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四、说出真相

  婚礼,以杜蕾蕾的死亡而结束。但对乔子胤来说,才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始。
  警察抓起了乔子胤的双手,将一副手拷锁上。
  手拷的冰冷惊醒了乔子胤,他向后奔着,喊着:“你们不能带走我,我老婆死了,我要给她办葬礼。”
  他也好意思说出“老婆”二字,他就没想想刚才他是怎么与杜蕾蕾狗咬狗的。现在,杜蕾蕾已经死了,米妮对她的恨消失了,但对乔子胤的行为是很痛恨的,一耳光甩了过去。“蕾蕾不会要你给她收尸,她的身后事,我会办。”
  乔子胤再无理由,警察将他带走了。
  米妮为杜蕾蕾办了简单的葬礼,只有几个人出席,墓地选在景如山顶上上一世埋葬米妮的地方。
  米妮蹲在墓前,抚着碑上记录杜蕾蕾死亡的日期,眼泪流了下来。
  安亦扬、普雅、湛律师都上前劝她不要太悲伤。尤其是普雅,说得毫无遮拦,“小姨,像套套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你没有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已经很非常非常仁慈了,还为她流眼泪,太不值得了。”
  安亦扬轻拍了普雅一下,低声说:“普雅,人都死了,别再说是非。”
  “我还不对了吗?”普雅不服气的反驳起来,“师父,是不是你对她还余情未了,不忍心让我说她?”
  “普雅,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别吵了。”米妮轻声了制止了快起争执的师徒俩,像回忆一般说:“其实,杜蕾蕾是个可怜人。”
  普雅立即接过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湛律师也说:“你忘记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米妮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她是很可恨,但是,我现在根本恨不起她来了。是死亡,才能让一切都结束吗?”
  “那你就别再可怜她了。”
  米妮没有回应普雅的话,像自言自语一样,“她真的很可怜,她为乔子胤做了那么多,以为他很爱她,可她为什么就不知道乔子胤只是个爱自己的人呢!为了乔子胤,她连自己都早已失去。好不容易盼来的婚礼,却是她死去的日子。”
  米妮又看了一眼那死亡的日期,闭起眼,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三人都没有去打扰她,但有几人前来的脚步声打破了静寂。那是警察带着乔子胤来了。
  普雅几步上前就质问乔子胤,“你还有脸来看杜蕾蕾?虽然她死前与你狗咬狗的场面我看得很喜欢,但你作为公狗,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公狗风范?”
  要是以往,乔子胤早开骂了,但今天,他像是没有听到普雅的话,目光一直胶着在那刚刚立起的墓碑上,从目光中,看不出喜怒哀乐。
  米妮站起来制止了普雅的无理,“普雅,是我让他来的。”又让安亦扬带着湛律师和普雅先离开。
  “小姨,我不放心。”普雅说什么都不走。
  安亦扬其实也不放心,他也想留下来陪米妮,只是,他向来都不会违米妮的意,借着普雅的话答应三人和警察一起站在远一些的地方。
  确定自己的话不会被他们听到,米妮指着墓碑上杜蕾蕾死亡的日期,问乔子胤知不知道这天发生了什么事。
  乔子胤坦言:“本来是婚礼,结果蕾蕾死在了婚礼上。”
  话中,听不出他的悲喜。
  米妮,也是没有情绪的说:“这天,也是我被你和杜蕾蕾害死的日子。”
  乔子胤听不懂米妮这话,看了她一眼,奇怪的问:“蕾蕾的死还刺激到你了?说个话都神神叨叨的。”
  米妮没有回答,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在谁听来都很玄乎,但那是事实,仇恨,也快到了结束的时候,她打算在杜蕾蕾的墓前把真相说出来。“上一世的这一天,你让我知道了你的背叛,也正是杜蕾蕾跳楼的那个时间,你把我从米妮号游艇上推进了海里,她开动了游艇,我被涡轮绞成了碎块,被鲨鱼吞噬。那一片被血染红的海水,一直在我眼前。”
  乔子胤不相信的笑了,“米妮,你就编吧!”
  “你就当我是在编,我今天会把这个故事说完,我也希望你能听完。”
  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乔子胤很渴望外面的空气,虽然来的地方是墓地,但也好过那几平米的囚室。就听听她的废话吧!
  乔子胤背对墓碑坐下,听米妮说起她上一世的故事。听到后来,乔子胤不认为那是编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的奇遇,才能解释米家二老车祸当天她为什么会如有飞天遁地之术一样在不可能的时间里来到现场,才能解释二老死后她不让他碰她的原因,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对很喜欢的米妮号游艇那样厌恶,才能解释很多时候她像是能预知未来,知道他的很多秘密一样,也才能解释她对他的恨为什么入了骨髓。
  “你说的是真的?”乔子胤眯起了眼睛问她。
  “我在此时此刻给你编个故事,你觉得有必要吗?”
  确实没什么必要,乔子胤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抬起头来,对米妮只有责问:“你说我上一世害死了你,那也只是由着你说,我看到的是你真真实实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我根本不记得有什么上一世。你想和安亦扬在一起,你想害我,编造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谁相信?米妮,你变得很可怕,是你一直害我,也是你害死了杜蕾蕾。”
  “乔子胤,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了,还没有一点儿悔意。”
  “我是错了,我错在对你太仁慈,我早就该想到你和姓湛的勾结起来骗我,什么狗屁遗书,那就是你们伪造出来的,我太幼稚了,我早该一场火烧了姓湛的老巢,所有的一切,也不会落到你一个屁都不懂的蠢货手里。”
  米妮没有为乔子胤的话动怒,现今,他已是阶下囚,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环,也不再拥有傲人的财产,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死刑。她要做的已经做到,不需要再去跟话一般见识。
  “不好意思,我这个屁都不懂的蠢货在几天之后会正式担任仁康集团的董事长,你所持的股份已全部由你爸代管,而你爸不要,他已写了转让书,对你来说太不幸,正是转给的我。我再告诉你,之后的仁康会有很大的改革。”
  对仁康,乔子胤是很有感情的,他深知现在的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仁康,但他很关心的。
  米妮也不隐瞒,“仁康会成为一个福利机构,我会把你赚的不义之财全部散尽。”
  想起自己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的企业在别人手里变了样,乔子胤很不甘心,但他又无能为力,紧张的问:“你真要那样做?”
  “你下半辈子都会由国家为你提供免费的食宿,你还要钱财有用吗?用你的不义之财去做善事,那是为你积阴德。”
  是啊,自己下半辈子怕是只能在监狱里过了,又或者,已经没有下半辈子了,不仅是这样,自己还什么都没有了。乔子胤摊开双手,左看看、右看看,自问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该说的已经说了,米妮看了眼杜蕾蕾的墓碑那死亡的日期,告诉自己从那个时间开始,自己才是真正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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