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不由自主

  宋馨莞尔一笑,声音微凉,“皇上圣明!”
  老皇帝对她的恭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冷哼一声便拂袖走出了地牢。
  宋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方要同安离昇一起离开,萧瑾言却忽然直起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宋馨,你别得意,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安离昇听见这话,狸目不着痕迹地缩了一下,脸上隐有怒意。
  宋馨却挑挑眉,满不在意地勾唇一笑,“看来刚刚的事还没有让瑾贵妃看清楚一个事实,该不会,你到现在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你一辈子平安无忧吧?
  瑾贵妃,这宫里虽说素来都是母凭子贵,可小女也听说,犯了大错的妃子,是没有资格抚养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不知道,待小皇子生下来之后,你还有没有机会听到他叫你一声‘母妃’?”
  “你!”萧瑾言不由气结,瞪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宋馨淡淡扫她一眼,微勾起薄唇从她面前径直走开。
  她原本就没想过皇上真会把萧瑾言怎么样,毕竟有皇子加身,无论如何,老皇帝都一定会饶萧瑾言一命。
  如今收走了萧瑾言的六宫之权,甚至将其幽禁忆清宫,也算给足惩罚了。
  只要将姐姐救出宫,从今往后,这宫里,便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了。
  当天晚上,宋雪的棺木便被侍卫秘密运出了宫,后妃比不得皇后,不可能用大礼厚葬,更不会设灵堂。
  皇上对宫里死人这种事多有忌讳,便授意王振与宋家那边交涉,让人连夜将宋雪的棺木抬出去。
  此举恰恰遂了宋馨的愿,她就怕姐姐在棺木中会受不了,所以自然是越早将她送出宫越好。
  临近宵禁之时,城门尚未关闭,一辆马车疾驰在城东大街上,穿过主街之后,马车直奔城门,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宋馨站在不远处一座高高的阁楼上,眼见马车越跑越远,唇边默叹一气,眼角却是慢慢湿润了。
  那马车内坐着姐姐和杜言悔,因为姐姐身体太弱,所以服药之后,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未免夜长梦多,待姐姐的棺木一运出宫,她便让杜言悔连夜带着姐姐出城了,东陵各地都有千机阁的探子,有她的人盯着,姐姐他们余生定然会安然无恙。
  如今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纵然对姐姐的离去有多般不舍,不过总比让姐姐继续待在宫里强。
  宋馨轻轻拂去眼角泪痕,看着远方暗夜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回了宋家。
  之后几天,京都城内风平浪静,各方势力似乎都收敛了锋芒,而西楚婧进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一早,一名小护卫忽然潜进东宫,主殿内,东陵钰正抱着酒坛子昏天暗地地喝酒。
  自从被废了太子之位后,他一直在浑浑噩噩的度日,起先他总以为,父皇只是一时生气,待气消了,一定还会恢复他的东宫正位。
  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宫里便传出了瑾贵妃怀孕的消息。
  父皇已垂垂老矣,为了让瑾贵妃怀孕,不惜让国师修炼壮阳丹药,其中目的,他岂会不明白。
  他知道,父皇是彻底将他废弃了,从今往后,他再无可能当上一国之君。
  这让他岂能甘心,他筹谋了半辈子,付出了那么多,为的就是那个九五至尊之位,可如今,一切心血都付诸东流,他焉能接受。
  就在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御剑山庄时,他紧接着便收到了冷家被灭的消息,冷寒风声名狼藉,就连御剑山庄也险些被夷为平地。
  最后一根稻草在他眼前生生被人折断,那一刻,东陵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想哭,他哭不出来,像笑,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彻底完了!
  从那之后,东陵钰便坐在东宫主殿内日日饮酒,浓烈的酒香迟迟不散,他丝毫没有顾忌到身边已经怀有身孕的冷芳蕤。
  “殿下……”冷芳蕤心疼地看他一眼,忍不住去拿他手上的酒坛子,“您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要再喝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被弄垮的。”
  “走开,不要管我!本已是废人一个,即便垮了,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人会心疼我!呵,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会心疼我!”东陵钰一把推开她,抱着酒坛子死不松手,眼中有泪又有笑。
  冷芳蕤见状,抿抿唇,眸子不禁湿润了,她不管不顾地直起身,从背后紧紧抱住东陵钰。
  “殿下,蕤儿心疼你,你不是一个人,即便所有人都不要你了,蕤儿也绝对不会离开殿下!你不要这个样子,求求你,不要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了好不好?”
  东陵钰这会儿是失意与酒意交加,哪会听她的话。
  强硬地动了动肩膀,方要将她再度推开,殿门却在这时被人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
  “谁!”
  东陵钰的神色一瞬间变冷,连冷芳蕤也不禁僵住。
  外面的人顿了一下,站在门口没有说话,而是透过门缝,缓缓往里面塞进来一封信。
  东陵钰双目一缩,连忙扔了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外面那人已经消失了,而信却稳当当地在地上躺着。
  东陵钰犹豫了一下,随后弯腰将信捡起来,展开之后,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突然间如狂风暴雨一般,冷冽的骇人。
  “好、好一个冷家!”
  他扬声冷笑,倏尔转身朝冷芳蕤看去,脸上哪还有半分迷醉的样子。
  冷芳蕤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本能想往后退,“殿、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您不要这样看着蕤儿,蕤儿害怕……”
  “害怕?知不知道,你们冷家,才真正让本太子感到害怕!我筹划这么久,努力这么久,到头来,却是白白给别人做嫁衣,冷芳蕤,你真是好样的!”东陵钰踱着步子慢慢向她逼近,周身气息越来越冷。
  冷芳蕤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更不知道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只是被他的样子震慑到了,不由自主地便想逃命。
  可主殿这么大,她又能逃到哪儿去,不一会儿便被东陵钰抓住了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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