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本来见完人就打算直接回宿舍,难得心情如此好,又绕去校外买了些烧烤。
  等东西好的时候,顺手拍了个小视频发到宿舍群里。
  【(小视频)】
  【我在北门这边的小吃街,点了些烧烤,你们有想吃的吗?其他的也可以,我给你们带。】
  隔了很久,群里都没人回应。
  夏砚才记起来,今晚吉他社和街舞社有联谊,彭畅是街舞社的,李未泯进了吉他社,估计现在都忙着和社团里的人聊天,没有时间看手机。
  至于贺程
  夏砚猛地想起自己忘记的某件事。
  同学,你的好了。
  他只好先从老板手中接过打包好的烤串,正想发个消息给贺程,兜里的手机响了。
  有种直觉,电话是贺程打来的。
  掏出来一看,猜的没错。
  想到自己放的鸽子,夏砚有些惭愧,电话一接通,还没开口道歉,对方就先问了。
  还在买东西?
  嗯,刚买完,要回去了,贺程
  在那别动,就几分钟。
  说完这句,贺程就把电话挂了。
  夏砚有点懵,一时也摸不清贺程有没有生气。
  两秒过后,他乖乖拿着东西,站到了一旁。
  贺程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夏砚一边跟烧烤店老板闲聊,一边拿着烤串正咬下一口的样子。
  他先叫了他一声:夏砚。
  对方转过脑袋,两腮因为刚塞进东西,鼓鼓的,整个人一时像只小仓鼠,有点可爱。
  郁结的情绪因这一眼散去很多,还留着一些,暂时压抑着,没法发泄出来。
  夏砚咽下年糕,下意识提起手中的打包袋:还有一些,你要吃
  贺程摸摸他的脑袋,帮忙拿过袋子:走吧,先去趟超市,我买点东西。
  夏砚垂眸,竹签上的半块年糕被咬走,现在只剩下了一根空竹签。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朋友分享自己咬过的东西。
  有点不太适应,总感觉咽进肚子里的东西,生出一丝怪异的味道,他用了点力,竹签被捏断:贺程,我不习惯别人吃我吃过的东西,你以后如果想吃的话,拿新的吧。
  有洁癖?
  他摇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两个男生。
  是我的错,没有提前问过你,下次不会了。
  夏砚点点头,又想起他刚才的另一个动作,小声说:你之前答应我不摸我头的,可是你刚才又摸了。
  贺程:我没忍住。
  啊?
  你刚才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我没有忍住。
  夏砚:
  贺程余光瞥向他,被垂下的下巴所遮挡着的锁骨处,新长出了一点红。
  那、那也不行。
  燥意变成痒意,他舔舔唇,声音低了几分:好,我给你道歉,下次不会再摸了。
  宿舍四个人,除了夏砚,其他三个都是进了社团的。
  贺程一个人就进了好几个,全是兴趣使然。
  今晚是篮球社成员间的友谊对赛,贺程是社员之一,三天前报的名,夏砚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比赛应该正处于白热化阶段。
  一想到这,夏砚再次主动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忘记今天是篮球赛了。
  贺程从购物袋中随手掏出一瓶饮料,开完递给一旁的人,询问的声音里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你怎么突然出来买东西?
  夏砚没隐瞒:我找晨橙有点事,聊完的时候,顺便就出来了。
  他呵呵一笑,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所以就为了个程晨橙,连答应我的篮球赛都不来看了?
  夏砚越发觉得愧疚,但还是老实告诉他:不是因为晨橙,我睡完午觉醒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没人了,她正好发了消息过来,我就不小心把这件事忘了。对不起啊,我下次一定会去看的,啊,对了,比赛应该还没结束吧,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还没到你上场吗?
  贺程没在观众席上看见夏砚的时候,脸一下就黑了。
  但他这时候还能克制,甚至主动替对方找了不少理由可能绕路去给自己买奶茶了、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可能睡晚了正在赶过来结果上场前看见程晨橙的消息,心态立马就崩了。
  狗男人有时间特意去见那女人一面,却忘了三天之前早就和自己约好了今天要来看篮球赛!
