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寻迹
在正式开始冲击侠境之际，小齐晨散出的金光更加摄人心神，围观者都觉得这绝非一个小小练气境能营造出此般威势。
前来围观、与齐晨年纪相若的孩童都被其父母长辈带走。这等画面对他们无益，弄不好还会在他们的心中留下阴影，成为以后修炼途中的一大阻拦。相对于斗者本身的修为瓶颈，这种心疾更让人忌惮甚至是恐惧。
天空中彩雷闪烁，瑞云显现，与下方气势已经飙升至顶峰的小齐晨相呼应。任谁也知道，突破的时刻来了。
齐晨的意识不断地扫视着自己的族人，他们眸子或是大方异彩，或是复杂，想必都在猜测显露如此异象的自己究竟能一下子窜到什么境界，会不会史无前例地直接跨越一大境界，直接破入侠境之上的豪境。
但他更多的时候注意是停留在已经成为大长老的齐楚骄身上，对方无论神情还是目光都透出对后辈大放异彩的惊艳和祝福，如深爱着他的至亲一样，没有任何异动。
其间还不时点头，赞叹之词溢于言表，认为小齐晨不用十年或许就能将他的父辈甚至是他都取而代之，为齐家铸就一段惊天动地的辉煌岁月。
齐晨的意识泛起冷笑和仇恨，在他看来这都是对方对他的捧杀，捧得越高，跌落时就越痛。
“快成了！”齐晨的大伯齐宸大喊一声，乐呵呵说道。
齐晨的冷意被压下，涌上一份深切的感动，大伯和自己的父亲兄弟情深，都视对方的子女为己出，完全没有厚此薄彼。他之后无论是锻体还是温养神魂的资源中，起码有三成是来自大伯。
金光开始缩小，不是消散而是敛入了小齐晨的体内，尽管他体内已被斗气塞得满满，但还是引得方圆几里的斗气震动，带动齐家的这方天地颤动，惊人异常。
“哔~”，一声与异象和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从已经敛入金光的小齐晨身下发出，令围观之人纷纷愕然。
十方斗气恢复如常，异象隐隐散去，那股令众人为之一颤的波动消失，一切回复如常。
“刚刚是屁声吧，该不会齐晨少爷他真的拉了粑粑吧。”一人弱弱说道。此言一出，让不少人从愕然中回过神，抱肚痛笑。
“我没有真的拉粑粑！我只是放了一个屁屁而已！”小齐晨嘟嘴皱眉，心急地挥动小拳抗议道。
他做出这个动作时却引得更多人大笑。
“我真的没有拉！”小齐晨提高声量，迅速站起，小手慌忙地要解开腰带，脱开裤子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失禁。
如若能将齐晨的意识凝聚为实体，那么他此刻必定脸颊涨红，这年幼的一幕对他来说太过羞耻了。
此事之后，他不仅被人嘲笑自己是不能突破侠境的废人，还不常地提起这件事，质疑他是现在是否仍大便失禁。
“怎么会这样！？”齐晨意识短暂失神中，被一把声音拉回心神，继续注视着自己的人生记忆。他心境再变，苦涩快要填满他的内心。
说话的人是他的父亲，此刻齐辰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有的只有焦虑，温暖的大手贴着齐晨的丹田和眉心，最后焦虑更盛。
“让我看看。”齐宸从其弟的手中抱过小齐晨，重复他的动作。三息时间，他的眉头紧皱，脸色与身旁齐辰一样。
“看家主他们的神情，好像齐晨少爷身上出了一点问题啊，该不会是突破太猛，损了根基啊。”不少人看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小齐晨现今是何状况。
在小齐晨突破之前，为了不出一丝意外，此地除了设下重重禁制杀阵外，还严禁释放神魂，如有违反，长老家主必定出手直接镇杀，不留丝毫情面。
见到三位长老皆上前围住小齐晨，众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有人认为突破已经结束，可以探出神魂，试探性地放出神魂，感受到的却是令他倒吸凉气。
“咝~！”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是无法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气息。
小齐晨看到围住自己的父亲大伯和叔公们都神情严肃，再配合着四周令他陷入恐慌的声音，眼角泪光闪烁，小声说道：“小晨真的没有失禁啊。”
齐晨的意识不再想看到这一幕，尽管这已经过去，成为历史。但他每当想起之后众人嗤笑般的目光都心如刀刮。
他也不是在逃避，认为除了知道自己桎梏形成的原因和大长老齐楚骄的阴毒外，还觉得自己或许能找出关于后者打入自己身体，令自己的斗气成为颛子壮大养分的白点的蛛丝马迹。哪怕只能寻出一点，都或许能成为解开这个桎梏的关键。
从自己出生，被父亲抱到外面接受了异象降下的斗雨后，年幼的他就能形成神魂之海，连带着他的意识可以内视自己的体内情况。
