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要是子虚被杀了我该怎么办?我岂不是要落到那个都不知道多少岁是男是女的城主手里了?”
  柏子虚手放在下巴上,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巴似在想些什么。
  “小玉,我忽然想到,这里的城主称谓是王,所以有王妃也是很正常的。”
  玉花伸出爪子挠他一下:“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怎么在想这个?”
  “不用担心,我不会输的,”柏子虚弯起眼睛,握住她的手,“不然的话跟着小玉这么久,做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玉花脸红,她又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太舒服,都怪柏子虚要在她睡觉的时候咬她,玉花觉得现在自己的嘴巴都是肿的。
  “子虚,你拿个镜子给我。”
  “小玉怎么会觉得我的乾坤袋里有镜子?”
  “那你还不快把马车给停了,现在下去给我买一面来!”
  于是柏子虚把马车停下,下去给玉花买镜子。
  他离开没有多久,某一瞬间,所有在暗中等待的人都找到了破绽,全部跃出,想要趁这最后一次机会将马车上那位绝世仙女掳走!
  就在他们动手之时,暗处里另一部分人也同时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抽出武器上前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玉花在车厢里面听见了短兵相接的“乒乓”响声,吓得想掀开帘往外看,又怕被误伤。
  柏子虚和他们杀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有刺客杀手要在路上先把子虚杀了抢走她?
  玉花心里充满了担心,脸上也流露了出来,等外面的乱斗平息下来,马车门被打开,玉花心提起来,看见是柏子虚又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柏子虚身上很干净齐整,宽大的袖边也没有折起,并不像是刚刚经历了打斗的模样。
  “子虚刚才用威压把他们逼退了吗?”
  玉花注意力被转移,忘记了让他下去是为了买镜子的事情,嘴巴上的难受也没了,只顾着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柏子虚踩着踏板上来,把手里的镜子收进袖内,告诉她:“不是,外面那些动乱是被寒王解决的。”
  寒王竟然出手帮他们解决了?玉花想通后了然,众所周知他给柏子虚下战帖是为了什么,现在对于那个寒王来说自己就是他到了嘴边的东西,他当然不可能会允许她在这个节骨眼被人给抢了。
  “子虚,你可不能输啊。”玉花牵着他的手,她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最后那个人都是会来带她走的,但是柏子虚死了那个人就没有办法带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了。
  玉花为这个蓦然涌上心头的想法一惊,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她是梦见了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忘了许多,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小玉?”
  柏子虚见她走神,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
  “怎么我说完后小玉就没有反应了?你在想些什么?”
  玉花看向他,说:“子虚,你愿意跟我回去原来的地方吗?”
  柏子虚顿了下,微笑:“这就是你刚才在想的事情?”
  “子虚你愿意吗?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玉花扯着他的袖子摇晃。
  “我当然愿意,”柏子虚敛眸说,“小玉去哪里,我会永远追随到哪里。”
  玉花放松了,她就说柏子虚肯定会愿意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往生死场的方向走,路上可以见到的人变得更多了,大家的眼中似乎都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和病态。
  马车停下来后,柏子虚将玉花从车厢里抱下来,没有入场资格围在结界外的魔族魔修们都寂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进去,外面黑压压一片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被这些目光包裹就有一种沉重恐怖的氛围。
  玉花小声问柏子虚:“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
  “寒王喜静,如果惊扰到他,他就会杀人。”
  柏子虚正常声音温和地告诉她。
  玉花看着柏子虚的脸,终于有了一种他现在是渡劫期强者可以大声说话不怕被杀的实感。
  玉花把他往下拉了拉,柏子虚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毫无疑问地低下头,玉花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亲吻。
  “这个是祝福哦,到时候你一定会赢的。”
  虽然玉花心里是这么确信的,但是事实上魔界没有人认为柏子虚可以杀死寒王。
  在这个修仙界,同样修为下,活了一千岁的人不一定比活了九百岁的人有赢面,但是活了十几岁的人必然比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死的更容易。
  柏子虚一路把玉花抱进去,放在了最靠后面的观众位上。这个位置是寒王为了玉花而准备的,距离周围其他人很远,还有专门的结界阵法用来保护她。柏子虚对这个位置的设置很满意。
  玉花看着柏子虚下去,生死场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有了一个一身白色广袖长袍的男人,跪坐在一张矮桌前手里煮着热茶,气氛悠扬而静谧,和想象中的紧绷完全不一样。
  玉花看不太清楚那上面坐着的魔城城主究竟长的是什么样,不知道是因为结界弱化了她的视力还是距离真的太远了。
  柏子虚进入结界,结界在一阵波动之后重新归于平稳,他也没有一上来就抽出自己的武器,而是慢慢踱步到了城主的面前,跪坐在了他面前的蒲团上。
  浦蠡用茶夹夹了一杯茶递给他,那张脸和柏子虚长得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是仔细看却又觉得他像公玉寒一样寡淡无奇,过目既忘。
  浦蠡说:“你过来要接了我的位置,就是因为她想要做魔妃吗?”
