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节

  容清酌被骂的无言以对,心里对于容睡鹤也有点埋怨:“都是一家人,吵归吵骂归骂,对父王动完手之后跟着去找外人帮忙,还闹的这么沸沸扬扬……这是置血脉亲人于何地?!”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这贱人,果然心虚!
  容睡鹤才不管自己的血脉亲人会有多难堪,他这会儿正在盛宅……现在应该要改名为容宅了,因为盛家人有了更宽敞的盛府住,这地方就空了下来。
  而容睡鹤从南风郡回来之后,一个是更忙碌了,还个是跟高密王关系更恶劣了,所以很多事情在王府都不方便做,索性跟盛老太爷商量,把这宅子买了下来,当成一个临时的据点。
  这时候还顺便安置公孙氏等玳瑁岛主要高层。
  如今容睡鹤就在跟公孙夙商议:“我昨天觐见贵妃时,故意跟贵妃提了我想娶乖囡囡的事情,要没意外的话,贵妃必然会赞成,而且会以此做文章。”
  “贵妃如今盛宠,她帮你的话,这门亲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公孙夙委婉的提醒他,“怕就怕盛家那边会觉得突兀?”
  容睡鹤说道:“大哥,我知道的。不过我之前跟盛家那边谈的其实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南风郡三大势家都有人北上,主要也是验证下我的说辞。所以他们不会觉得我是在胁迫他们允诺婚事的。”
  又笑,“何况这天下希望舒氏姐妹帮忙的人多了去了,我能争取到,也是我的本事。”
  “那三家都是喜欢有本事的人。”公孙夙闻言,了然的笑了笑,但想到眼下的局势,又有点忧虑,“如今城中到处都在传你跟高密王父子不和的消息,甚至有些人在引导,认为你不孝……这么下去对你名声只怕不利?”
  容睡鹤不在意的说道:“这种闲言碎语,大哥你不必放在心上!反正舒氏姐妹只道我想给她们做嗣子,这种事情她们知道了必然会上心,咱们正可以省点力气。再者,历朝历代,弑父杀兄戮弟,与庶母乱,纳弟媳入宫……干出这样事情的天子,就因为登基之后治理天下出色,最后还不是个个被评价为明君?”
  他笃定道,“所以不需要在意如今的这些评价,世人善忘,今日好,明日坏,到了明日,他们就是记坏不记好;今日坏,明日好,明日之后,他们也就记好不记坏。当务之急,是争夺兵权,不然名份再正,也坐不了那个位子。”
  “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以前种种劣迹,不怕洗不掉!”
  “倒是坐不上那个位子的话,史书随胜者编造,只怕百八十年之后,就不知道被说成什么了?”
  公孙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其实他真正想讲的不是名声,他玳瑁岛出身还讲究什么名声?
  他主要是有点担心,高密王跟容睡鹤到底是嫡亲父子,容睡鹤这会儿对这亲爹毫不留情,万一将来后悔了,埋怨身边人没劝和怎么办?
  不过听着容睡鹤如此冷静的分析后,公孙夙忽然觉得没必要在此事上未雨绸缪了,这义弟打从心眼里没把高密王当血亲看。
  他是真的不在乎弑父。
  “也不知道二弟当初在高密王府到底遭了什么样的罪?”公孙夙心中有点好奇,“按说那时候他才五岁吧?那么小的人,能受得起多少折腾?”
  容睡鹤当初流落玳瑁岛的时候,是他救下来的,起初还是他派了自己的姨娘照顾的,所以对这义弟彼时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容睡鹤当时身上有很多伤,但都是新伤,没有那种成年累月虐待留下来的痕迹。
  甚至肌肤都是娇生惯养小孩子家的才有的娇嫩白皙……按说他除了流落在外那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外,之前应该是一直好好养着的。
  实际上要不是底子好,就玳瑁岛那种长年缺医少药的地方,那么点大的孩子还真未必撑得住。
  “这些高门大户的腌臜!”公孙夙想不出答案,暗自摇头,“也真是作孽!”
  虽然容睡鹤到现在都说还在失忆……但公孙夙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义兄,若还看不出来他是装的,也白教他喊一声“大哥”了。
  “你既然都考虑过,我就放心了。”公孙夙最后跟容睡鹤道,“那么现在其他事情都预备的差不多,就等着你那乖囡囡前来长安,然后跟你拜堂成亲……完了咱们就可以奔赴边疆抢兵权了?”
