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刀子

  秦子墨没空陪着她回去镇场子,却同意提前结束盛一的小黑屋惩罚,让他贴身跟随。
  沈碧落当然没什么意见,说实话,介于张乐瑶对于她家墨墨的觊觎,她本意想带着去二次伤害一下,可想到她那两颗眼珠子要黏在秦子墨身上,赴死,哦不,婚前还能满足下心愿,沈碧落心中又百般不愿。
  如今他不能一同去,当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秦子墨虽不知她突然欢喜什么,但临出门前还是将流觞和左为都留给了她。
  沈碧落自然不愿意,说自己回趟国公府,不会出什么事,但拗不过他的美男计,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盛一仍记恨左为伤了他的银儿,一路上摆了个臭脸,就算到了国公府也没说一句话。
  左为心胸宽,自不跟他计较,出了王府就隐了身形。
  阿暮与流觞并肩而行,在后面细细碎碎的说些什么,沈碧落总觉得他们有猫腻,转身过去,又一切正常。
  盛一离的远远的,一张脸拉的老长。
  沈碧落暗道自己疑神疑鬼,抛开杂念,进了国公府。
  府中与上次来并未有什么变化,倒是松柏苑内唯一一颗果树上硕果累累,红彤彤的石榴拉的枝条垂落,相当喜人。
  沈碧落刚想偷偷摘一个,孙嬷嬷便迎了出来。
  “娘娘来了?”
  “老太君刚刚还念着呢,想着您也该到了,早让人做了莲子羹凉上了!”
  沈碧落笑笑,想进去,又眼馋眼前这几个石榴。
  孙嬷嬷看了出来,捂嘴笑道,“老太君知道您一来必定眼馋这石榴,早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摘,等您来了才能摘!”
  “娘娘不如先进去坐着,老奴替您摘了送进去!”
  沈碧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指着树梢顶上那颗,“我要那个最大最红的!”
  稍许又叮嘱道,“您老还是别摘了,找个伶俐的来摘便是!”
  孙嬷嬷点头,迎着她入了屋子,这才转身出去,不到片刻,便将那最红的石榴洗净送了上来。
  张家老太君正和几个年长的喝茶絮叨,见只她跟阿暮进来,本还有些诧异,待众人见礼后,见孙嬷嬷捧了个石榴进来,又觉好笑,“你果然是个爱吃鬼!”
  沈碧落不依,“外祖母特意叫人留到今天,落儿怎么也不能辜负您一番心意呀!”
  张家老太君见她撒娇卖乖,笑道见牙不见眼,“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见她拿了刀子扣扒,又连忙阻止道,“让阿暮丫头给你弄,别掐着指甲了!”
  沈碧落拒绝道,“没事的外祖母,这石榴还是自己扒的好吃!”
  张家老太君见她那副亟不可待的样子,颇为无奈的摇头,又吩咐孙嬷嬷道,“你让人再打些来分分!”
  族里的几个太太小姐连忙道谢。
  不同于她的狼餐虎咽,几人吃的淑女秀气,顺带还抽空说说恭维话,但却一致的避开今日的主角,沈碧落总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这些人也没冷落了她,时不时的还带她两句,小碧落幼时回国公府的时候,本家老爷夫人都来过的,也一一认了人,可惜当时她还没穿过来,自然没印象,好在阿暮都还认识,暗中提点着,才没冷场尴尬。
  纵是如此,她还是应付的有些勉强,往日里吃石榴,她都是一气呵成,此时却难得的小口小口,一次只能吞个几粒下去,以防别人搭话,自己却满嘴的石榴籽不好应对。
  巳时刚过,外面便隐隐传来沸声,果然一个丫头匆匆奔进来,“闵家过来下聘了!”
  张家老太君这才站起,待孙嬷嬷帮她顺好衣服上的褶子,才笑道,“各位请随老身一同往前面去!”
  年长的几位夫人连忙应声,又交代了自家小辈切忌乱跑。
  沈碧落自然接手了孙嬷嬷的工作,搀扶着外祖母往外走。
  外祖母趁众人还离的远,附耳道,“我叫人都将好的留着呢,回头你带回去慢慢吃!”
