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修真]_77

  “胡、说、八、道!”顾白棠又气又怒,双目通红,眼眶中却不断涌出眼泪,他后退进雨里,指着朱碧石吼道:“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我又凭什么不该知晓?!你这个人不仅狡诈阴险,你还心如蛇蝎!”
  一道惊雷闪过,顾白棠拔剑而出,将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吓的姜夙兴捏紧了拳头,怕他自刎。
  却见顾白棠散了自己的头发,将那乌黑的马尾抵在剑下,一寸寸割下。
  “邬丛莲,你我师徒十三年的缘分,今日就此了断。从今以后,我顾白棠的人生,你休想再干涉一丝一毫。”
  说罢,顾白棠将那割下的短发扔向雨中。
  姜夙兴站在后面,只能看见大雨中顾白棠被雨水打湿的背影,不能看见他的面容是如何的决绝。
  朱碧石看着那雨中断发,眉头微皱,“我养了你十三年,这师徒情谊,是你说断就断的?”
  见他事到如今还是这般态度,顾白棠即使早已心灰意冷,仍旧是一声冷笑,道:“你对我所做的事情,念在你十三年的养育之恩上,我暂且不去计较。但倘若你再作妖,为祸他人,届时休怪我刀剑无眼,六亲不认。”
  “哦?莫非你还要对我动剑?”
  “你尽可一试。想必你也清楚,以你现在这副皮囊,不是我的对手。即便你能夺舍重生,你要相信,天涯海角,我顾白棠必能寻到你。你重生一次,我杀你一次;重生十次,我杀你十次;终有一日,我会抓住你的元神,拘禁于锁魔宫中,受无尽地狱火焰,永世不见天日。”
  顾白棠声色沉冷,说完这一番话,便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了夜雨中。
  大雨未见式微,磅礴大雨愈发急促。
  或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朱碧石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脸色越发苍白。
  她看了雨幕对面的姜夙兴一眼,转身进房关门。
  姜夙兴皱眉叹气,心中还是放不下顾白棠,决定去寻他。可雨大夜黑的,顾白棠又腿脚快,眨眼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到处找人的这个过程中,姜夙兴的头脑也快速地转动。至少他方才从邬丛莲的话里听出了一个事情,周辉借尸还魂之日,极有可能便是顾白棠突破元婴之时。
  如此说来,上一世的顾白棠是在六年后出走西城,前往西域雪栾闭关十年,并在这段时间里,突破元婴。想来周辉复活,也是在那个时候罢……
  “白棠!顾白棠!……”
  雨越下越大,姜夙兴越跑越远,越找,越发觉找不到任何踪影。
  他未带伞,浑身都淋湿了。看到前方有一个亭子,便跑进去躲雨。
  姜夙兴将衣服上的水拧干了一些,蹲在地上。然冰凉的衣服贴在肌肤上,风呼呼乱吹,依旧冷的人彻骨,禁不住瑟瑟发抖。
  看了一眼这没有任何停歇之势的大雨,姜夙兴心想今晚或是只能在这里将就了。他眼下早就不晓得顾白棠跑去了何处,要么只能等雨停了再去找,要么就是希望顾白棠能自己回来找他。
  不过后一种可能,真是微乎其微。
  姜夙兴正在这般想时,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喜,喊道:“白棠,你果然来找我了!”
  转过头去,却是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
  来人一身青衣,长发及地,身段娉婷修长,而那一张脸,与姜夙兴自己则长的七八九分相似。此刻这人,正盯着姜夙兴,静静地笑着。
  “你……”
  姜夙兴既已知这李青衣身份,心下难免有些惊慌,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此地此情此情简直诡异,四下无人,大雨磅礴,李青衣就立在眼前,用一种唱戏的声音唱念道:“夜雨深重,不知仙长还在此处等着何人呐?”
  姜夙兴浑身都麻了,既知来者不善,也不与李青衣废话,直接摸出青铜符,默念口诀。
  霎时亭中阴风更重,眨眼间一个白衣女鬼贴着姜夙兴的脚从地面爬出来。
  饶是见过几次,姜夙兴仍然吓的两步跳开,仔细一看这女鬼好像爬不起来,便道:“贞贞,可是之前受伤还没好?”
  那女鬼脖子咔咔一拧转起头来,一双眼睛流出血来,幽怨地吐出一串异域音符,可是姜夙兴莫名竟然听懂了。
  她说:“夙兴君,你认错人了哦。我啊,是伽椰子呢。”
  那模样那声音,吓的姜夙兴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好歹贞贞虽然也披头散发,可是她平日里不发疯时偶然看到她的真面目还是挺清纯漂亮的。哪里像眼前这个,满脸是血,浑身的骨头都坏了一样在地上爬。
  姜夙兴哆嗦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怕是叫错人了。我找贞贞,你可认得贞贞?”
  伽椰子很有礼貌地回他:“贞子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井里昏迷不醒。鬼修部今年缺人,要不是贞子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我是不会来的。”
  姜夙兴听的愣愣地,本想问问贞贞伤的如何在哪口井养伤回头他好去探望,却见那李青衣已经走了过来。忙对伽椰子道:“快快快拦住他!”
  伽椰子往前爬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回头道:“对了,鬼君老爱拖欠工资,今年的年终奖也还没发,贞子的医药费都快缴不上了,你得跟他说一声。光让人干活不给钱,这不太好。”
  “是是是!”姜夙兴也不晓得哪个什么鬼君,只满口应下了。
  又匆匆招出一群小鬼,同向李青衣扑去。
  李青衣因先前吃了苦,这一回谨慎得多,只见他左右避开伽椰子和小鬼的攻击,朝姜夙兴扑来。长袖一挥,姜夙兴只觉手腕一震剧痛,眼前一花,再一抬眼,那青铜符已落入李青衣手中。
  “仙长,你好歹是仙门中人,怎的与这些鬼煞为伍?”李青衣捏着青铜符,一张脸楚楚可怜。
  说话间弹指捏决,伽椰子和小怪尽被收入青铜符中,消失不见。临走前伽椰子还再叮嘱姜夙兴,别忘了跟鬼君提年终奖的事儿。
  李青衣轻蔑一笑,“奴家这肩膀被仙长所唤之物咬成这般,仙长也不懂得心疼,还不如顾仙长会怜香惜玉呢。”
  见武器已被他夺去,姜夙兴也未免恼怒,道:“行了,你少装了。你连颜师伯的元婴都能毁,会怕几个区区鬼修?”
  李青衣弯唇一笑,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姜夙兴看。看着看着,那眼神就起了变化,变得幽暗未明。从这眼神里,能看出有恨,有不甘,还有得意。
  姜夙兴眉头一皱,便与他对视。
  忽然李青衣一声冷笑,“呵。姜夙兴,姜家主……”
  他笑容森冷,目光如炬,吐出的声音,更是犹如毒蛇的信子:“你还真以为,你能改变历史吗?”
  姜夙兴眼中一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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