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绝无半点私情

  陆漫笑了,是真真切切的笑出声。
  她看着薄夜寒的脸色在她的笑声中越来越沉,看着他的脸上满是恼羞成怒,她的笑声越大。
  她倒是没想到,薄夜寒竟然还有‘被害妄想症’。
  安排溜溜和他见面?
  笑话,她恨不得他们永远不会碰面!
  不过,既然薄夜寒要这样想,她也懒得去解释。
  笑够了,陆漫收起唇,状似惋惜般的说道:“只可惜,你再聪明,每一步还是被我算准了。”
  薄夜寒鹰眸眯起,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眸底满是冰霜:“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陆漫也平静下来,毫不躲闪的看着他。
  薄夜寒深邃的眼眸压在她身上。
  如同冰冷巨大的爬行动物,正试图一寸一寸的裹紧猎物。
  任由僵硬的气氛发酵,良久,他缓缓道:“六年前你只能离开,你以后六年后结局会有所不同?”
  “实话告诉你,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要忘了,溜溜还在我的控制之下。”
  “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极限。”
  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句的说完。
  最后看了一眼陆漫,他转身离开,背影都充满着冷肃之气。
  他们之间的气氛,再一次将至冰点。
  陆漫胸口有些发闷,为他再一次用溜溜威胁她。
  幸好,乔之南邀请的心理医生已经快要回国。
  只要一解决好协议的事,她就带着溜溜离开。
  薄夜寒要误会,那就任由他,他们之间,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将心思收拢,很快,陆漫看到了陶英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她迎上去,虽然陶英步伐稳健,不需要人搀扶,但她还是挽住了她的胳膊。
  陶英受意一笑,带着她一起,走向了外面的院子。
  客人还未走尽,大多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在为自家的利益拉拢着关系。
  但大多在宅子里,此刻的院里,倒是难得的安静。
  夜一深,这边的景色也显得更加怡人。
  清朗的风迎面而来,吹得人心中的郁结也尽数散开去。
  陶英本来无言,走至小桥时,突然出声问道:“你对夜寒,真的没有半点感情了?”
  陆漫挽着她的手一僵,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随后她坚定的摇了摇头:“绝无半点私情。”
  陶英仔细看了眼她的表情,见她斩钉截铁的模样,眼里现出几分复杂。
  她沉吟了两秒又道:“听说,你还有个女儿?”
  “夜寒他现在,就利用你这女儿,绑你在身边,让你为他那个小情人看病?”
  陆漫没想到,陶英早已将她和薄夜寒之间的事调查清楚。
  不过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陆漫没有半点遮掩,点头道:“是。”
  陶英眉间一蹙,带着怒意道:“荒唐!”
  她的脸上带着切实的不满。
  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般:“我这孙子,什么都好,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昏了头。”
  她安慰的拍了拍陆漫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
  从始至终,她都看得出来,陆漫是个好孩子,她也更相信她老伴的眼光。
  只是当年的薄夜寒,无论薄老先生怎么游说,就是不听劝。
  甚至到最后,被逼娶了陆漫,还对老先生也生了些不满情绪。
  陶英想起往事,脸上有些无奈。
  当年她不愿意管小辈的事,现在也管不了了。
  这些年薄夜寒羽翼渐丰,在薄家早已成了最高的存在。
  幸好,对她这个奶奶,他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一些原则问题上,她也根本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陆漫低头,安静的感受着手上的温度。
  陶英保养的再好,年纪也毕竟大了。
  她手上的皱纹如水波的纹路,搭在她的手背上,那温度,却像是暖到了心里。
  陆漫抬眼看向陶英。
  月光下,她淡淡的笑着,眼底的温柔与慈祥,是不加掩饰的怜爱。
  陆漫从一出生,就没拥有过多少亲情。
  但这一刻,她决定,以后薄老夫人就是她的亲奶奶。
  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热,她连忙笑笑掩饰:“不委屈,都过去了。”
  陶英蹙起眉头,有些责怪的道:“那个臭小子,竟然还用孩子威胁你,改天我来帮你说说。”
  “不……”陆漫心念一转,连忙劝阻她。
  薄夜寒什么性格她了解,现在的情况,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完全可以稳住她。
  但是若是老夫人劝了,他的误会更深,只会是火上浇油。
  想到这里,陆漫愈发坚定的摇头:“不用了,奶,奶奶,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听到她这个称呼,陶英笑了起来,没再坚持。
  “对了,”她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东西。
  一个正方体的小包装盒。
  “给,这就是我说的,你父亲的遗物。”
  陆漫怔怔的接过,打开,是一个碧玉的扳指。
  “倒是和你送我的,有异曲同工之妙。”陶英的声音带这些安慰,似是怕她触景生情。
  陆漫的心情的确有些低落。
  这不可避免让她想起了仅存的与父亲相处的几段回忆。
  “还有一套白玉棋子,那个你拿着不方便,改天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
  陆漫的手在扳指的盒子上轻轻摩挲,直到从老夫人那儿告别离开,也没舍得松开。
  回程的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断断续续的画面。
  印象里,她曾经也有个家。
  然而,那却是黑暗的,让人感觉到压抑的存在。
  那甚至不能称为家,而是束缚的牢笼,至少,没有让她感受过几分温情。
  时常是激烈的争吵,伴随着尖锐的玻璃破碎声。
  再然后,是画着浓妆的女人艳红的指甲指着她,大骂她这个拖油瓶,怎么还不滚。
  ……
  车厢的小颠簸,将陆漫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眶早已湿润。
  陆漫下车,回到蝶园。
  进房间拥孩子在怀里,她发悸的内心终于感到安心踏实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陆漫刚从睡梦中转醒,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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