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其实安婶想说:封行朗就在楼上的婚房里,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就是。可却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而大少爷封立昕的病情老不见好转,真是愁死人了。
  看到雪落在盛余地的黑糯米粥,安婶柔声笑问道:“太太,是不是饿了?这夜见长了,晚上得多吃点儿,免得饿肚子。”
  “我是盛给立昕吃的。他有些饿了。”雪落说。
  “立昕?”安婶喃了一声,她随后便会意:太太口中的‘立昕’,应该是二少爷封行朗。便连忙说:“那个,还是把这盘烩面热给他吃吧。”
  雪落微怔,“安婶,你犯糊涂了,立昕吃不得这重口味儿的烩面。他只能喝流食的。”
  其实雪落也是有疑惑的:看‘封立昕’那健壮的体魄,劲道的力气,根本就不像个要用呼吸机并喝流食的人。但凡事还是小心些吧,雪落也不敢冒险让封立昕去吃其它的食物。
  看到太太端着一碗寡淡的黑糯米粥就上楼去了,安婶微微叹息摇头:二少爷最怕喝这寡淡的粥了。
  喜庆的婚房里,封行朗连陷了两回作响的手机。后来索性关了机。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蓝悠悠那个歹毒的女人。弄死她易如反掌,可她毕竟又是大哥封立昕深爱过的女人。就这么弄死了,似乎太便宜她了。她身上还背负着大哥封立昕的血债呢!
  雪落端着粥碗进来时,封行朗浓眉皱了,脸也拉长了,头也跟着大了。他真的很厌弃这寡淡的粥。不如喝白开水来得清冽,又不如吃米饭来得劲韧。
  “立昕,等久了吧?我稍稍淋了点儿蜂蜜,很甜口。”
  因为大面积的烧伤,封立昕的饮食向来寡淡。一听女人说还淋了蜂蜜,封行朗的眉宇就更蹙了。
  难喝寡淡的清粥也就算了,至少还能当浓一点儿的水来喝。可却被女人加了甜得腻人的蜂蜜……要知道封行朗着实不喜欢吃甜食。
  雪落舀着粥喂到了封行朗的嘴边;封行朗真心懒得张口。
  “立昕,你不是饿了吗,来,张口啊?”雪落很有耐心。这缘于她在福利院里每年都会做一段时间的义工。什么调皮捣蛋的小萝卜头,她都伺候过。
  “我要吃面!”封行朗说得直接。他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的胃。
  即便很有情调的喂食,那也得建立在食物不难下咽的基础之上。
  如此甜腻的粥,封行朗半口也懒得喝。
  “立昕,你是不是喝这些汤汤水水喝腻歪了啊?可这些流食对你身体的恢复有益处哦。”雪落能够体谅‘封立昕’不肯喝寡粥的行为。
  “别叫我立昕!叫老公!”封行朗更不想听的,就是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叫自己‘立昕’。
  会堵得慌!
  “……老公,”雪落这么一叫,到是柔情似水的羞中涩了,可她却丝毫没有起身要去将粥换成烩面的意思,“我喂你喝粥吧。这黑糯米粥,既营养又养胃,而且还有利于消化。”
  雪落再次将勺子里的粥送至封行朗的嘴边。可封行朗却一直紧闭着菲薄的双唇不肯喝。
  温柔的坚持!
  雪落就这么举着勺子坚持着。一直到封行朗张开了嘴巴。
  坚守换回了成效,雪落柔柔一笑,用上了夸奖顽童的口吻,“这才乖嘛!”
  黑糯米粥很粘稠,带着蜂蜜的清甜,到也不算难喝。在女人一勺又一勺的坚持喂食下,封行朗竟然将一碗粥全喝了。
  男人一个舔唇的动作,雪落看到了封行朗那白净整齐的牙齿。很健康。
  “立昕,你的牙齿……挺好的啊,安婶怎么说你吃不得硬食呢?”雪落并没有太多的去联想。
  每当后来回忆起这个男人戏耍自己的点点滴滴,雪落情难自控的直呼自己当初真的是愚蠢到姥姥家了!封行朗那么多的破绽显露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依旧很傻很天真的一直以为那就是封立昕!
  后来男人又说:你那不是蠢,而且心灵干净的单纯!
  “难道你看不出来,它们像假牙么?”封行朗的话相当严谨。他不会承认,只会诱导。
  “假的么?我还真没看出来呢!”雪落下意识的伸过食指的指尖想去敲敲封行朗的门牙究竟是真是假,却没想被男人抿在了双唇之间。
  那感觉,就像平静的心湖里突然乍现的波澜,一直从雪落被抿住的指尖激荡到了灵魂的深处。
  “你,咬我干嘛?”雪落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指。上面染着男人湿亮的口液。
  “我累了!咱们早点儿休息吧。”像这种咬手指的亲昵,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封行朗现在的想念。
  “哦,好。”雪落机械的应答一声封行朗的话。随后才意识到,男人说的是‘咱们’,而不是单独的‘她’或是‘他’。
  男人的意思是:今晚他会留下来跟她在一起吗?
  雪落没有窃喜,反而染上了浅浅的轻忧。她只是更多的希望封立昕别再排斥她。而是把她林雪落当成家人一样的看待,允许她进去医疗室,像安婶和莫管家一样。
  “立昕,如果你真把我当妻子,那就让我进去医疗室照顾你吧。我想你把我当成家人一样的看待。能像安婶和莫管家一样进去医疗室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如果你不答应,就说明我这个妻子还不够资格,对吗?”雪落蹲着身体,尽量的与轮椅上的封行朗平视。可男人的目光总是飘忽着,似乎并不想落在她的眼里。
  “睡吧,我累了!”封行朗轻吁一口,“或许,我们可以在床上边睡边聊!”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穿着这身皮具,着实睡得别扭。再怎么精良的仿制品,毕竟不是自己的。憋闷在皮具下的封行朗有些燥意。他环着雪落的腰,贴着她的后背。
  这样的姿势,可以避免雪落长时间的盯着他看。因为憋闷的缘故,封行朗环在雪落腰际的手臂便用力了一些;雪落微微吃疼的轻哼了一下。“立昕,你是不是难受啊?”雪落轻轻拍了拍封行朗环在她腰处的劲臂,示意他放松一些。
  “嗯。难受。”封行朗含糊其词一声。吸过雪落的耳垂,含在口中不轻不重的把玩着。
  只要雪落稍有反抗的动作,他就会加力咬她;大部分的时候,只是将她的耳珠吸在口中。
  指间,缠绕着雪落鬓角的长发,似乎封行朗喜欢这样单调重复的动作。一圈一圈的缠绕,再一圈一圈的松开,周而复始着这样的动作。
  即便是凶猛的困兽,也有它细嗅蔷薇的时候。
  突然间,雪落意识到:有一个人,也喜欢这样的动作。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指间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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