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神陨之地
那老和尚看到张陵的身影，其眼眸之中的光彩逐渐亮彻，而后一阵沙哑的嗓音便随之在张陵的耳边响起，“这位居士，你且上前来……”
说罢，他的指尖蓦然亮彻起一点金芒，而后朵朵金莲便在那漆黑的池塘之上绽放而出，那些金莲绽放而出的瞬间，许多要从那池塘之中涌出的黑影直接发出一阵凄厉的吼叫之声，而后化作道道青烟消散开来。
张陵神色平静的踏上那由树多金莲组成的桥梁，大步走到那老和尚的面前，愈是靠近那老和尚，张陵便愈是能够感觉到其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道道邪恶气息，那另外半张被邪力浸染的面容也变得愈来愈诡谲，而后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老和尚的另外半张面目倒是神色平静，依旧散发着祥和的金色光华，那一只眼眸之中依旧是一片慈悲之色。
“居士可是惊异老衲如今的模样？”老和尚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张陵的耳边响起，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张陵倒是毫不避讳那看向老和尚的目光，听闻老和尚的话语，他微微额首：“不知大师可否告知。”
老和尚微微一笑，令那另外半张脸愈加狰狞，“居士可知此地名唤什么？”
张陵看着老和尚眼眸之中流转的奇异笑容，试探的开口道：“起源之地？”
老和尚神色依旧，缓缓摇了摇头，“此地被唤作起源之地的缘由是蛮族的修行体系皆是从此处演变而来，而在此之前，此地唤作神陨之地。”
“神陨之地……”张陵低声轻喃，而后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和尚却没有看张陵的神色，接着开口道：“在上古之时，有灵生于天地山川湖海之中，他们生而掌控道则，御地火水风，被一些凡人尊为……神明。”
张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神明的传闻早在他踏入修行界的时候便已经有所听闻，这是一种与仙相似的长生生命，传闻其诞生之始便已经拥有了堪比仙人的力量，因而一些凡人开始崇拜这些生而强大的伟大生灵，直到有一日，仙与神之间爆发了一场争斗，许多神明在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在司命境界之上的见神之境最初的想法便是源于这些神明，神是人的本质本源，有神故有心，有心故有思。明，则是明白透彻。见神之境，便是取照见自我真神之意，意为修行者当探寻自身力量的本源，从而更好的看清自身。
联想到之前所见那些神纹的玄奇力量，张陵的神色微动：“所以此处便是一位神明陨落之后形成的么？”
老和尚点了点头，也摇了摇头，“此处陨落的神明并不只有一位，而是数位。那些神明陨落在此地之后，其本源互相勾连，继而化作了这一方秘境，此处秘境之外的许多异兽也受到了其力量的感染，从而得到了一丝神明的力量，后来这些神明之力被此地之外的蛮族发现，而后便衍生出了其如今的修行体系……”
“那些神明虽然已经陨落，但其死后的怨念却没有散去，反而与此处秘境的众多神明道则相互勾连，继而诞生了诸多可怖的存在，老衲所在的千佛寺，受当时的蛮族大祭之托，到此驱除神明恶念，到老衲这一代，已是一千三百余载。
原本此处秘境之中的神明恶念已是强弩之末，却不想有近百年来时有修士进入此处秘境之中，而后死于那些神明恶念之下，那神明恶念在众多修士精血滋养之下，已经逐步恢复了部分威能。即便是老衲的金刚之躯，这百年以来被那无边恶念浸染也隐隐有了几分化魔之兆……”
便在老和尚开口之时，其另外半边脸庞之上蓦然亮彻起数道猩红之色的诡秘纹路，那半张带着浓重阴厉气息的面庞竟逐渐向另外半张面庞笼罩而去，短短几息，那老者的另一只眼眸也完全化作了暗沉之色，便在张陵以为老者整个人都要被侵蚀之时，其身上蓦然亮彻起一道金芒，而后笼罩在他身上的大片阴郁之气瞬间百年退散了些许，一道缩小了许多的佛陀虚影悄然在其身后浮现而出。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直接喝破了数道将要弥漫而上的血色纹路，而后老和尚身上闪烁的光彩也黯淡了几分，原本泛着淡金之色身躯竟逐渐有了几分将要灰败的趋势。
“这位居士……老衲可否……劳烦你一件事……”老和尚的话语之声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中气，反而多了一丝腐朽的味道。
“只要不是太过为难之事，在下都可答应。”张陵神色平静的接过话语，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若是老和尚要在临死之前带走他的性命，只怕他也无法反抗，倒不如答应他的条件，或许还可换取一线生机。
“咳……咳……”
老和尚口中咯出一抹金色的血迹，而后声音竟变得平缓下去，“若是老衲将要化魔之势不可逆转，还请居士杀了老衲。老衲恐化魔之后，身不由己，犯下滔天罪孽，老衲一生未曾做过杀戮之事，即便是死后也不愿……”
张陵神色微微有些动容，而后便化为一阵苦笑之色，“大师的修为已达金刚之境，便是法宝也难以撼动分毫，在下修为只有筑基期，便是全力施为，恐怕难以撼动大师身躯分毫……”
老和尚缓缓摇头，而后手中蓦然点出一道金芒，轰然没入张陵的眉心之处，“老衲有一法，唤作灭度之术，此术乃是以老衲的身躯为基，化肉身力量为刀刃，斩绝神魂之术，原是我佛宗的超度之术，如今用在我身上倒也合适……”
“既然有此术，为何大师还要我来了断……”张陵看了一眼那一门被老和尚唤作灭度之术的术法之后，缓缓开口道。
“此术只能渡人，却无法渡己，所以只有劳烦居士了……”老和尚缓缓开口，其眼眸之中闪烁的光华愈渐浓郁。
张陵顿时了然，渡人容易，渡己却是最难，即便老和尚的修为已经堪比见神境界，但依旧无法度化自己，愈是接着开口道，“此术需要在被施术者身上纹刻下咒文……”
“无妨，老衲早已做好准备……”说罢，老和尚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之间上面满满的刻画着众多繁密的咒文，密密麻麻的笼罩在其全身之上。
“若大师真的入魔，张某自当度灭大师……”张陵看着那老和尚眼眸之中逐渐透出了的神秘色彩，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