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忍无可忍的盛惟乔猛然转身,冲着他胸膛就是一记粉拳,咬牙切齿的喊道:“你去死吧!!!”
  盛睡鹤脸色一变,应声倒下!
  盛惟乔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先是不相信,轻提裙裾,不轻不重的踢了踢足前的盛睡鹤:“你装什么死?!快点起来!”
  见他半天没动,有点担心的轻轻踢了踢他,“喂!大晚上的,地上又凉又脏,你趴着累不累的?别忘记你的伤口……”
  等等!
  伤口?!
  盛惟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盛睡鹤从进盛府以来,一直在养伤,而他所受的伤口,大抵都在胸前!
  她心头暗惊,不敢再踢他,慌忙蹲下来,心惊胆战的戳了戳他肩膀,小心翼翼道:“你……你怎么样啊?疼不疼?能不能起来?”
  盛睡鹤毫无反应,仔细听去,似乎连呼吸声都不可觉。
  盛惟乔戳了他一会,渐渐害怕起来:“你不会伤势发作了吧?能不能出声?或者动下手指什么的?”
  这么说了之后,她紧张的观察着俯趴着的盛睡鹤全身,却见他纹丝不动,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由于盛惟乔之前的吩咐,下人们都没敢跟着,这会冷冷清清的回廊下,只一排风灯随风飘荡。
  昏黄的灯火仅能照亮廊下,廊外白昼花团锦簇的庭院,此刻惟有一片黑暗。
  此时此景,让盛惟乔感到说不出来的孤单和恐惧,声音都哽咽了:“你……你别真的死啊!我说说而已……你撑一会,就一会,我这就去找人喊大夫来……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边抽抽噎噎的说着,她一边哆嗦着想要起身——谁知就在这时,前一刻还无比神似尸体的盛睡鹤,蓦然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闷笑出声:“你看,为兄都说了为兄很疼你的嘛!你说笑话,为兄马上就笑的前仰后合;你让为兄去死,为兄马上死给你看!现在你又不希望为兄死了,为兄马上活过来!”
  他也不管现在躺着的是人来人往踩踏的砖石,悠然自在的翻了个身,从俯趴变成了仰卧,双臂交叠枕住后脑,朝石化了的盛惟乔眨了眨眼,特别自豪的问,“你说,你到哪里能找到比为兄更疼妹妹的兄长?”
  此刻的盛惟乔,身后似有爆发的火山若隐若现!
  她死死盯着盛睡鹤,良久,狠狠一脚踩在他手臂上,使劲一碾,切齿道:“你永永远远的去死吧!!!”
  第九十三章 分家
  盛惟乔感觉自己还能回到朱嬴小筑真的是福大命大——摊上盛睡鹤这种兄长,她居然没被气炸,也没被气死!
  “该死的盛睡鹤!该死的盛恒殊!该死的……”饶是如此,她沐浴更衣后,连让丫鬟绞干长发的心思都没有,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室中踱来踱去,不住的咬牙切齿,“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啊!!!”
  看到这情况,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只拿着巾帕等伺候之物侍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站得恭恭敬敬整整齐齐。
  索性盛惟乔方才又是踩又是碾,待盛睡鹤告着饶起身后,还抓着他拳打脚踢了一番,多多少少出了口恶气——这会绕着屋子走了十几圈,湿发上的水珠将衣裳后背都浸潮了,原本轻薄光滑的绸衣紧粘在肌肤上怪不舒服的,她总算一跺脚,走回榻边:“给我绞干!”
  欲言又止了半晌的绿锦绿绮暗松口气,领着小丫鬟们上来服侍。
  半晌后,小厨房送了银耳枸杞炖燕窝来,盛惟乔向来喜欢这个口味,用毕,脸色缓和了不少。
  见状绿锦才陪着笑开口:“小姐,二夫人跟八小姐新丧,尽管家里有客人,但夫人方才派人追上奴婢们传了话,说让小姐明儿个还是换一身,这些绫罗绸缎的,至少等过了百日再上身,您看成么?”
