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要接受吗

  “仲庭在记者面前公开恋情了？”芝兰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站在沙发旁边，注视着电视屏幕。
  电台截取了几个视频片段，观众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霍仲庭的表情。他拥着纪明媚，沉稳坚定地宣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很快将成为我明媒正娶的霍太太。”
  “霍太太？”霍文山瞪着电视重哼。
  好歹自己是他老子，结婚娶老婆这么大个事，竟然全然不顾老子的感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对外宣告了。
  偏偏不久之前，自己特地在媒体面前表态，霍家只认安艺美这一个儿媳妇。
  现在可好，这种新闻一出来，大家发现纪明媚才是霍少爷认定的对戏，他身为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搁？别人肯定认为霍家父子关系不和，有事对着干。
  果然，下一秒，传入耳朵的是主持人充满疑问的话语——
  “在此之前，明远集团董事长霍文山先生曾跟记者表示，希望儿子迎娶歌坛天后安艺美小姐进入霍家。安小姐对此事选择了默认。如今，霍少爷亲口公布与明远旗下的舞蹈老师纪明媚热恋，不知道霍董会持有怎样的态度？安小姐又是怎样的心情……”
  霍文山听着，几乎要把电视屏幕瞪出个窟窿来。
  芝兰看他脸色难看，道：“山哥，仲庭这样做，可能是纪明媚怂恿的。你打算就此接受纪明媚做儿媳妇吗？”
  霍文山灰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抓紧遥控器用力按下，将电视机关闭。
  芝兰劝道：“山哥，你不用为难。如果真的没办法接受纪明媚，千万别勉强，等仲庭回来后，找他好好谈谈。”
  霍文山两只拳头搁在膝盖上，手背青筋凸起。
  “山哥，你要是担心仲庭固执己见，父子俩又发生矛盾的话，我可以帮你劝劝他。”
  霍文山抿紧唇，语气沉重而复杂：有什么好谈的，我接不接受有个屁用！臭小子翅膀硬了，早就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了。”
  他吃力地转动轮椅，拒绝芝兰的帮忙，咕噜咕噜地自己回到卧房。
  芝兰望着紧闭的房门，叹息着摇摇头。
  房间里，霍文山独自静坐着，手里握着一张照片。
  透过卧房的窗户，看见外边被路灯照得昏黄的园子。
  仲庭还没回来，园子里一片静寂。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离开多年的妻子，妻子还在的时候，家里房子并不大，门前有个小园子。
  园子里热热闹闹，妻子用一双巧手种满了各种花。
  可惜除了玫瑰，他一种也叫不出名字，后来妻子索性全种上了玫瑰，笑着说：“玫瑰代表爱，对于女人来说，拥有玫瑰一样的爱情，可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这辈子，他愧对妻子，并没有给予妻子玫瑰般的爱情，而她似乎全无怨言。
  妻子舍不得离开，因为心中放不下只有十岁大的孩子。
  她含着泪，紧紧抓住他的手说：“我可能没有办法看到仲庭长大了，更没办法看到他结婚生子。文山，这么多年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现在只希望你答应我……”
  “仲庭从小正直善良，是个充满正义和勇敢的男孩。他原本也很开朗，可那场意外在他心理留下了阴影，性格变得孤僻了许多。我要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多关心他，好好培养他，让他成为可以让霍家骄傲的儿子！”
  “还有……将来仲庭谈恋爱，找女朋友，你也要尽父亲的责任好好把关。这孩子心思细腻，太重感情，我担心他在情路上吃苦。希望仲庭能找到与他相匹配的好女孩，两人的感情能经得起考验，情深不渝，一辈子幸福相伴……”
  霍文山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眼角逐渐湿润。
  他低头凝视手里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妻子温柔浅笑，当初的叮嘱犹在耳畔。
  如果妻子没走，她会喜欢纪明媚吗？会同意儿子跟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孩子交往吗？
  “阿心。”霍文山轻喊妻子的小名，双眼迷蒙地看着她的笑脸，“我一直记着你的托付，尽力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他找女朋友，我也尽心尽力地把关。小美对仲庭的爱，经得起考验，担待得起情深不渝四个字，可是……不知是他们缘分太浅薄，还是因为我才断掉，唉！”
  他闭上眼眸，静默了好一会。
  “阿心，你应该也看到姓纪的丫头了吧？她除了会跳舞，其他论贤惠能干，连小美都比不上，更别指望她能成为跟你一样贤淑体贴的妻子了。可如今仲庭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你说，我要接受吗？”
  不知过了多久，花园里响起了汽车驶进的声音。
  两束雪白的车子灯光直射在绿色的灌木丛上，霍仲庭回来了，车上载着明媚。
  他们终于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光明正大地一起同行。
  明媚下了车，看看灯光亮堂的屋子，紧张地吸了口气。
  霍仲庭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关心道：“紧张什么？”
  芝兰打电话告诉了他，老头子已经看电视新闻，知道了他们的事。
  明媚笑笑：“不是紧张，是激动。第一次正式以霍少爷女朋友的身份踏进这里，心情有点奇妙。”
  霍仲庭握紧她的手指，他也很激动，更多的是开心。
  原本打算找个浪漫的地方来一场烛光晚餐，祝贺自己总算实现小小心愿。谁料，尚未走出明远大厦，他刚出电梯就被蹲点守候的记者们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