  柏子虚手里攥着茶杯的边缘,说:“他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没有伤我也不过是想把我留下来多陪他她一会儿。”
  “我们和他之间的记忆都是单向沟通的,”浦蠡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把自己的记忆间断地给你,只需要三天,玉花和你之间的回忆全部都会被冲散湮灭。和他相比你太渺小了,你们之间这短短不到两年的感情也算不了什么。”
  “他已经同意带玉花走了,不然我也不会对玉花做出任何承诺。”
  浦蠡听了这句话,倒是看了玉花一眼。
  “有意思,所以是自己被自己的能力给迷住了?”
  柏子虚浅浅地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会爱我,自然也包括我自己。”
  “他当时把自己的吸引力全部取出来塞进玉花身上让她做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们也会在栽在她身上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太过自信了。”
  生死场下的两个人一直在对话,交谈了半天,上面原本向来围观单方面屠杀和玉花的魔族终于坐不住了,相互窃窃私语。
  玉花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打起来。
  但是她听见旁边的人又说什么“清谈”“论道”,难道柏子虚和那个城主在里面学习修炼?为什么现在会学习修炼?
  玉花忍不住了,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周围的魔族又忽然安静了一下,数不清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她。
  真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毛骨悚然。玉花都开始害怕,会不会下面柏子虚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其他人趁机把自己偷走。
  “你知道,你杀不死他的。”
  柏子虚稍微点了点头:“没有关系,我已经把玉花带到魔界来了,不管他回不回来,起码玉花是可以做成她想做的魔妃了。”
  “不死一些人的话,这一场生死对决没有办法和魔城里其他的魔族交代。”
  浦蠡淡淡地说。这一瞬间,他的神情像极了公玉寒。
  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外放超过了结界,玉花亲眼看着周围原本坐着还好好交流的魔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
  玉花吓得像一只仓鼠,心脏跳得飞快,甚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所有人一起爆体而亡的恐怖场面,但是同样恐怖的是,他们就像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在痛苦的挣扎中全部死去了。
  玉花如果是一只猫,肯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她吓到发不出声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却忘记把指缝合上,惊恐地看着台下。
  柏子虚站了起来,掐住那个城主的脖子,浦蠡没有一点反抗。
  然后柏子虚就像玉花第一次见到的公玉寒一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脖子给掐断,手伸进了死不瞑目的脑中。
  不知如此,刚要掏的柏子虚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往上眼神温沉地看了一眼玉花,玉花当场晕了过去。
  外面一直等待的魔族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大门打开以后,他们闻到了冲天的血腥气味,还有抱着一个昏迷的绝美少女从里面出来的柏子虚。
  柏子虚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旁边等候着的浦蠡的人震惊地看着他,最后还是上前,跪在了柏子虚的脚下:“寒王。”
  柏子虚微笑:“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喜欢。你叫我城主就可以了,这个位置我也没有打算坐多久,再过一段时间冥帝也该回来参加下一任的魔帝筛选了吧。”
  所有人都被柏子虚的口气惊到了,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敢低看柏子虚。
  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到现在这个修为,甚至杀死魔界的城主,他的底牌绝对不是其他人能想得到的。
  柏子虚抱着玉花直接去了浦蠡的府邸,魔界地域广阔,城主府直接占了几个山头,想要快点从城中心到城主府住地门口,还要用传送阵。
  浦蠡的近臣管事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充满了各种复杂和挣扎恐惧,害怕他不愿意让上任的人留下来。
  柏子虚找到了原来浦蠡睡的卧房,看起来他平时的心思更多用在正事上,这里虽然打扫干净,却没有什么属于他的气息。
  柏子虚把玉花放在了那张可以睡50个人的大床上,玉花直接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然后柏子虚抬手,让身后的管事为他们准备晚餐。
  “还有,守好这个房间,不要放一个苍蝇进来打扰到小玉。”
  柏子虚去处理交接的事情,玉花没有睡多久就难受醒了。
  这个床太软了,简直就像沼泽一样,玉花睡得极其难受。
  但是她回过神,看着巨大的床帐,睁大了眼睛坐起来。
  “子虚!”
  “夫人,”门口伺候的侍女顿时跪下,恭敬地说,“城主现在还在前面忙碌,夫人您饿了吗?”
  “城主是柏子虚吗?”
  “是的夫人。”
  “你们给我把柏子虚从前面叫过来见我!”
  玉花几乎不能从床上爬起来,气得咬一口枕头。
  柏子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只气咻咻的小花,在床上爬不起来,还被纱帘给卷住了,急得满脸通红。
  柏子虚轻轻笑了,走过去把她从纱帘里面整出来,抱到了床下。
  玉花顺过气,眯起眼睛问他:“你和那个城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根本就没有打起来?他难道自愿让你杀死吗?”
  柏子虚拍了拍玉花后背,说:“我有一些压箱底的法宝,可以控制住他。”
  “那也可以控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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