  ……被容睡鹤翘首以盼的乖囡囡,如今还在南风郡,正在做一件不太情愿的事情:去参加敖鸾镜的婚礼。
  这个时候是九月底近十月,其实还没到敖鸾镜原本定下来的婚期,但敖鸾镜在盛家庆贺长房终有嫡子的流水席上“失足坠湖”后,敖家人带着她匆匆返回霖县,被孙女再三找事气的死去活来的敖老太爷,不顾敖沐之夫妇以及敖鸾箫的苦苦哀求,直接给敖鸾镜的夫家送了信,让他们提前来把孙女接过门!
  敖沐之夫妇为了女儿将来考虑,阻拦不了老太爷后,只得跟着送信补救,声称提前婚期主要是因为敖鸾镜的闺中好友、朝廷钦封的康昭县主不日将再次前往长安,由于俩女孩儿姐妹情深,康昭县主遗憾无法亲眼看到敖鸾镜出阁,敖家为成全她们的友情,这才想把婚事提前办了的。
  这个理由本来挺牵强的。
  毕竟这时候的婚期,都是要再三挑选日子,生怕冲撞了新人婚后的,哪有说为了将就准新娘子的朋友的行程而改变的?
  但敖鸾镜的夫家,只是一个县中乡绅,家里迄今就出过一位知县,对于南风郡的第一掌上明珠,本来就很敬畏,盛惟乔往长安走了一趟,添了个县主头衔后,他们就更加的肃然起敬了。
  所以闻讯之后,立刻表示愿意配合,当下就把原定十一月初的婚礼,提前到了九月末。
  然后敖沐之夫妇就派心腹上盛府跪求了:既然说了婚礼提前是因为盛惟乔,那么盛惟乔怎么也要到场道贺啊!
  这事儿倒不能怪敖沐之夫妇为难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盛惟乔跟容睡鹤的事情。
  而盛家这边虽然觉得这要求挺闹心的,但看在盛老太爷的面子上,还是劝说盛惟乔走一趟:“就当是全了两位老太爷的情谊了。”
  盛惟乔不忍祖父将来回到南风郡后,在故旧面前下不了台,虽然不高兴,也只好怏怏的叫人收拾东西,预备去霖县走个过场。
  她觉得只是走个过场,但为了跟外人表示她对敖鸾镜的看重,也是因为霖县距离郡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却还得提前一天到。
  然后婚礼婚礼,都是傍晚才开始,她当天也未必来得及赶回来,这么一算……却是得要在敖家住两个晚上了。
  虽然对敖家其他人印象还不错,但想到敖鸾镜……
  盛惟乔非常郁闷的踏上了前往霖县的路程。
  还好盛兰辞夫妇一来对敖鸾镜不怎么放心,二来也是为了表示对敖家的看重,特意让盛兰辞挤出时间带女儿一块前往。
  父女俩提前一天抵达霖县敖府后,自然受到了热情款待。
  当然闲谈几句,遣散闲人后,敖沐之夫妇就露出羞愧之色来:“教女无方,连累世兄、贤侄女了!”
  “少年心性,何必苛责?”虽然盛兰辞也觉得敖家这一代教女儿有点失败,完全没有敖老太爷之女、盛惟德的生身之母敖氏贤良淑德、讨人喜欢,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咱们两家何等情谊,就算你们不派人去专门说明,我们肯定也是要来的。”
  又说,“元儿还小,爹娘都不在,家里得人打点,所以饮露跟三弟、三弟妹都没能过来,你们可别见怪!”
  “这是哪里的话?”敖沐之夫妇忙道,“你们父女过来,就是给那孽障天大的面子了!”
  说话间就喊了敖鸾镜过来,要她给盛兰辞父女当面磕头谢恩。
  盛兰辞父女当然是推辞不受的,不过敖鸾镜到底还是被按着磕了三个头,才木着脸被打发下去,敖沐之夫妇复叫人开了丰盛的宴席上来,开始常规的主宾尽欢。
  盛惟乔用宴到一半,有小丫鬟趁着上菜的功夫给她传话,说是敖鸾镜约了她到门外说话,只是盛惟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敖姐姐即将出阁,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素来是个不会做事的,就不去打扰她了!你去跟姐姐说,我明儿个再去给她添妆,这会儿我饿着,还没吃好呢!”
  虽然她还不知道那天敖鸾镜在翠陌水榭里看到自己跟容睡鹤亲密的一幕,但早先在北上的楼船上,这人想方设法的污蔑过她之后,盛惟乔就对这位世姐存下了防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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