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所以,目前孙冀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了,我如何能放弃呢?你既要劝我放弃孙冀,那你能替我找到一个更好的代替他吗?
  往下的话婷婷没再说,再说便要伤姐妹之间的感情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婷婷已然执意一条路走到黑,锦欢也再无话说。
  其实,锦欢这会儿突然发现,她堂姐跟孙冀有一点儿挺像、就是他们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需要的只是别人的安慰和鼓励。
  再说,自己这个堂姐自小到大都主意比较正,也许自己该试着相信她,也许她真的能够影响、改变孙冀,让孙冀变成她表姐心目中满意的夫婿,一生幸福呢?
  锦欢不再多言!
  反正自己这个脑袋是怎么都比不上堂姐的,既然她有办法搞定孙冀,也有信心搞定孙冀家人,过得幸福,她便也不管了。
  *
  之后几日锦欢便在家里等着时迁送年礼上门。哪知这边时迁还没送年礼上门,老宅那边又有事情。
  还是婷婷的事情,听说婷婷在家里折腾起来,说是她想不开,不想活了。
  锦欢和米氏还是从村里几个爱说闲话的妇人那儿听到的。
  锦欢不相信,明明前两天她刚从婷婷那边回来,而且婷婷明明就很有主意,怎么可能想不开呢?
  哪怕不信,锦欢还是跟着她娘去了老宅一趟。
  魏老太见着锦欢又来了,翻了个白眼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她至今对锦欢仍旧避讳得紧。
  倒是李氏见着两人,一脸喜色地将人迎进屋里。锦欢跟她娘对视一眼,只看她二伯娘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的样子,婷婷铁定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
  锦欢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李氏将两人迎进屋里头坐下,没等她两问,李氏自己就开了口:“弟妹是为我家婷婷的事情来的吧?”
  米氏点头,回道:“我听外头有人说婷婷在家里头想不开,我想着婷婷这丫头向来活泼,该不至于,但是还是不放心,便来看看。”
  李氏脸色先是一黑,她对着门外唾了一口,尖着嗓子:“这些烂了心肠的货色,沁是胡咧咧,我家婷婷好着呢,怎么可能为男人想不开?”
  米氏:……她可没说是为了男人,这李氏这么激动干嘛?
  恰好这时婷婷过来了,锦欢看她脸色确实是有些不好,比起前天好色失了血色,有些苍白。不过,她的精神头瞧着很足。
  婷婷进门很热情地喊了一声“三婶”,而后她牵起锦欢的手,转头却是对着她娘说话:“娘,你在三婶面前瞎说啥呢!我三婶不爱说人是非,你把我事情跟三婶说说就成了,别又骂人。”
  说完,她对着米氏笑了笑,就牵着锦欢进自己屋里说悄悄话去了。
  米氏笑了笑。
  李氏被闺女说了也不恼,她这会儿又高兴起来,很是兴奋地跟米氏分享好消息:“弟妹,你不知道,她们就是嫉妒我闺女跟孙秀才家的孙冀结亲,这才故意造谣呢!”
  锦欢最后刚好听见这句。
  她一脸震惊看婷婷,前几天还闹得不愉快,这才几天,两人就定下了?
  婷婷羞涩地点了点头。
  她跟锦欢解释,说孙冀突然认识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和责任,为了她,他跟她娘下跪求情,又拿自己的前程威胁他娘,若是他娘不同意他两的亲事他就放弃科举。
  他娘早年的执念便是能做上官太太,这才嫁了孙秀才,结果孙冀他爹这秀才一做便是几十年。他娘对孙冀早不抱希望,将期望全放孙冀身上,供他读了十来年书,这会儿孙冀要不考,他娘能同意?
  他娘好悬没疯掉。
  发现孙冀说了那话之后当真抛下了书本,他娘憋不住了,妥协了,什么事都不如儿子的前程重要。这不就松口了。
  说起事情经过,她一脸的甜蜜。跟锦欢说话时,都带着些炫耀式的抱怨,说她就相信孙冀,肯定没有看错人。
  锦欢听了就感觉挺一言难尽。
  情感上她该替堂姐高兴,毕竟婷婷盼了这么久,能走到如今,跟孙冀两人修成正果也挺不容易。
  可理智上,不知道怎么地,她有些忍不住替孙冀他娘难受,培养了儿子十来年,结果最后儿子为了一个女儿用前程来威胁自己?
  锦欢她将孙冀这事往她弟魏旭身上一套,要是魏旭有心上人了,她娘不愿意他便拿前程威胁他娘,闹起来不给他娶他心上人就将十多年全家的心血都抛费、不考科举……”
  这得多糟心!
