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不,不行,这气氛太诡异了。直到把瓜掰开,双方才发现这瓜不一定是瓜,而是披着瓜皮的孤寡。到底是什么让两边产生了误会?又是什么让他们笃定自己很对?究竟又是什么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是信息的不对等,是交流的不透彻,还是脑补得太完美?
  要是条件足够,祁辛黎真会对着话筒补一句:【欢迎收看八点档的“走进瓜田”。】
  纪斯与司诺城对视一眼,默契到无需多言。司诺城直球出击,发问道:“那我们敞开了说吧。我之所以会生出这个想法,是因为在海岛的那天,你和老姜独处到深夜才回寝室,身上一片湿。”
  哇哦!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求生派。
  姜启宁反拍抽球:“我们之所以回去那么晚,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你和纪斯约在海边看星星!身上湿透是因为趴在礁石边观察你们,谁知道你俩会看一晚上星星!”
  卧槽!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灭绝派。
  纪斯平静道:“可我占卜所得,你们有一丝龙阳之气。”致命一枪!
  拉基倔牛一顶:“你说过‘能量是振动传播的’,有可能是你俩的龙阳在振动,所以影响到了和你们同寝室的我俩。”全面狙击!
  司诺城犀利无比:“你何以解释你和老姜在浴室洗澡花了一小时,还一点没声?你们开了维度在做什么?”
  贼拉刺激啊!众人盯死了求生派,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知道什么是吃瓜吗?这特么才是真正的吃瓜现场!让他们撕让他们撕!
  拉基分毫不让:“嘁,打完鳄鱼后在河里洗了三小时澡的你没资格说我。”
  姜启宁据理力争:“你根本没洗澡,你穿着被撕破的衣服跟纪斯坐在悬崖上聊天!你俩在崖顶干了什么?”
  卧槽不是吧!众人大力扭头转向灭绝派,只觉得今天份的吃瓜治好了他们的颈椎病。但凡能每天这样动动脖子,颈椎能年轻十岁吧?
  司诺城道:“衣服是我自己洗破的,在崖顶是为了问纪斯借衣服。花三小时是因为我在内城找衣服,你们这是在信口开河。”
  拉基道:“洗澡开维度是怕吵人睡觉,洗一小时是因为我们把刷牙洗脸洗衣服全在浴室搞定了,你们才是在胡说八道。”
  话说到这份上,连纪斯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到底是双方想太多,还是他占卜出了错?
  卓无涯摸摸下巴,陷入沉思:“看来都是误会……奇怪了,既然是误会,你们交流一下不就该解决问题了吗?你们怎么会越陷越深,哪个环节出了错?”
  思及此,司诺城忽然想到:“我记得老俞是知情者,我找他确认过姜启宁和拉基的事,他没反驳。”
  拉基眯起眼:“啊,老俞是知情者。我记得姜启宁找他确认过你和纪斯的事,他没说不是。”
  这一刻,全场人员朝俞铭洋投来死亡视线。
  俞铭洋:……两头吃瓜,风险很大。当猹不规范,被打两行泪。
  “啊啊啊!你们听我解释,我只是想息事宁人保命而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打成马赛克的人是俞铭洋。
  那一刻,善良的祁辛黎蹲在“马赛克”身边,露出神父般慈悲又不忍的眼神。他将俞铭洋的十字架竖起来靠在对方身上,叹息道:“我把你埋那个冰坑里吧,这样不会发臭,下辈子做人注意点。”
  俞铭洋:人间不值得!
  越想越不值得,俞铭洋希望有人能同他合葬:“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吃老姜递来的瓜。”
  只此一句,众人将死亡视线重新投在姜启宁身上。对哦,姜启宁是一切的开端。
  拉基默默地往左跨出一步:“厚葬友军。”
  姜启宁:……
  于是,两坨马赛克躺在了一起,齐齐用生无可恋的眼注视着天空的云卷云舒。
  “为什么他俩连打人都这么默契?”姜启宁喃喃道,“我还是觉得我没有猜错。”
  “别再吃瓜了,咱俩躺得也很对称不是?”俞铭洋佛了,“别说话了,装死要紧。”
  姜启宁:……
  纪斯和司诺城都是狠角色,他们终是以“修炼指导”的名头打遍全队,让吃得太饱的队友们躺着感悟人生。唯有祁辛黎、江梓楹和沈云霆三人幸存,看了这场面真是无语凝噎。
  江梓楹木着脸:“这下子,纪斯和司诺城才是惹了麻烦。”
  祁辛黎抹了一把脸:“拉基不要紧,他心大,气度好,打输了就完事了。卓无涯是个记仇的,邵修是个护妻的,给这俩修炼指导,他俩那嘴真能反过来‘教你做人’。而且,打都打了,亏也吃了,姜启宁和俞铭洋怕是要反水了。”
  沈云霆叹道:“老祁,这头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诶,你……”
  “我和小江还是回中洲吧,我怕再在这支队伍呆下去,我的头发也要保不住了。”
  江梓楹认真点头。
  祁辛黎:……我们三个人一块儿,叫“夹心派”。你俩一走,我就是“蛋黄派”,你们怎能眼睁睁看着我黄呢?
  这时候,祁辛黎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
  其实这支队伍根本不存在感人的友情,有的只是塑料兄弟情,仅此而已。
  “拯救世界居然要靠这样一批人……”祁辛黎发出灵魂点评,“地球果然是没救了对吧?”
