚好那个人也带了纸杯,一个杯子里倒一点,拿水冲开。
  到最后一杯的时候,林盏作恶心起。
  她多倒了一些酸梅膏进去。
  分发给大家的时候,沈熄并没有接。
  他不喜欢喝饮料。
  林盏劝她:“你就喝一口嘛,这个真的,和别的味道不一样。”
  沈熄接过杯子,看林盏饶有兴致地在他旁边坐下。
  光是看她这个不自然的小表情,和杯子里明显不对劲的液体,他就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但他还是问林盏:“这杯颜色怎么这么深?”
  林盏当然是只能信口胡诌了:“颜色本来就这么深的,因为味道独特。你尝一口,真的,试一下。”
  沈熄用唇尝了一口,太浓了。
  他下意识皱了眉。
  林盏在一边得逞一样地大笑:“猜出来了吗?这杯是没冲过的。”
  大家也附和着她一块儿笑。
  正当林盏头一回把握了主动权时,沈熄早已经想好应对办法。
  他握住纸杯,淡淡地说:“我知道,但我以为你不会骗我。”
  林盏的笑僵住了。
  …………
  顷刻间,她就像一个风流的负心汉,沈熄是被欺骗的小白花。
  她苍白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林盏须臾间软下来,张泽跟一边的人发表感言。
  “看见没,这就是撩妹的最高境界。把自己变成受害者,既让妹子感受到你的信任,又让妹子愧疚于辜负你的信任,然后你们就可以……”
  “可以怎么样?”
  “自己想。”
  临近傍晚时,四下静谧,四周只剩下大家在水桶中洗笔的声音。
  沈熄坐在一边看书,张泽在打游戏,大家各自都找到了事情做。
  虽然还有件事吊在心中没解决,但林盏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舒适。
  这是一种非常适合创作的氛围。
  大家一起在工作,但又很安静。
  沈熄坐在她旁边,林盏的一只耳机里还放着柔缓的音乐,开头是海浪拍打暗礁的冲刷声,让人仿佛置身海边。
  哗啦,哗啦。
  天地万物,沧海一粟。
  她终于把近一年前搁浅的那幅作品再次拿了出来。
  看了一下,不太满意。
  她决定重画。
  用铅笔打过一层浅浅的形之后,又用勾线笔蘸着熟褐色,把形稍微修改和清晰了些。
  她开始铺大色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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