  ——其实这一点今天早上就该提醒盛惟乔了!
  无奈那会盛惟乔刚刚被亲爹从祠堂里接出来,正处在满腹委屈的时候,盛兰辞夫妇生怕她大哭大闹,捧着哄着女儿都来不及,再加上对白氏跟盛怜怜也不是很在意的缘故,哪里敢提醒她服制的问题?
  正好敖家人登门,权当为了招待客人破例了。
  但盛兰辞夫妇即使不怎么在乎白氏跟盛怜怜的脸面,却也不想女儿落个不敬婶母、不友爱姐妹的名声,是以宽容了一个白天,晚上肯定还是要叮嘱丫鬟劝说女儿的。
  这会盛惟乔闻言,眉头就是一皱:“你说什么?八妹妹没了?”
  “八小姐因为目睹了二夫人之死,受了惊吓又哀痛过度,所以夭折了——就是前天的事情。”绿锦不知道盛怜怜私下做的事情,照着听来的消息如实道,“因为八小姐年纪小,再者也是老夫人不大禁得住这个噩耗,所以八小姐的后事已经结束了。”
  本来家里有老人在,即使白氏这种一房主母的后事也不可能大办的。
  盛怜怜只是一个才认回来的庶女,年纪还那么幼小,身后事按照风俗也肯定是一切从简。
  而盛家主事人对她做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那就更加不会给她用心办丧礼了。
  所以根本没停灵,直接叫下人去外面买了口棺材,当天抬出去埋了——按照未成年子嗣夭折不入祖坟的规矩,埋的地方还是随便选的一个庄子的田里。
  绿锦说完经过,见盛惟乔双眉紧蹙,还以为她怜惜盛怜怜安葬的冷冷清清,忙安慰道,“家里老太爷跟老夫人都病着,二夫人才没,上上下下都忙的很!等过些日子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小姐若想去那庄子附近看看八小姐,想来老爷夫人也不会不答应的。”
  “我去看她做什么?给娆妹妹姐弟伤口上撒盐吗?”盛惟乔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说话,沉吟了会才问:“对了,应姜这两天在做什么?今儿个一天我都没看见她?”
  之前盛惟乔被关祠堂时,因为冯氏连丫鬟都不许她带,公孙应姜自然也不在其列。
  而今天盛惟乔出来后,不及想到这个侄女,就被冯氏忽悠去了禁雪堂招呼敖家。
  到这里,公孙应姜没出现,还能说没收到消息。
  但后来他们一行人在花园里游玩了那么久,又被喊回禁雪堂用了宴,公孙应姜却一直没出现,可叫盛惟乔感到奇怪了:这个侄女之前黏自己黏的紧,跟前跟后几乎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
  现在自己不过去祠堂里待了些日子,她怎么就不露面了呢?
  盛惟乔忍不住追问了句,“我回来的消息,你们没跟应姜那边说吗?”
  绿锦忙道:“说了的!奴婢亲口叫槿篱去给那边眉弦说的。”
  槿篱是朱嬴小筑负责跑腿的小丫鬟,这会正站在门口听吩咐,闻言忙进来道:“奴婢去琼葩馆时,恰好孙小姐闲着,把奴婢喊了进去说话——奴婢是当着孙小姐的面禀告的!”
  “既然应姜明知道我出来了……”盛惟乔沉吟道:“应姜气色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又或者这两日她忙吗?”
  槿篱迟疑了下,摇头道:“孙小姐气色很好,这两日也没听说孙小姐身子不适,或者有什么事儿。”
  这倒是奇怪了——盛惟乔见自己的长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摆手让绿锦、绿绮之外的下人退下,压低了嗓音悄悄问:“应姜这两天……没去不该去的地方吧?”
  绿锦跟绿绮明白她的意思,谨慎道:“奴婢们没听说这段时间公子或者世子那边有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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