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三爷别挡了我的财路

  张牙舞爪,毫无顾忌就敢伤人的童熙。
  才是他从小疼到大的那只小白眼狼。
  此时这只小白眼狼躺在他的怀里,后背仰着,一双杏眸浅眯着,看出来的视线浑噩不清。
  童熙知道自己酒劲上头了,身体里还有另外一股浮躁的力量在不停的冲撞,她睁开眼,看见了裴堇年棱角分明的俊脸,瞳眸瞬时一缩,在他肩膀上撑了一把,站起身来,立即往后侧开两步。
  裴堇年眉头微皱,沉着脸斥她:“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一声谢也不说?”
  童熙眼睫颤了颤,手里还拎着高跟鞋,两根细带握在手心里,和她突然萎靡沉顿下来的表情一般,没有灵魂的被攥在掌心里。
  忽然间感觉悲从中来。
  她忽的撩唇笑了一下:“谁说那是我的麻烦了,他说要开价包我呢。”
  裴堇年心底本来对她存了一丝的怜悯,瞬间感觉像是喂了狗。
  他俊脸紧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立体分明的轮廓覆在朦胧的路灯光晕里,气场森冷如同阎罗。
  “童熙。”他微凉的嗓音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黢黑的瞳仁一片死寂般的冷沉:“活成这样,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童熙愣了愣, 随即笑了,眼底逐渐蕴出一层阴郁,“我活成什么样,都和三爷你没关系了,以后别再这样,以免挡了我的财路。”
  她竟然责怪他多管闲事。
  童熙活够了高高在上的日子,一旦没有了家世背景,唯独这张脸和身体便是最好的利器。
  他低眸看着她的脸,眼底有一种泼水成冰的寒意:“很好,但愿你不会后悔。”
  童熙仍是在笑,笑得没心没肺,徐徐淡淡,眉梢眼角间的疏离冷漠显而易见。
  裴堇年被她这副陌生的模样刺了一下。
  她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尽数听懂了。
  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深沉的注视了她一眼,然后迈开长腿从她身侧走过。
  直至身后响起一道带着滔天怒气的关门声。
  童熙才觉得一直被绷得几乎要断掉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手一松,高跟鞋的系带从手中脱离,砸在排水道的井盖里。
  眼前的幻影越来越重,层层叠叠的压拢过来。
  她扶住树干来缓解那阵眩晕,拽着自己的领口大口的喘气。
  勉强把体内那股冲撞的燥热压下去。
  顾西北下的药,竟是催情药......
  若不是她在第一时间觉察,找了个借口出来吐掉,此时她早已经昏厥。
  若不是裴堇年及时出现,她可能此时已经沦陷在顾西北的手里。
  好狠的心喃。
  从未见过一面,居然首次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而她居然被动得没有一丝准备和招架之力。
  离开......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以防顾西北突然的回马之势。
  童熙没敢坐车,赤着脚走在街边,每走几步便扶着树干休息一会儿,就像那次被裴堇年在洗手间里强要了之后, 也是这么一路扶着自己回去。
  好不容易撑着到家,门一关,她立时背靠在门框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般,就这么顺着门扉跌倒在入门的红色地毯上。
  缓了好一会,她才抓住鞋柜,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一步三晃的摇曳进浴室里,拧开莲蓬头,就这么站在冷水下。
  她蹲下身,双手抱膝,把自己卷缩成一个小团。
  像一只受伤了的刺猬。
  记忆在这一刻汹涌而来,曾经她也不小心中过一次药,那时是裴堇年抱着她在冷水里坐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她体内的药性被逼了出来,一直到她冷得受不住了昏死过去,裴堇年仍然紧紧的抱着她,浑身至头顶的发丝都被浸湿,他清贵俊雅的面容若有似无的泛起了一层紫色。
  童熙哭着求他要了她。
  为什么不要呢,为什么呢。
  非要她忍受这么非人的折磨,也不肯用最快捷的方法帮她解脱。
  是有多么嫌她。
  可是他说,她还小,他不忍、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似乎预示了童熙这一世都对他死心塌地。
  想到此,她埋首在双膝间空出的凹陷里,闷闷的,无声的哭了出来。
  门铃,响过一遍又一遍,隐隐的敲门声传进耳朵里,童熙才像是大梦初醒那般,抬头茫然的盯了一眼空气,然后手撑在光滑湿冷的壁面上站起身来。
  她就这么一身湿漉漉的走到门口,哑着清嗓问:“谁?”
  “熙熙,是我。”
  门外,廉榆阳清和的声线从门缝下传了进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她没有开门,身子抵在门后,有气无力的抬着眼,一身的寒气被冷风一吹,似乎沁入了骨髓里。
  廉榆阳顿了一秒,隔着一扇门扉,他笼在走廊灯光下的表情有些僵滞,“我来看看你,有事要问你。”
  童熙疲倦的摁着眉心:“很抱歉我不能给你开门,有事就这么说吧,好吗?”
  廉榆阳拢了下眉头,俊逸的脸庞上带着点淡淡的凉意,却没有被拒之门外的尴尬,而是一种说不出口的窒闷。
  敢把他挡在门外的人,童熙是第一个。
  他抽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手伸进裤袋里摸索打火机,低敛下眉目的瞬间,看见从门缝下渗出的一滩水渍,当即愣了一秒,继而从嘴上拿下香烟,凛寒着一口语调,问道:“童熙,你怎么了?”
  童熙默了一下声,低低哑哑的开口,“你来之前,我正在泡澡。”
  “你就这么出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信。
  “穿着衣服,我泡着澡睡着了,然后你就来了。”童熙没有打算隐瞒,她所站的位置,客厅阳台外的冷风恰好吹在身上,她浑身打着抖,却感觉出体内那股药性似乎消散了,那方面如提着线的欲望生生的被摁灭了下去。
  听她这么说,似乎解释得通为什么不开门的原因。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门外的廉榆阳悄声蹲了下来,骨骼雅致的修长手指压在那滩水渍上,触手冰凉,脸色顿时沉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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