  登时就去换了衣服,谁喊都没用,拿着手机给夏砚打完电话,直接就跑了过来。
  现在对方主动提起这回事,贺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当事人毁得彻底。
  问是不能直接问的,沉默两秒,他满是哀怨地解释:你没去看,我就没心情打了。
  见夏砚并不是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心情又好了一些。
  仔细想想,这一个月,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现在,他已经能够摸透身边这家伙,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了。
  罢了,毕竟人家的喜欢长达三年,自己总不可能一个月就把墙角挖倒,还有四年时间,他就不信,都多出一年了,还没办法让贺程这俩字,替换成程晨橙三个字塞进他夏砚的心脏里。
  夏砚又是一句道歉:对不起,那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贺程脚步一顿,下一秒,夏砚的手就被对方一把拉住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走吧,看我打球去。
  夏砚挣脱不开他攥着自己的手,再加上心里还有愧疚在,被拉着跑出一段路后,放弃了挣扎。
  贺程嘴角越咧越大,相信了那句老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8章 八
  贺程拉着人回到场内,叮嘱了几句,就独自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夏砚的烧烤还留了一些,另一只手上还提着贺程买的零食,在观众席上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一个空位。
  空位边上坐着个女生,此刻正拼了命地在为场内的人欢呼和鼓掌。
  他伸手在女生眼前扬了扬,在对方看过来时,礼貌地笑了笑,指着她边上的空位问: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
  女生眼神一亮,迅速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你坐你坐!
  夏砚被她的热情吓到,坐下去时,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
  贺程已经上场,他看过去时,对方恰好转过头来。
  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但这一刻,在周遭的呐喊声中,他定定望着那双深色的眼眸,心里莫名有股直觉那人眼中想看见的,好像只是自己一个人。
  穿着四号球服的人是不是叫什么贺程,就是篮球社今年刚进的那个新成员,帅得一批的那个!
  四号?哪儿呢哪儿呢?挖槽,还真他妈完全长在了我审美观上!欸欸欸,你看我今天美吗?要不,等下球赛结束,我们去要个微信?
  你今天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想的是挺美。这种货色,你觉得还可能单身?
  万一人家单身呢?啊啊啊啊!哥哥好帅!哥哥杀我!!!挖槽,他是不是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妈呀,怎么办,甜甜的校园爱情是不是要轮到我了?对了,你刚才说他叫啥?贺程?你觉得,以后我们的孩子,叫贺什么好?
  贺尼玛,鸡笼怎么天天关不住你?
  夏砚没再去听那两个女生又说了什么,全身的注意力,被那个发着光的人全部吸引了去。
  看着他矫健地夺球、运球、投球。
  三分球落进篮网的同一刻,四周冲天的尖叫声几乎能把人的耳膜直接穿透,夏砚难得觉得此刻的嘈杂声不会让人烦躁,要不是身份不允许,他想,自己此刻也是想这么叫上两声的。
  贺程半路跑走的举动震惊了社团里的一大半人。
  今天这场友谊赛是贺程提议的,结果提议的人临时变卦,谁都想知道发生了啥。
  事情发生时,有人正好站在他边上。
  清楚地看着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脸上原本还很正常的神色,在听完语音的同一秒,立刻就变得跟个鬼煞似的。
  贺程一走,八卦就跟着来了。
  大家都知道贺程没有对象,但此情此景,让人不往这个方向去想,也难。
  结果还没扒出真实内幕,贺程又回来了。
  相较于离开时整张脸上密布的乌云,现在的他满面春风,变化如此之大,让吃瓜群众们都险些捧不住手里的瓜。
  主人公回来,自然不能再当面八卦。
  社长象征性地说了他几句,就让他上场了。
  贺程打球,一贯是业余型不会为了结果而与对手争个你死我活。
  像今天这样一上场就火力全开、大杀四方、赚足了在场所有人眼球的情况,从未有过。
  联系上今晚他这一连串不自然的反应,大家暗自觉得自己多半探寻到了真相。
  贺程的心上人跟别的男人跑了,收到线人消息,当场气得连球赛也不打了,追过去后总算把人哄了回来,心上人估计在观众席上看着,所以此时他才会拼了命地打球,好在对方面前展现出足够的男性魅力。
  明白这一点,不论是队友还是对手,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划水,给足了贺程在心上人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
