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_92

  这些孩子从记事起就没睡过真正的床,没有干干净净的被子,没有属于自己的枕头。
  这些,司南都为他们准备好了。
  “画着树叶的是槐树的,你的被子长;两颗豆子那个是二豆的,对,还有枕头;小崽和冬枣个子小,先合着盖一条好不好?你哥也穷啊!”
  “小木头、小茄子、小馒头,你们仨找找自己的。嗯,还有小狗子,瞧瞧你的枕头,画的是什么?”
  孩子们怔怔地看着床上齐齐整整的蓝布小棉被、四四方方的青花瓷枕,谁都不敢过去,不敢碰一碰。
  他们已经习惯了住在下水道,睡在垃圾旁,任由路过的大混混们啐上一口,踢上两脚,从来不敢想还能拥有画着自己名字的东西,这是梦里都不会有的场景。
  孩子们瞪大眼睛,不敢上前去碰,担心一碰,就化了。
  除了被子,还有衣裳。
  时间仓促,来不及新做,司南就找来二郎和自己的,挑着没有穿过的拿给他们。
  孩子们的视线从被子移到衣服上,依旧愣着。
  司南拍拍槐树的肩,“来,试试合不合适,不行就请对门婶子帮着改改。”
  槐树被他拍得一个踉跄——其实根本没用力,是他自己太震惊了。
  “不行,不能穿……”槐树语无伦次,“先洗澡,洗干净再穿……去,都去。”
  孩子们慌慌张张地跟着他往外走。
  司南心都酸了。
  要对他们好一些,更好一些。
  每一个小宝贝,都是值得的。
  浴室是司南连夜搭的。
  他挑了东墙下阳光最好的地方,用两米多高的宽竹板一片片拼在一起,围出一个小隔间。
  隔间底下用黄土垫高,铺上鹅卵石,四面刷上防虫防水的桐油,侧面挖出一道排水的暗渠。
  最先进的是出水口,司南锯了一截粗竹筒,钻上细孔,做成了一个简易花洒。
  水箱放在墙头,用一根细长的竹子通下来,竹节和花洒连接处安着一个三通式的小开关,顺时针一拧水就流出来,逆时针一拧就关上了。
  所谓的“水箱”其实是个装水的大木盆,里面灌上水,盆口蒙一层黑布,在太阳底下晒上小半天,整盆水都温嘟嘟的。
  木盆极大,一家人洗都够了。
  小时候,司南第一年被送回乡下,不肯在大盆里洗澡,哭着喊着要太阳能热水器,爷爷就用这种法子给他搭了一个。
  当时,他嫌弃得嚎啕大哭,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后,他会用同样的法子照顾一群令人心疼的小孩子。
  眼前这群小家伙比他那会儿懂事多了,一双双晶亮的眼睛近乎崇拜地看着浴室里的一切。
  司南示范了好几次,他们都不敢去碰开关。
  不是没学会,而是不敢,似乎生怕把这么好的东西碰坏了。
  最后,还是司南强行打开花洒,任由水流着,孩子们才急急忙忙脱掉衣裳,站到水流下。
  温热的水触到瘦削的肩膀,溅起一粒粒水珠,孩子们连忙伸出小手去接,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舍不得浪费一点。
  司南鼻子一阵阵发酸,轻轻地关上小竹门,把这片小小的空间留给他们。
  槐树在外面等着。
  他总是把自己当成大人,事事让着弟弟们。
  孩子们在浴室里低声说着话,小心翼翼地兴奋着,槐树却是一脸严肃。
  “我们不能留下。”他捏着拳头,艰难地开口。
  司南挑眉,“琢磨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句?”
  “师父,我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收留我们,可是……不成,不能连累您。”槐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花鬼不是善茬,他比白爷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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