  锦欢最终只能笑笑,祝她幸福罢了。
  接下来,就都是婷婷一个人在那边甜蜜地“抱怨”孙冀了,锦欢也没啥兴趣再听,很快便出了门。
  只婷婷送她出门时候,锦欢习惯性握她手腕时候,婷婷忽然“嘶”了一声,眉头紧皱,很不好受的样子。
  锦欢一下子便松了手,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婷婷一把将手缩了回去。
  许是感觉自己反应太奇怪,她又说了句“我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了。”说完,便完了门。
  锦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好似婷婷抽回手时,她眼角闪过一抹红色。
  锦欢回去路上跟她娘说起来这事,米氏想着刚进门时候李氏那奇怪的反应,心里就大概明白了。
  婷婷那丫头向来有主意,发生这样的事情米氏心里其实不大意外。但她不想叫闺女知道这些,便转了话题,跟锦欢说起她在老宅跟妯娌的聊天。
  前头基本都是李氏一个人在说,炫耀她家闺女跟孙家定了亲,话音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后来,王氏也参与进来,话题便生生转了个弯儿,变成了诉苦大会。
  王氏诉苦诉的是出嫁一年多的闺女红枣的事儿,说是红枣婆婆是个极难缠的,红枣她在婆家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米氏趁机教导锦欢,说跟婆婆相处也是一门学问,不可太要强,也不可太软弱。总之,媳妇跟婆婆的相处这也是门学问,尤其是见证了婷婷跟红枣两个跟婆婆相处不好,日子难过的事情,米氏决定闺女出门前得好好教教她。
  也是这会儿,米氏又万分庆幸锦欢将来嫁到时家,因为本身锦欢嫁过去、便是时母这个婆婆自己求的。
  这意味着锦欢她的婆媳关系相较于一般人家要更容易些。
  *
  到了腊月二十八,时迁终于赶在年前送来了年礼。
  酒、肉、鱼、鸡、油、果子等等送了一堆。至于给锦欢的礼物他决定过年当天再给,当然锦欢这会儿还不知道。
  端看这年礼,时迁确实是把锦欢的意见听了进去,没买那些不实惠的盒子做表面功夫,送来的都是很实惠的。
  米氏看着就很满意。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男方家送来的东西多少直接就反应了男方家里对女方的满意和重视程度。
  时家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就是给她家闺女做面子。米氏心里自然高兴,看着时迁就越发满意,便是时家提的想叫锦欢早点儿过门也没一下子就给撅回去。
  只说是考虑考虑。
  等时迁将带来的东西放好,米氏就叫锦欢招待时迁去了。
  锦欢见到人心里明明高兴地不行,偏面上做出一副高冷模样,她将时迁带到外头大榕树下,见周围没了人,她就抢先发难道:“你上回作甚要欺负我弟弟?”
  时迁:……
  他还没明白锦欢问的是啥,就很无辜地问:“我何曾欺负过小舅子?”
  听时迁喊魏旭叫小舅子,锦欢脸一红,就瞪他:“还没成亲,你不许瞎喊。还有别以为我没瞧出来,你许他一辈子的沙糕不就是在哄他吗?你还说没欺负他?”
  时迁这才恍然,感情这是替弟弟找后账来了。
  他弱弱地反驳:“不许喊小舅子,那我喊弟弟吧!再说,我那也不算哄他,毕竟我也没撒谎不是。”
  锦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时迁在她面前脸皮好似越来越厚了呢?!
  锦欢又问他,上回“欺负”了她弟弟,他要怎么弥补?
  小姑娘抓着不放,时迁没奈何,认真地给锦欢作了一回揖,说道“全凭您安排。”
  见他耍宝,锦欢脸上终于绷不住有了笑意,轻轻锤了他一下,在时迁夸张的叫声中、说魏旭有些天真,有没有法子好好教教他?
  时迁:……
  还当你要怎么替弟弟找补回来呢?结果说到最后这是要替弟弟紧紧皮的意思吧?你这姐姐当得真得不亏心吗?
  时迁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认真回她:“年后我教他认字、读书成不?”
  时迁是真想教小舅子读书的。不论什么时候,读书认字都没坏处。
  再说,魏旭也没大毛病,就是需要磨一磨性子,在叫他读书认字的过程中,穿插一些故事、道理更好一些。
  从前魏家虽然有钱,但是也没想过送魏旭念书,一来,乡下人家见识少,没觉得念书有啥大用,二来,也是村里没有私塾先生教导,镇上又太远了。
  如今听时迁这么一说,米氏先是意外,想了一下还挺感动。
  毕竟,时迁其实完全可以不费这功夫的。他来教导魏旭,他就要常常奔波,完全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是一片真心,谁肯这么干呢?
  因着这个,米氏这回是彻底认可这个女婿,连带着时迁和锦欢的婚期也松了口,同意婚期定在来年。
  虽然是定在来年秋天,瞧着时间还久,但相较于原先一直不松口,如今好歹有了盼头不是!
  *
  时迁一个亲自教导小舅子的主意,不仅搞定了婚期,小舅子这边也有收获,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原本魏旭这个小舅子觉得先前、时迁涮了他,对他非常有意见,这趟过来,魏旭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时迁成了自己老师,这下子,魏旭也没辙了。为了不被穿小鞋,他只得乖乖认怂,屈服于时迁的“恶势力”之下了。
  米氏更不用提,早不记得当初刚给闺女定下时迁时候的后悔了。经过了这么一着,她再看时迁,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尤其是米氏也是个颜控,女婿不仅贴心,这模样也俊俏,真是越看越满意。
  相较于米氏的丈母娘眼光,那魏三就刚好相反,越看越烦,巴不得这个要拱自家白菜的猪永远别出现才好。
  对着时迁永远没个好脸色。
  现在,不用锦欢出马,米氏就上阵劝他。说女婿人贴心,真不错,叫他别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家,看人不顺眼。
  魏三哪里看不出米氏的本心,铁定是看时迁这个混小子好看,有了美颜滤镜,开始替人说话了。
  这母女两真是绝了,一对颜控。
  怎么把严控属性严重超标的母女两智商拉回、理性找回?我真是太难啊!魏爹留下了心酸又绝望的眼泪……
  第三十九章 二合一
  米氏带着锦欢把年货置办齐全, 馒头、花卷蒸好,窗花贴好,魏三带着儿子在屋里院外上上下下打扫干净, 高高兴兴地过起了新年。
  年三十事不多,吃完中饭以后锦欢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冬天的太阳都不大, 光线较柔软,锦欢舒舒服服地沐浴在暖阳之下, 就是这时, 她忽然听到门口窸窸窣窣地有声音传来。
  爹跟弟弟端肉去老宅了, 娘在屋里头, 只她一人在院子里。
  她坐起身子朝外瞥了一眼,好似没人, 紧接着声音也没了,小姑娘犯了懒、继续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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