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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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总，典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其他老总们来了一大半，媒体们已经全部来了。助理敲了敲休息室大门说道。
许呈炜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气。
这、这里是？
许总？门外的助理听到动静，再次敲了敲门。
许呈炜扑到门边拉开大门，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神色惶恐：你、你说什么？什么典礼？
华英国际大厦的竣工典礼啊？许总您怎么
不！不！不要！都出去！赶快把所有人都清出去！离开大厦！离开！
许呈炜疯狂的叫嚷起来！直直往外跑去，神色癫狂！
一路上，许呈炜见一个人就赶一个人，疯狂的样子吓得所有人都备感疑惑。
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许呈炜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许总！
许总你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许总出什么事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许总小心！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眼看着竣工典礼就要开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呈炜站在高高的天台边上，身侧就是万丈深渊，稍动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救不下来人反而把人逼下去。
只能一脸莫名又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劝着。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嗡嗡声。
这是原本用来直播竣工典礼的电视台直升机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的断更对不起大家。本文的大纲已经列好了，直到完结都有。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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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许呈炜丝毫没有要退回来的意思：所有人都离开！离开这座大厦！我不允许大厦里还有哪怕一个人！都走！马上！立刻！
天台上的人状若癫狂,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与许呈炜亲近些的人试图劝他下来，其他人手忙脚乱的打救援电话。
闻歌隐在人群之中，对眼前的场景毫不意外。
方云龙一家鬼规规矩矩跟在闻歌身后, 低眉顺眼, 面上满是对面前这人的敬畏与感激。
要不是面前这人,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
想起幻境之中许呈炜的神色, 方云龙几只鬼周身一惯的阴冷都没那么森寒了。
爽！
只是, 许呈炜现在已经出了幻境，他这是打算干什么？
怎么, 要不上去推一把？闻歌明面上装出害怕的表情, 暗中说着只有鬼才能听到的话。
这话一出, 几只鬼顿时愣住。
他们往天台边缘那人看去。
许呈炜堪堪站在边上，摇摇欲坠, 只一只手轻握住不高的栏杆稳住身形。这个时候, 如果真有谁推了他一把的话
几只鬼别的做不到, 这一点还是能够办到的。
那么，要推吗？
只要推上一把, 这个人就会摔下万丈高楼，摔成一团碎肉！
只要推上一把, 这个残忍杀了他们一家的凶手就会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就能亲自报仇！
只要这么轻轻一推
几只鬼的眼睛渐渐红了。
然而最终, 几只鬼都没有哪一只往前迈上半步。
这种人, 不值得脏了我们的手。方云龙吐出一口气，做了决定。
把一切看在眼里, 闻歌未置可否。
这边两句话的功夫，救援队伍已经到达了现场。
今天本来就是这座大厦的竣工典礼，早就备受瞩目, 相关部门也早早做好万一出问题的准备，接到电话后直接冲了上来。
眼看着随着天台上的人群越来越多，许呈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敢贸然接近后者的救援人员只能听从许呈炜的要求，把整幢大厦的人全都疏散出去，一个不留。
闻歌也随着人群离开了大厦，在附近围观。
救援队伍的人也全都被许呈炜赶了出来，只有半空中的直升机因为没有接触大厦，并没有引起许呈炜的轰赶。
没办法靠近的救援人员只能兵分两路，一部分试图从直升机直接救人，一部分在地面随时增援。
这个时候，本就是电视台所属的直升机起了大用。天台上的动静全被直升机的摄像设备拍摄下来，就转到大厦旁的一个商场广告屏上，连许呈炜说话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还自带喇叭，非常方便地上的救援人员与许呈炜沟通交流，试图让他放弃危险打算。
确认整个大厦的人都走光了，许呈炜整个人都颓然往栏杆上一靠。
并没有打算要返回去的意思。
