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有礼 第42节

  【嗯,我会努力去做的,谢谢学姐】
  【[玲娜贝儿超大比心gif.]】
  马佳和颂看到这句,弯起眼睛,虽然之前只从陆礼和路佳的口中了解到苏迢迢这个人,但从今天的谈话来看,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聪明又清醒,以后一定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刚想到这儿,对面又紧接着发来一句:
  【对了学姐,我们今天聊天的内容,希望你可以为我保密,尤其是对陆礼】
  马佳和颂微微抬眉,迅速敲出一句:
  【当然,girl's talk只存在于我们之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句话发完,她习惯性瞥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快到六点了,一会儿要和ken吃饭。只是这一来才想起要算牛津到北城的时差,苏迢迢那儿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对于她现在的老年人作息来说有点夸张,于是赶紧提醒她:
  【我才看到时间,已经很迟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聊,你也早点睡吧】
  苏迢迢乖乖答应:
  【好,我是该睡啦,学姐晚安】
  对面收到消息,回给她一个玲娜贝儿的飞吻动图,和她刚刚发的是同一个系列的。
  苏迢迢被这个表情包击中,抬手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晚上和马佳和颂的聊天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梦幻。
  尤其是卸下负担之后,现在光是躺在床上,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于是不自觉点开了和陆礼的微信聊天框,趁着那股飘飘然的劲在上面输入:
  【你几号来平江啊,如果我那天有空的话,可以陪你一起去逛园林】
  输完后差点顺手发出去,好在及时刹住了车,想起来现在是凌晨两点,在这种时候给他发消息也太奇怪了……
  当下盯着那条消息看了整整三秒后,毅然决然地把手机屏幕摁灭,翻身在床上躺好,决定入睡。
  --
  当天下午
  苏迢迢今天凌晨睡得太迟,大脑在兴奋后一时难以平静,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是怎么睡着的了。
  这一觉便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也好在昨晚是除夕,有充足的理由熬夜,起得迟也很正常,中途她妈妈爸爸都没来喊她起床。
  但苏迢迢醒来之后没再赖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昨天晚上就编辑好的消息。
  然后一直挨到下楼吃完微波炉加热后已经不脆了的水煎包,又在餐桌边慢吞吞地喝完了一大杯水,才点击手机上的发送键。
  发送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二分。
  陆礼他们家在过年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客人登门拜访,除了亲戚之外,还包括事务所的合伙人、之前接手过的案子的委托人,以及他母亲之前教过的学生。
  这些来家里拜年的人往往不是空手来的,来了之后就免不了要招待,坐下来吃饭喝酒,闲聊叙旧。
  陆礼在这种时候,往往要充当门童外加饭桌嘉宾的角色,要在一开始把客人引进门,给他们泡茶,之后在吃饭的过程中赔笑附和,还要被问到今年的年级排名、在学校拿了什么奖学金等等。
  好容易结束这顿饭,送走客人,陆曼青和谈闻便披上外衣,动身出门散步,享受一下冬日下午的阳光,留他在家里收拾残局,顺便洗碗。
  他家的家务基本都是这么分配的,谈闻负责做饭,陆曼青负责整理庭院,他负责在钟点工不在的时间段打扫家里的卫生。
  所以当苏迢迢发来那条微信时,陆礼刚刚收拾完餐桌,正准备洗碗。hela
  之前在学校不方便,但在假期开始之后,他就给她的微信设置了特别提醒。眼下冷不丁听到那个陌生的提示音,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碗冲干净,弯腰放进洗碗机,这才摘掉手套去拿手机。
  对面只发了一条消息,内容也很简洁:
  【你几号来平江啊,如果我那天有空的话,可以陪你一起去逛园林】
  陆礼看到这条微信,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发错了人,有些茫然地移开视线,盯着碗池里剩下的几个脏碗消化了一会儿。
  但苏迢迢始终没有撤回这条消息,他等了一会儿,索性去购票网站上截了自己的车票发给她,附上一句:
  【二月三号来,是大年初三那天,早上十点零八到平江车站】
  他给得信息太过详细,苏迢迢点开看了一眼截图又退出来,总觉得他给自己汇报行程这个行为本身……好像就有点暧昧,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完全陷入了crush,所以看什么都会让她浮想联翩。
  就这么在餐桌上托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苏迢迢做好决定,也懒得再说什么“如果我有空”之类的套话了,一横心回复:
  【好,那我到时候来车站接你】
  “?”陆礼本来就对她今天的主动询问感到有些诧异,这句话一出来,更是直接颠覆了他预想中的所有可能。
  他本来觉得,能借着这次来平江的机会跟她聊一些辩论和学习以外的事,听她聊起平江这座城市,聊起自己生活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谁知道她竟然会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亲自来车站、接他。
  陆礼在原地愣了整整五秒,想不出一个让她突然变得这么积极的理由。只能轻抿发干的下唇,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二。
  末了按捺住心情,慢慢地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那就太好了】
  点击发送。
  第56章 .迢迢有礼 约会
  当上午九点钟的高铁呼啸穿过深冬的原野时, 整片长三角地区开始飘雪。
  陆礼隔着车窗就望见无数银白的雪花,在风中斜斜地飘落,落上草灰的湖面和苍黄的农田, 在车窗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痕, 像拖着长尾的流星雨。
  但头顶的云层并不厚,能从细缝中透进天光,照出一圈白金色, 是一个明媚的飘雪的日子。
  他到平江的时间掐得刚好,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苏迢迢是睡饱了才出发去接他的,穿了一件燕麦色的羊毛大衣,用一条配色鲜艳的格子围巾严严实实把脖子包好,还挎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包,和之前打扮得灰头土脸的期末周相比,明显有精心打扮过。
  高铁到站的时间很准, 苏迢迢拎着伞在出站口等了十来分钟, 便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从站内涌出, 身上的衣物在冬季显得有些臃肿, 灰扑扑的,陆礼那道瘦高挺拔的身影便更显出众, 一眼就能让人发现他。
  他今天的穿搭和之前在图书馆相比明显要高一个档次, 之前考试周最紧张的时候, 他顾不上男为悦己者容, 连着五天披着同一件羽绒服外套在图书馆枯坐,一直到五天考完四门才脱下那件战袍,重新回归精致帅哥的行列。
  今天当然也是作为精致帅哥出现的,黑色大衣黑色西装裤搭配米色的羊绒毛衣, 和穿着羽绒服相比要显得更成熟一些,疫情期间还戴着口罩,侧脸的弧度被鼻梁撑得刚刚好,露出清隽的眉眼,已经开始有律政精英的味道了。
  陆礼也隔着安检口一眼发现了她,排队过票后,加快步子朝她走来。
  苏迢迢不自觉紧了紧嗓子,刚往前走了一小步,就听身侧经过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跟我们一起下车的那个男生是不是明星啊,戴着口罩都好帅……”
  “不是吧,就一个人,连助理都没有……”
  “可能只是比较糊,严峋不红的时候也被拍到一个人坐高铁来着……看他那条件,以后总会红的吧……”
  苏迢迢直觉她们是在讨论陆礼,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出门一趟被认成了没有助理的糊咖,一边默默抬腿往他的方向靠近,和身侧的人擦肩而过。
  陆礼的长相太打眼,等走近了,她才注意到他今天带着的行李。
  他昨天才跟她说过,他父亲的事务所给他安排工作不需要遵循《劳动法》,所以他大年初五就得复工上班,只能在平江待两天,明天下午就要坐车回去。
  可明明来去匆匆,陆礼却带了一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肩上还背着相机包,行李多到在这儿待五天都够。
  苏迢迢盯着他的箱子看了一秒,一边领着他往出口走,一边问:“你不是只来平江待两天吗,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
  “冬天的衣服比较厚,”陆礼跟上她的脚步,低头看她一眼后,又补充,“出门旅游总要打扮得好看一点,更何况是你来做导游。”
  苏迢迢听到这句过分直球的回答,差点被呛到,总觉得有点心虚。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她在欣赏男人的身材和脸蛋的时候确实是铁骨铮铮的异性恋,有时候也免不了……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脸看。
  清了清嗓子后,苏迢迢只能转移话题,示意他:“那我们先打车去你住的酒店吧,我昨天晚上看过了,在市区,离我们下午要去的景点不远。”
  “好,”陆礼跟着她到车站出口,外面的雪还在下,已经在路面上积起薄薄的一层,于是示意她手里的伞,“我来吧。”
  苏迢迢顺手把伞递给他,在他撑开的时候下意识扶了一把他肩上的相机包,怕掉下来。
  出站的人太多,车站外一时打不到靠站的出租车。两人同撑一把伞,站得比平时更近,加上冬衣厚重,大衣外套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贴到一起。
  落雪天在零度以下,偶尔拂面的风夹杂着雪点,落到脸上是沁凉的。苏迢迢中途注意到陆礼撑伞的手,暴露在冷风里,漂亮的关节被冻得通红,让白皙的肤色一衬,白的□□的粉,雪中红梅似的。
  苏迢迢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看到这一幕先是觉得赏心悦目,之后才怕他冻着,出声问:“你手冷吗?”
