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对岳父母的拜访二

  弓勒姆大方的出手和谦逊的态度,使的麦伦尔夫妇极为满意,这样奉上厚礼,还能使接受者心中不会产生丝毫异样感觉的礼仪,看似简单,但要想从容、自然的做出却十分困难。
  从礼物的选择,奉送的时机与态度,都是十分讲究,只有真正的贵族。才可做到尽善尽美。
  总之这次的拜访,弓勒姆的表现可谓完美,这点从麦伦尔夫妇晚宴之初,还有些矜持的敬意,后来已经掩饰不住满脸的笑容,尤其是海纳林夫人,不断热情而亲切的将菜肴,送进弓勒姆盘中就可看出…
  用刀叉将一块海纳林夫人,刚送进餐盘中的烤牛腹肉切开,放进口中,弓勒姆朝海纳林夫人微笑着说道:“尊敬的夫人,您府上的菜肴真是美味极了,能得到您与麦伦尔爵士这样的款待,使我心中不胜感激。”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海纳林夫人欢喜的说道:“尊敬的弓勒姆殿下…”
  “在这样私密的家庭聚会中,请您一定称呼我西姆就好,”弓勒姆不知第几次的这样诚恳说道:“我的尊长与亲密朋友,私底下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海纳林夫人也是如同此前一样的客套答道:“弓勒姆殿下,即使您与我们家庭将要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关系。
  但称呼一位初次登门拜访的纹章者,尤其是一名备受真神宠爱,有着‘卓越者’之名的君主‘昵称’,无论如何都是不适宜的…”
  “这又有什么不适宜的呢,母亲大人,”这时整个晚宴还未讲话的薇薇安,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西姆马上就要成为您的女婿了,这几乎已经是整个‘泰勒格塔大星域’人都知晓的事情,您作为他的尊长,家宴中称呼他‘昵称’,其实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薇薇安的话虽没错,但在弓勒姆还未亲自向比诺尔王提出婚约的此时,却不能这样直白的讲明,否则便有撒玛丽极其家人,攀附弓勒姆的不妙名声。
  薇薇安话一出口,海纳林夫人的脸色便陡然阴沉了下来,却因为弓勒姆也在席间无法发作,而与弓勒姆对面而坐的麦伦尔爵士,虽还保持着笑意,但嘴角却已不自然的凝住,就连在餐厅中侍奉的仆人们,也都低下了头,仿佛突然间变成了聋人一般。
  面对这样尴尬的无声场景,弓勒姆打开僵局,开口柔声说道:“尊敬的海纳林夫人,薇薇安女爵所言有理,您现时称乎我‘西姆’并无丝毫失礼之处。
  其实我正想向您和麦伦尔爵士两人提前说明一下,我已打算二日后,便面见伟大的‘坎布拉王国’之主坎布拉.比诺尔陛下,请求他允诺我与撒玛丽缔结婚约。
  如得比诺尔王应允,吾将以‘泰勒格塔大星域’高斯伯爵领纹章者之身份,在适宜时间,迎娶撒玛丽为与吾共享‘菁尾花纹章’荣耀的‘爵后’。”
  弓勒姆以高斯伯爵之尊位,迎娶撒玛丽为‘爵后’,乃是‘高斯纹章家族’与‘坎布拉皇室’之间的对话,即使麦伦尔夫妇是撒玛丽的父母,以两人的身份,对这件事情的成败,也没有丝毫决定权利,甚至弓勒姆此时向两人作出的说明,依照有关礼仪都是多余之举。
  当然贵族间的交往,除了规整而繁杂的阶层、礼仪之外,也还是有着人情存在的。
  而这种人情,在没有血脉关联的姻亲之间,尤其显得重要和体贴。
  因此面对弓勒姆释放出的善意,海纳林夫人本来变得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的面容,一下子又变成潮红颜色。
  似乎有些担心夫人会一时激动表现失态,麦伦尔强忍着澎湃跳动的心脏,微笑着说到:“弓勒姆殿下,小女能得到您这样尊贵人物的赏识、喜爱,真是令我与夫人诚惶诚恐。
  虽然像是‘高斯纹章家族’与‘坎布拉皇室’联姻之事,以我们夫妇卑微之躯,没有丝毫发言资格。
  但在此我俩厚颜以撒玛丽父母的身份,对于您的提议,报以喜悦至极的心情。
  只是唯恐撒玛丽天资愚鲁、容貌粗俗,实在担当不起您的美意。”
  “尊敬的麦伦尔爵士,我与您的女儿撒玛丽相识已久,在还是一名普通‘博学士’时,我便有缘得到她的指点,从此踏上了强者之路,”望着麦伦尔的面庞,弓勒姆面色肃穆而真诚的说道:“此后一起的‘域外’探险经历,更令我与撒玛丽之间的情感,慢慢萌发、茁壮。