直看得下方的人心里一紧。
许先生，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您说出来，我们大家想办法帮您。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您千万别干傻事。直升机上的喇叭如实传达救援人员劝说的声音，您的妻子女儿也在这里，她们还担心您，您赶紧来看看她们吧。
谈判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喇叭里就传来女人和女孩儿惊慌哭泣的呼叫声。
许呈炜目光直直的盯着空中直升机的喇叭，眼前浮现出妻女的面容。
紧接着，就是妻子女儿在他面前慢慢死去呼吸的模样！
我要自首。
半晌，许呈炜开了口。
话一出口，剩下的就好说了。
许呈炜不管众人如何哗然，直截了当继续说道：在修建华英大厦的过程中，我偷工减料，从中获利。一名叫方云龙的员工发现端倪，被我杀害。事后害怕方云龙失踪会惹麻烦，我潜进他们家，伪装成煤气中毒，杀了他们全家。
所有人噤若寒蝉！
天哪！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事的严重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这几乎已经算是地标建筑的华英大厦，如果真的是偷工减料的话，那一定需要拆除，不能投入使用。还有杀人灭口，甚至直接杀了全家！天，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就连紧张布置救援行动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被这个消息震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终救援还是得继续，不管这个人犯了多该死的罪，也不是他能够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的理由。先把人救下来之后的时候交给法律和司法机关。
直升机里的电视台成员们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现在录制的东西是多么令人震惊！原本以为无法录制到竣工典礼，这次出工是白出了，没想到竟然会阴差阳错录到这种事。这要是放出去，还愁什么收视率啊！
拍！所有设备都赶紧拿出来，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的拍！
许呈炜简单说完自己犯下的罪，便絮絮叨叨说了些犯罪细节。怎么偷工减料的，与哪些人私底下有合作，更换的劣质材料作用如何，从中赚取的黑心钱存放在哪儿等等。当然也还有杀人的细节。怎么杀的，怎么处理尸体的，有没有帮手等等。
说完这些，他已经泪流满面。
就在刚刚，我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这座大厦倒塌了，数千人因我而死。现在，我真切的后悔了。我做错了事，说对不起也已经晚了。只是，琳儿，心芯，让你们被我连累，我对不起你们！忘了我吧，永别了！
松手，一跃而下。
闻歌看着被如实转播的坠楼画面，身后的阴风一闪而过，那几只鬼已经急速飘了出去。耳边这时才响起众人后知后觉的惊呼声！
许呈炜感受着失重的感觉，说出一切的他只觉得仿佛身上都轻了许多。
急速坠落的身体在半空中仿佛被什么阻碍了一瞬，紧接着他重重摔在了救援气垫上。
全身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
我没死？
所有人一拥而上，都惊讶的发现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哪怕是有救援气垫，人竟然还有一口气在，实在是一个奇迹！
顿时各种医疗设备都往许呈炜身上招呼，医生也急急忙忙展开急救。
许呈炜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他突然想起半道上自己感受到的那一瞬间阻力，难道不是死亡前的幻觉？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阴冷声在许呈炜耳边响起：想就这么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你这条烂命好好留着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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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呈炜自首的内容经过核实，没有任何虚假夸张，考虑到自首这一点，最终他被判了无期徒刑，身上的伤治好之后，直接从医院转移到了监狱之中。他的下半生，将永远在这里度过。
除了无期徒刑，许呈炜还背负着巨额赔偿。
不光是杀人的赔偿，还有包括华英大厦在内被他偷工减料的所有建筑的加固或拆除赔偿。
这个时候，众人也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在建筑材料上的偷工减料是多么可怕。那些用了劣质材料的建筑脆弱得仿佛纸糊，知道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建筑里生活工作，没有谁不感到后怕。
这要是没有被查出来，而是直接倒了塌了，不知道要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单单华英大厦一幢建筑，就让许呈炜背负的赔偿巨大无比，更别说其他。这些赔偿在许呈炜入狱之后，全都压在了他的妻女身上。