  ……
  说到底,人定之所以能胜天,主要是因为“天”不靠谱,而人靠谱。譬如非人哉的顶尖战力还在窝里斗的时候,以人类为主的联盟已经扒出了怀亚特和巴努鲁的线索。
  “四小时前,我们的卫星在南纬58度的废岛上拍到了怀亚特的影像。”大澳的少将说道,“那座废岛……是我们安置核废料的地方。怀亚特带着活体恶魔出现在那里,而恶魔扎根的地方就是废料聚集区。”
  “它似乎能从核废料中汲取养分。”少将抿唇,“很快从一团肉瘤长成了一个大茧,有大量‘脐带’缠紧了它,而脐带的另一端附在废料上。按照规定,我们没有冒然出手,但是,真的要让它这么继续下去吗?”
  “它像是在进行二次进化,不知道会孵出什么?”
  还能孵出个啥,当然是怪物啊!
  可如今也不是指责大澳不按国际法排污的时候了……一堆高层心头苦极了,面上还是得摆出“严肃”的样子。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他们铁定会让“保护环境”变成现实,而不是喊喊口号。
  太难了,可自己作的死,苦果也只能自己吞了。
  霍丞鹰只觉得头疼。
  毁灭日前,一堆国家指责中洲不靠谱,不值得合作。结果毁灭日一来皮一扒,成天说自己靠谱的给了他最多的烂摊子。要是可以,他很想一枪崩了对方。
  他定定地注视着大澳的少将,一言不发。后者被盯得冷汗直冒,直到霍丞鹰移开眼,他才松了口气。
  “他们是朝大澳前进的对吧?”
  “是、是的。”
  “那就别管他们了。”霍丞鹰吐出一口浊气,“能联系上觉醒者,就通知他们一声。联系不上的话,找死也是怀亚特的事情。”
  只是,一月之期将近,天空的眼睛怕是又要张开了。
  现在的地球犹如一个筛子,随时随地会漏出点怪物。人类说说有70亿人,可时至今日除了中洲勉强得以保全,其余国家还剩个什么呢?
  上亿的低等魔再来几次,满打满算的70亿人口都顶不住。
  霍丞鹰沉默许久:“先散会吧。”
  之后,他的助手带来了道宫的主事者。两位老人相视一眼,便相对而坐,没多少废话地切入了正题。
  霍丞鹰的意思很明白,如今这不科学的乱世,能不能用不科学的法子解决?他需要一个大概的方向。
  主事者一捋长须,道:“我也只是耳闻……”
  “相传圣人一出,九州太平。”他道,“这则预言从古时便有,而大祭司留在中洲之物也提醒了这一点。”
  “留在中洲之物?”
  “……一只黄鹂,两颗含羞草。”主事者道,“是从鬼域带回的东西,其中的黄鹂与我道宫有缘。这事说来话长,我只能告知——众志成城,圣人方出。再多的便是天机,我也不能参破了。”
  众志成城,圣人方出?
  这圣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霍丞鹰送走了主事者,正打算唤来章岩。谁知就在这时,王义元推开了大门,脸上难言兴奋之情:“霍老!霍老!大事,好事!”
  “怎么了?”
  “研究院——我们的研究院搞出浮空飞行器了!跟传说中的ufo简直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就是比较小,只能载一人,您快去看看!”
  霍丞鹰大喜。
  他想,“圣人”大抵就是指为国为民的人!
  ……
  凌晨一点,中洲的科研员兼情报员终于联系上了远在大澳的觉醒者。只是双方都没想到,科研员和祁辛黎居然是同届同学。
  一个照面,彼此沉默。最终,相逢的“喜悦”打散了尴尬。
  科研员笑道:“真羡慕你为觉醒者队伍工作。同系不同命,我在实验室和情报区两边滚,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发际线都退后了三厘米。”
  他苦笑着摸了摸头发:“你看,完全是少了三分之一。”
  祁辛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这样算什么啊。我才是羡慕你为科研院工作,同系不同命,我每天在刀山火海里打滚,已经没有发际线了。”
  说着,祁辛黎当着同学的面,摘下了罩着脑袋的帽子,露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大灯泡。光滑、闪亮、坚硬,仿佛不会再有植被破壳而出!
  光是一个照面,就把同学吓得面如土色。
  祁辛黎黑泥一笑:“你看,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呢!”
  老同学:……
  “看在是老同学的份上,你既然这么羡慕我,那这个福气就给你吧。”祁辛黎表现得非常大度,“要不这样吧,你来大澳接手我的工作,我回中洲接手你的工作,可好?”
  快让蛋黄派回中洲吧!夹在求生派和灭绝派之间难做人!
  老同学十动然拒:“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有个疯子带着只怪物要去大澳找你们麻烦,你们……”
  祁辛黎双眼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啊?”
  “太好了,有了新玩具,他们终于不会再内斗了……”祁辛黎发出我佛慈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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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祁辛黎这些天过着什么日子——
  求生派:老祁你看看那俩,你看看!打了人后关系更好了,他们就是有关系!你说是不是!
  灭绝派:祁辛黎,做人不能偏听偏信,要用脑子思考谁是对的,你说是不是?
  祁辛黎:……妈的你们都找我评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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