  此时在我内心之中已认定,撒玛丽便是能与我一生相伴,共享荣耀的伴侣,因此才会有了求婚打算,虽然这次我与撒玛丽能否缔结婚约的决定权,在伟大的比诺尔王手中。
  但您与海纳林夫人乃是撒玛丽的至亲父母,因此我想要首先得到两位的祝福。”
  听到弓勒姆这番得体的话语,麦伦尔缓缓点头说道:“弓勒姆殿下,既然小女蒙您这样错爱,我当然会与夫人一起,送上对您二人的祝福。”
  麦伦尔爵士话音未落,海纳林夫人已掩饰住狂喜心绪,接言道:“我的女儿能够得到您的爱慕,那是我们整个家庭的荣誉,弓勒姆殿下。”
  弓勒姆先向麦伦尔爵士微笑点头,以示感谢心情,随后他的眼神扫过满色嫣红,强作镇静的撒玛丽,与面无表情的薇薇安后,定在海纳林夫人面庞上说道:“既然得到了您与麦伦尔爵士的祝福,那么亲爱的海纳林夫人,以后就请您称乎我为‘西姆’好了。”
  弓勒姆恭敬而得体的言行使其最终如愿,此后交谈时,海纳林夫人便亲切的以‘西姆’称乎他了,这无疑使得这次私人晚餐的美好气氛变得更加浓烈,甚至有种温情绵绵的感觉…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时分,再和睦、欢乐的家宴、到了这样的时刻,也都应该结束了。
  悄然张望了一下餐厅墙壁上,做成精美人物雕塑的‘沙漏时钟’,海纳林夫人放下刀叉,柔声说道:“西姆,这次招待的晚餐实在有些简陋了,等到您下次光临时,我会亲手给您烹制几道美味菜肴,让您试试我的厨艺。”
  望着海纳林夫人已经不再掩饰的热情、欢喜模样,弓勒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张慈爱的女子面容,那是他母亲彼得.安妮的容貌,直到这时弓勒姆才想到,自己打算与撒玛丽订婚的消息,竟是一直都没有派遣信使,告知身在“必南孚星域”的父母知晓。
  成为神祗后,一直以淡然之心察看世间百态的弓勒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忍不住有了一丝薄怒之意的想到:“吾忙于在‘弓勒姆星域’传播信仰,忘记将想要和撒玛丽缔结婚约的消息告知父母,还算有情可原。
  可吾‘高斯纹章贵族家族’管家老桑切斯,以及早已知晓吾之打算的诸位宫廷管事、政务臣卿,怎么会没有一人就此事提醒过吾,难道他们也都一起失智了吗,这件事情实在可恶。”
  但转念一想,弓勒姆便回味过来,在恪守着礼仪之道的老桑切斯心中,弓勒姆那为了享受子嗣安乐成长的亲情,而逃离了‘泰勒格塔大星域’,隐居在“必南孚星域”的父母高斯.诺尔和奇彼得.安妮,早就已经不能够算是‘高斯纹章贵族家族’中的一员了。
  毕竟就连诸位‘真神’也都曾经讲过‘吾等岂会拥有毫无根由之权利’这样的话语。
  在‘泰勒格塔大星域’中,‘纹章贵族家族’嫡系子孙们,天生便身处高位,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种种特权,当然在享有这些特权的同时,这些高贵者们,也要担负着相应的责任。
  其中将年幼子女送至家族中统一教养,以方便家族为维续繁盛,挑选出适宜的种子,就是‘纹章贵族家族’嫡系子孙应尽的责任之一。
  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便等于放弃了自己尊荣的地位,这在‘泰勒格塔大星域’这样秩序井然的贵族社会体系中,乃是不言自明的浅显道理。
  因此虽然弓勒姆成为纹章者,使得高斯.诺尔与奇彼得.安妮夫妇两人,得以保留起码的体面,不被褫夺‘高斯’这一荣耀姓氏,但在明智之人心中,他们早已算是主动放弃自己尊荣的地位了。
  这样一来,在弓勒姆并未主动提起,将他想与撒玛丽缔结婚约的消息告知父母的情形下,老桑切斯与弓勒姆其余臣卿,当然也就不会特意做出提醒了。
  仔细想来,其实就算是弓勒姆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是有些刻意将他那逃避责任的父母遗忘…
  这种种念头在弓勒姆脑海中一闪而过后,他表面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的将刀叉放下,微笑着说到:“尊敬的海纳林夫人,假如这样的菜肴都算简陋的话,那么‘迈仑斯宫堡’或‘白鹭鸶宫堡’的饮食,就要算难以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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