  “还好。”陆礼笑着摇了摇头。
  但话音未落,苏迢迢已经从包里掏出暖宝宝,撕开包装仰头帮他贴在手上,一边提醒:“这个不能长时间接触皮肤,现在温度也很低,等上了车你就撕下来。”
  “好,”陆礼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紧手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告诉她,“其实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要陪我出来逛逛。”
  苏迢迢听到这句,一下子被戳中心事,眼睫跟着颤了一下。下一秒才故作镇定地挪开视线,反问:“为什么没想到?怎么说我也是东道主吧,接待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但陆礼还是太了解她了,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天际,一语中的:“因为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男人。”
  苏迢迢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头疼地闭了闭眼,回答:“但那些人里面不包括你。”
  话一脱口,顿了顿,总觉得有点奇怪,又开口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也是男人,但你跟他们……不一样……”
  话越到最后越藏不住事,苏迢迢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还是闭上嘴为好。
  但陆礼已经从她的话里知道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了,没忍住轻笑了声,隔着口罩都能从他眼睛里看出盎然春意,末了意味深长地应道:“好,我明白了。”
  --
  苏迢迢昨天已经在微信上给陆礼的两日游安排了非常周密的计划,等放完行李,就带他去吃了她提前一天预约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她昨天其实也问了陆礼要不要去吃平江的特色菜,松鼠桂鱼响油鳝糊奥灶面之类的,但他们一个申城人一个平江人,两地饮食同属苏菜,平时能吃到的都差不多,让陆礼特意跑平江来吃这些,实属多此一举。
  于是陆礼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了她,苏迢迢订的就全是她在上大学以前吃过觉得还不错的餐厅,刚好趁寒假回来重温一遍。
  但苏迢迢的家其实不在这个景点密集的片区,她之前也只来这家餐厅吃过一次而已。不知道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她高中年轻气盛那会儿根本不在乎店里的装潢,一身浩然正气地带着一帮好姐妹来这儿庆祝生日,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然而眼下到了餐厅,头顶落日色的氛围灯一照,桌上又满满当当摆着玫瑰花,苏迢迢只能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浑身僵硬地在陆礼面前坐下,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尴尬绿了。
  虽然她是挺喜欢他的吧……可他们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她还想跟他再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像现在这样直勾勾地把人往这种情侣约会餐厅领……总归不太合适,显得她居心不良似的。
  对面的陆礼显然也没料到苏迢迢昨晚跟他说的那句“那就订我想吃的餐厅吧”会是这个意思,这会儿看起来跟她一样僵硬,还夹杂着一丝茫然,只能喝一口服务生送来的柠檬水压压惊。
  苏迢迢当然能感觉出他的疑惑,跟着喝了一口水,才镇定地开口胡说:“我很久没来这家餐厅了,可能是最近换装修了吧……不过没关系,先点菜吧,不知道菜单有没有变化。”
  “好。”陆礼当然也不至于自恋到以为她是故意的,闻言便点头答应。
  好在这家店的菜单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保留着口碑很好的特色菜,苏迢迢点了一份火腿配蜜瓜作为前菜,点了黑松露披萨和惠灵顿牛排两份主食,还顺手给他点了这家店很有名的提拉米苏。
  等服务员收起菜单,两人同时低声道谢,午后没什么顾客的情侣餐厅一时陷入寂静,只有桌上散落着的氛围感玫瑰花瓣。
  苏迢迢舔了舔唇,作为东道主,只能主动挑起话题,示意他带着的相机包:“你会用单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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