他在自己突破时就已经将一半的心神投入体内，可以察觉出在自己突破的一瞬时那塞满体内的斗气瞬间被转走，奇怪的是父亲和大伯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他的意识也能对此时年幼的自己感同身受，相当于能分享其感觉，在刚才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斗气被转走了。
“我之所无法突入侠境，不是因为诅咒般的桎梏限制，而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被转走了斗气，从而再不具备冲击的条件！”齐晨猜测道。
“只要再观察一次，就能认证我的猜测！”在他在五岁后彻底清晰的记忆中，接下来自己仍会继续突破。
接下来发生的和他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小齐晨明白自己还没有突破大人所说的练气境，从大伯怀中挣脱而出，继续盘坐在地上引动斗气。“我一定要突破，爹爹说过如果成功就煮这块大陆上最好吃的东西给我，还会替我取来数十颗梅子树，让我有永远都吃不完的梅子。”
话落，他闭上双眼，斗气再次往他汇聚，消散中的异象停顿，竟然再次汇聚，只是相比第一次来说没有那么壮观。
“异象未散重聚，说明齐晨少爷突破还没有结束，我就说嘛，能牵动这么大动静的妖孽怎么会最后只是蹦出一个屁，那不成了笑话吗？”
大多数人点头认同，皆是认为刚才那种异象绝非昙花一现，而是真的能铸就一尊小妖孽。
小齐晨引动斗气，先前令人惊叹的斗气溪流没有出现，却以他自身形成一个漩涡，贪婪地吸入斗气。斗气如实质，形成一个虫茧将小齐晨的身影包起。一股强横的气息再次荡漾，回荡在整个齐家中。
“嗯！”一声充满稚气的声音从斗气所化虫茧中传出，天地间的斗气再次回复平静，异象再次开始消散。
“这怎么还是练气境？还是失败吗。”有人惊疑不定道。
虫茧散去后，齐辰再次抱起小齐晨，精准地控制着自己的神念探入后者体内，仔细地探寻着其体内每一寸的经脉血肉。
“看来真的是失败了啊，寻常的练气境在那种斗气中说不定能直达侠境巅峰，甚至直接跨入豪境。可如今他除了修为肉身神魂进入练气境巅峰外就再无任何变化，突破四大家族的桎梏，终究是一场黄粱梦啊。”
齐家中一位身份只比长老家主弱上数分的一脉执掌者轻叹一声，一语点破了沉默。
“三岁展露的奇迹或许就是透支，如今或者就是其恶果。”另一位主脉执掌者同样说道。
仿佛注意到了氛围再次变化，小齐晨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从父亲的怀中挣出头，大眼睛扫视着众人，与他对视的每个人都的目中都透露出让他身子一颤的寒冷。
“支支吾吾的成何体统！他虽然是我孩儿，但你们看到他这样子很高兴吗！别忘了他也是齐家的一份子，是你们的族人！”齐辰怒喝，声音更是混入斗气，振聋发聩。
齐晨的意识沉入体内，清楚地观察到体内的变化，终于了然。“果然如此，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本来已经饱和的斗气被抽走了，于是就失去了突破的临界点，令我毕生都不能突入侠境。”
他的几乎将所有意识都沉入年幼的自己体内，只剩下丁点去关注躯体外所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桎梏形成的原因后，更多的不解困扰着他。
“为何只有我才能发现到这一点，论神魂的强大我可压根比不上父亲大伯他们。若是只有自己才能发现，那为何之前的我始终未能发现这一点，也丝毫无法感觉到在侠境临门一脚的时候再被人拽回，抽走斗气。莫非在这种状态下的我才能发现！？”太多太多问题困扰齐晨，如一块块厚重的云团压在他的胸口。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是无法找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索性就将这些问题放下，留待以后再深究。
“按照这样的发展，我的记忆回溯得遇到那个神秘的老人才会结束。若是照着这样的时间流逝，我还有十年的时间去逐一剖析这些问题。并且我留在这里越久，所能发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一直以来被我所忽视的问题或以前被认为与我无关的微小事物，说不定又会有另外的发现。既然不能立刻摆脱，那我就索性留在这里，看看大长老他老人家究竟在这里筹划着什么惊天大秘，也看看我是否能借这个契机找出解开桎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