后来，云琳儿带着女儿前来探监时，苍老疲惫的面容和身上洗得发白却仍然看得出破旧的衣服刺痛了许呈炜的双眼。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此刻，闻歌指尖转悠着一道灵气，正在为方云龙一家子鬼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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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在许呈炜坠楼的那一刻, 方云龙一家鬼选择了救人，没有让他就这么死去。哪怕心里堆满了仇恨，从始至终, 他们手上都没有沾上半点鲜血。
幻境里的不算。
灵魂如此纯净, 闻歌也不介意多送他们一段好路。有他的灵气庇佑, 这几只鬼之后的造化不用说也会在起步就高上许多。他们也值得。
方云龙看了看跟在身后相貌依旧如生前一样的两个儿子, 并不后悔没能亲手报仇。他知道, 让那个人活着并不会比死了更舒服，他的下半辈子全都要在监狱里悔恨终生, 还会看着他最珍视的妻子女儿因为他犯下的错误, 剩下半生过得是如何辛苦艰难的日子。
就当是为儿子做一个好榜样吧, 哪怕孩子现在已经算不得是人，也依旧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做父母的理所应当该让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杀人, 可不是在该做那一项里。
方云龙相信, 他的家人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不然在那一刻没有任何商量的时间, 他们也不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恩公，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么事？忙都帮到了这里，闻歌也不介意扫个尾。
我的家人都在这里了, 人间这边也没有几个亲戚还有联系, 剩下的那几个人与我们关系并不太亲近。那个人赔偿的那笔巨款，如果可以的话, 比起分给那些不熟的亲戚或者无人认领，我希望能够捐出去，不知道会不会麻烦恩公？
无妨。闻歌对这几个人类的心性越发喜欢起来, 虽说他与方云龙等人没什么关系，要去领这笔钱稍微有那么一点麻烦，你有想捐的目的地吗？一并说了吧，你们再停留久了对自己不好。
方云龙面上露出感激之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是有些麻烦人了，听到恩公答应下来，急忙点头留下一所孤儿院的地点名字。
与闻歌送出的灵气一起消散的那一刻，方云龙一家深深为面前这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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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英大厦的事在整个京都甚至是全国范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事情没有任何反转和疑点，相关的热搜词汇占据网络数天，后续的处罚也被无数人关注得紧紧的，就连玄学界的人也少不了听说过。
真实经历了这一事件的楚弛当天就收到了调离的通知。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个结果心里还有些愤懑，当他从幻境出来，在巨大的广告屏上亲耳听到许呈炜的自首时，他所有的不满都化成一片茫然。
一直以来，楚弛受到的师门教育都是凡人需要他们保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什么妖啊鬼啊魔啊怪啊的，只要对人类动手，都是他需要消灭的对象。然而现在他却发现，有的时候，人类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
这样的人类，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
没有经历过那场幻境的凡人们不知道，但是楚弛知道，如果没有这场幻境，没有那一家子鬼的恐吓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叫许呈炜的人类恐怕依旧会毫不悔改的继续这一场盛大的竣工典礼，而事后，这一座已经被预定为敬阳区地标建筑的华英大厦一但倒塌，那个时候的伤亡，楚弛想都不敢想。
这样的念头，在发现许呈炜坠楼中途竟然是那几只鬼合力为他减缓冲力，让他不至于死亡后，越发的明了。
孰是孰非，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这几只鬼才是好的那一方，那制造幻境的那个能量巨大的存在，又是站在哪一方的？
恍恍惚惚从此地离开后，楚弛并没有直接回到暂住地，而是往三元苑跑去。
他想起自己与那个幻境之主的第一次接触，那家叫吴大庆米艳的人。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楚弛才颓然坐在不远处的长倚上。
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从周围的人口中了解到这个叫米艳的人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了他家的孩子做过什么事，也从众人口中打听到这一家子现在发生的奇怪变化，越是了解，楚弛越是怀疑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