  大家表面上在打球,实则一个个都在小心观望,想从贺程的各种微表情中,找出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结果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过有哪个女生,是被贺程忘我地多瞅两眼的。
  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这种单方面的打压使得场内一些真正要看球赛的人开始觉得索然无味,唏嘘声越来越响,社长眉头一皱,明白此刻八卦是次要的,赶紧朝其他人使了使眼神,又纷纷围堵起人来。
  而从上场开始,表现完美零失误的贺程,突然抛了个谁也没想到的球。
  球连球网都没触到,就先落了地。
  哐当一声,篮球砸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被另一个人捡起。
  贺程黑着脸,停下动作看着远处那个,正将手中的东西,毫无芥蒂地分给边上女生的人。
  男生脸上的笑,实在刺眼得很。
  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太好吃了!
  夏砚被对方有些夸张的神情逗到,便将剩下的烧烤串全给了她:北门那条街上的王记烧烤,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去买一些。
  女生连连点头:我等下看完球赛就去买!太谢谢你了,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同学,这些多少钱啊,我扫你支付宝把钱给你。
  没事,你喜欢就行,不用给钱了。
  女生也不纠结,咬了口金针菇,眉头一扬,连忙从牛仔外套中摸出一条抹茶味的奶糖,放到夏砚手中:那我把这个给你吧,就当礼尚往来了,你也别拒绝,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吃你的东西。
  他无奈,最后还是收下了。
  欸,我家贺宝他爸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好像是不太对,咋感觉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了?等下,你家贺宝?啥玩意儿?
  他这是受刺激了?不对啊,刚才还跟个燃烧的小火球似的,这才几分钟啊,变异也没这么快的吧?他是不是肾/虚啊?
  夏砚闻声,有些担心地望过去。
  正如两个女生所说,原本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把球场当作是战场的贺程,突然像被什么打击到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似被夺了魂一样。
  他不紧不慢地运球,球被人半路截走,也不阻拦,而是不甚在意地等待下一个机会。
  原本已经拉开的比分因他的懈怠又开始追平,甚至还被对手反超,在比赛还剩十分钟的时候,贺程扭头朝夏砚这边看了一眼。
  他一下愣住,眼里将熄的光再次点亮,他试探性地往一边挪了挪,发现那人的视线依然停在自己身上后,高兴得一咧嘴,整个人的状态刹那间又有了变化。
  哔
  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社长喘着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小子,今晚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下一场没有我了,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辛苦了。
  贺程一下场,那些纯粹是来看脸的观众走了大部分,夏砚也起身一起离开了体育馆。
  到门口时,没看见贺程的身影,刚掏出手机,被人一把揽住肩,手里的东西也被拿走:走了。
  贺程的身体比往常的要热很多,激烈的运动过后,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充斥在两人周围,那味道带有侵略性,将夏砚自身所带的干净味道,一点点蚕食,最后周身所缭绕的,只剩下属于对方的气息。
  你打球很厉害。
  夏砚夸他,称赞得很是直白。
  贺程喘气的声音渐低,闻言一笑:那你喜欢打球厉害的人吗?
  啊?
  他没再继续这个问题:没事,回宿舍吧,我洗个澡,现在身上全是汗,热。
  夏砚便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身子也往一旁退开一些:那你离我远点,两个人靠这么近更热。
  结果对方的手又毫不客气地搭了上来,不知是否有意,讲话时下巴低了低,喷出的热气吹在夏砚一侧耳朵上,受到刺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你身上凉,我们中和一下,就不会觉得热了。
  夏砚没再拒绝,那一阵拂过耳畔的热意,堵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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