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谁不自私呢
皇上苦笑道：“皇叔快起来，朕怎么会怪你，不瞒皇叔，其实刚刚到现在，朕的脑子里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因为想给虎承报仇，也不仅仅是冲动，还是因为南国这次就是在挑衅，甚至是故意踩在朕的脸上来挑衅。”
“如果这种情况下，朕还不还击，那朕的颜面，将在天下人面前荡然无存。南国人只会越发的嚣张跋扈，他们举兵攻击大康也是板上钉钉。朕恨不能将他们大卸八块。”
皇上抹了一把脸，咬牙道：“可朕不能那么做，因为那样做大康百姓不会理解，哪怕他们也十分爱戴虎承，但他们依然不能理解，在他们心中，朕若那样做了，那就是不顾他们的安危了。”
“我们不能否认，人都是自私的。朕天天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朕确实是为他们，可朕不也是在自私的为自己吗？朕将天下百姓当作朕的子民，朕管他们不就是应该的？朕却偏偏喜欢他们对朕歌功颂德。你看，这就是自私。”
“再说百姓，天下人，天下诸王中，最低等的就是百姓，可最高等的还是百姓。明明是在最底层的百姓，很多时候却能凌驾在朕和诸王的头顶之上。我们这些做皇上的，做王的，要的是百姓的忠心和爱戴，要百姓安居乐业，要百姓纳税听话，要百姓耕种当兵。”
“百姓呢？被前线出生入死的官兵将领们保护着，守护着。百姓们嘴上说着感激，可如果一旦有什么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你看他们是什么反应？人自私的本性就会大大的占领人的思想，百姓们会疯狂的反弹，会抱怨，会埋怨，会恶言不断。甚至会发生政变。”
“自古自立为王的草根皇帝还少吗？现在看着大康的百姓如何爱戴虎承，可朕若真的为虎承而倾尽一切，让大康陷入动荡和战火，那朕和虎承立刻就会被百姓当作罪人，钉在他们心中的耻辱柱上，写在他们笔下，让我们遗臭万年还被骂不断。”
皇上说着，不免疲惫的苦笑了一下：“你说我们这些做皇上的，到头来究竟争的是什么呢？累死累活，看似高高在上权利滔天，可很多时候，不也是要看百姓的脸色，权衡百姓的利益和心情吗？谁不自私呢？”
“皇上！您不能这样说。您宅心仁厚，是难得的明君啊，百姓们对您歌功颂德，那也是是出自真心的，若您不好，若您是暴君，百姓们怎么会爱戴您拥护您呢？百姓们是有他们的私心，但皇上您是好皇帝，百姓们看得见。”礼亲王连忙说道。
皇上摇摇头，满脸的疲惫再也掩藏不住：“皇叔，朕累了，真的累了。今天，虎承的离开，让朕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一根可以完全依靠完全安心的脊梁骨。皇叔能明白那种骤然失去了安全感的感觉吗？”
“虎承以前也是常年不在京城，可朕知道他在遥远的边疆，在为朕的国土和百姓浴血奋战，在为朕保卫这个江山，他在前面为朕抵挡的是千军万马，朕从来都知道，朕也从来都清楚，朕有虎承一员猛将，必然高枕无忧。过去那么多年，朕也真的是高枕无忧的。”
“以往总有人残虎承权利太重，年纪太轻，不符合规矩。朕统统都不理会。朕要让所有人，要让那些写史记记载的官员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朕，和其他所有皇帝都不一样。朕用闻虎承，那就能做到用人不疑。朕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虎承即便有再大的权利，他的心，也不会野到背叛朕。”
皇上说这话时候的霸气，狠狠的冲击到了礼亲王，礼亲王想到了这二位君臣相处的场景，也是打心眼里的敬佩这位年轻帝王的胸襟：“皇上您做到了，闻虎承也做到了。你们没有让彼此失望，你们互相成就了彼此，你们是最好的君臣，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亲人。”
皇上忽然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声：“是啊，朕做到了。可是朕是想让这件事做一辈子的，君王高处不胜寒，能有一个朕心里清清楚楚知道永远不会背叛朕，让朕一直那么相信的人，皇叔知道这有多难吗？可今天，朕却永远的失去了虎承。”
礼亲王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了，第一次见皇上这样管不住真心和情绪，第一次见皇上哭，还是为一个臣子，这都让礼亲王既震撼又感动：“皇上，闻虎承在天有灵，知道您这般看重他，信任他，在乎他，也一定会很欣慰的，他已经不枉此生了。”
皇上疲惫的挥退了礼亲王，一个人在大殿里枯坐了一夜。
整个皇宫都在极其诡异的安静下，疯传这件事，甚至皇上在大殿里的种种言行，竟然也被一字不差的传了出去。可见皇上身边也不干净了，各方爪牙探子无孔不入，并且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皇后宫中，皇后娘娘今晚将两个孩子都安置在了自己的寝宫里入睡，今夜是个混乱且不安的夜晚，皇上提前就让人秘密给她传话，一定要看好两个孩子，不错眼珠的看着。
皇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感知到了危机，于是破了规矩，让俩个孩子跟着自己睡。可皇后却睡不着，她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动静，问心腹大宫女：“怎么回事？一会就吵吵嚷嚷的一下子？”
心腹宫女连忙出去，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并且还带回来了四个格外不同的宫女：“娘娘，这四位姑娘是皇上让李公公送来的，说是要贴身保护您和两位小殿下的。”
皇后心中一惊，但却沉得住气，看了眼两个孩子睡的还算安稳，这才轻声问道：“皇上还有说别的吗？”
“有，皇上请娘娘立刻更换到偏殿安寝，让奴婢四人一直陪着娘娘和两位小殿下，房间不能掌灯，还请娘娘立刻起来更换寝殿吧。”这几个宫女说话不似一般宫女谨慎胆小软弱，竟然是带着一股子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