  沈碧落俏脸一红,想来刚刚频繁往那剩下的一碟子剥好的石榴籽看,被她抓了包。
  不过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这颗石榴树本就是当年老镇国公为小碧落种下的,她现在是沈碧落,自然也该吃的理所应当。
  ······
  她们到时,镇国公已并张家所有的叔伯兄弟开了中门迎接,闵尚书领了夫人儿子,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好,跟随的闵家小厮将几十旦箱子抬进来,内容五花八门,看得出来相当用心。
  镇国公脸上虽没笑容,但闵尚书与他笑谈时,还是应对得体,没让场子冷了。
  沈碧落转了一圈没看到张乔氏,刚刚在松柏苑时,她以为她是提前来了前头准备。
  今日这等场合,张乐瑶不好出来实属正常,可当家主母,张乐瑶正正经经的亲生母也不出来,说不过去吧!
  她看了看已经走到舅父身边的外祖母,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张乔氏到底生了什么病,连人都不能见了,上次来就说生病了,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还不见好?
  不容她多想,外祖母已领了闵夫人母子过来。
  沈碧落抬眼望去,今日那闵家子外头套了件天蓝纱衣,衬的如玉面皮更加秀色可餐,若不知道是个傻子,道是谁家的如玉郎君,定能骗的不少的少女心。
  闵夫人拉着他过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那傻子咧开了嘴,嘻嘻笑道,“姐姐!”
  闵夫人未免有些尴尬加惊恐,上次寿宴上那幕她还历历在目,有些担心的将儿子往身后避了避。
  哪知沈碧落并未在意,笑着道,“闵公子叫姐姐也是对的!”
  “表妹从未喊过我姐姐,没成想,今日却听得闵公子叫了,甚好!”
  “我今儿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倒是昨日得了王爷送的一只白玉兔子,不如就送你吧!”
  说话间,已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那只核桃大小的玉兔,搁在巴掌中晶莹剔透,惹人欢喜,“给你!”
  闵家子果然欢喜,高兴的拍手道,“嘿嘿,喜欢,喜欢兔子!”说罢就要伸手来拿。
  闵夫人要拦,闵家子当即就耍了性子,“娘,娘,我要,我要兔子!”
  张家老太君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想这傻子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闹腾,只笑道,“既是娘娘赠的,自当是要收下的!”
  闵夫人这才松了儿子,那傻子拿到兔子,立马欢天喜地的去向闵尚书炫耀去了,闵夫人脸色难看的道谢一声,又忙追在儿子后面。
  阿暮初初没看明白,此时见那傻子满场子的乱窜炫耀,已知她用意,虽有些心疼那白玉兔子,但心中也起了一阵快意。
  张家老太君神色复杂的看了沈碧落一眼,幽幽问道,“可称心如意了?”
  沈碧落毫不介意被就此戳穿,她笑着挽了上去,“开心了!”
  张家老太君虽爱极面子,但也知道,让张家丢尽脸面的从来就不是沈碧落,她叹了口气,不再纠结。
  她道,“张家将礼单一并给了我,你同我一起清点了,可是齐全的!”
  沈碧落点头应是,张乐瑶与张家本是一体,她今日给的难堪已经够多了!
  待她们清点出来,闵大人和镇国公都有公务离开了,闵夫人带着儿子也回去了,闵氏族中剩下几个长辈留下来用饭,两家尽量表现出喜乐气氛,一顿饭也算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闵家人先告了辞,一炷香后,张家族人也起身离开,张老太君疲态尽显,沈碧落将她服侍着睡下,这才回了之前住的侧间。
  推门时眼角匆匆一瞥,袖边竟不知何时沾了污渍,她匆忙两步踏进去,里面摆布竟还和之前一样,只床上已换上薄被单褥。
  她鼻头微酸,过去打开柜子,果是满满一柜夏衣,都是依她的喜好裁剪,料子摸上去顺滑急了。
  她挑了一件藕色纱衣出来,待要褪下换上,却觉得空气似凝固了一般,还未来得及转身,后面便拥上来一个身子,炽热有力,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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