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变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寺院的客房时，白凤便睁开了眼睛，发现丈夫已经不在身旁，便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当看到院落之中站在菩提树下的丈夫身形不再挺拔，而是变得佝偻时，白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山城，怎么不多睡会儿？”白凤轻轻地走过去，问了一声。
慕容山城并未回头，眼神依旧凝视着渐渐升高的朝阳，声音有些苦涩道：“以前总觉得自己论心智，论魄力，都不比墨冉差，现在看起来我终究还是不如他。”
白凤伸手在丈夫的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没有说话。
她太了解慕容山城了，他过于要强，事事都要和墨冉一争高下，一心想着要让慕容家族取代墨家成为第一家族。
也正是因此，才导致了慕容悌的夭折。
白凤怕又勾起丈夫的心事，便问道：“晴儿呢？”
慕容山城哼了一声，“正好你来了，去把她叫出来吧，一个女孩子家，照顾男人一晚上，像什么样子！”
“你呀，”白凤笑着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卓一凡不是有伤在身，需要照顾嘛。”
看着丈夫又要发急，白凤便道：“行了，我这就去叫她。”
穿过院落，走向西边的客房，却发现司机陈平在门外束手而立。
看那神情有些困顿，便有些惊讶，“你在门外站了一晚上？”
陈平谨慎地点了点头。
能够看得出陈平绝对是出自自愿，白凤心里便有些感慨，墨家能够成为各大家族之首，光是从属下对于卓一凡地关切程度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进门一看，卓一凡在床上躺着，依旧在熟睡。
慕容晴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子趴在床边，一只手还伸出去像是想拉卓一凡的手。
白凤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地唤醒了女儿。
慕容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妈，您怎么来了？”
白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边，率先走了出去。
想想自己被母亲刚才看到的一幕，慕容晴忍不住娇羞地红了脸。回头看看卓一凡还在沉睡，便多少放了心，才跟着母亲走出了客房。
“你喜欢他？”走到了陈平听不见说话的地方，白凤才转过身问道。
“嗯，”慕容晴绝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孩，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听说丁家的丁玲是他的女朋友，”白凤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慕容晴笑着拉住母亲的手，“我是喜欢他，又没说一定要嫁给他，您别担心啦。”
白凤看着女儿有些酸楚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正说话，客房的门猛地打开了，卓一凡急匆匆地走了出来，陈平赶忙迎上去，“少主，您醒了。”
“让你们叫我的，为什么不叫我？！”卓一凡脸上带着愠怒的神色说道。
“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陈平老老实实道：“再不休息，身子要垮的。”
卓一凡瞪了陈平一眼，快步走向白凤，“伯母，事关两个孩子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连夜赶来。只是后来睡着了……”
慕容晴接过话头，“你那不是睡着，你那是晕死过去啦。我妈都知道了，你就别解释了。”
卓一凡多少有些尴尬，“我让晴儿把那纸条给您看，不知道您看了没有。”
白凤笑了笑，“说起别的，我可能不大懂，要说对京胡还是了解的。”
她拿出那张纸，对着卓一凡解释道：“这幅画上画的是标准京胡，而且在弦上还标了很小的黑点，一共是五个。”
发现卓一凡没听懂，白凤继续道：“这上边标的黑点，其实是左手的指法位，一共代表着五个音。我反复排列了一下，应该是京剧《满江红》中里的第一句唱腔。”
“满江红？”卓一凡楞了一下，“是抗金英雄的那首满江红？”
“对，就是那首。”白凤对于卓一凡的见识表示了赞许，“还有一点，一般京胡的画上都会有马尾弓，这幅画里没有。不知道是遗漏了，还是有意为之。”
陈平从屋里搬出几张椅子，卓一凡也不客气，坐下开始沉思。
慕容山城此时信步走了过来，先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女儿，才沉声道：“满江红虽说是古曲，但有过很多的改版。”
“我夫人年轻时最喜欢唱的正是这一版，改编者是封建王朝时一个叫陈家洛的人。”
卓一凡猛地抬头，“您是说天地会的陈家洛？”
“不错，”慕容山城点头，“此人非但武功出众，对于诗词歌赋也很有些研究。”
犹如拨云见日一般，卓一凡的眼神一亮，立即站起身，这一下动作有些大，触动了伤口，踉跄了一下。
慕容晴和陈平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
在父母亲的注视下，慕容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又把手收了回来。
卓一凡咬着牙，弯着腰忍受着疼痛，半天才缓了过来，“我没事，陈平，叫上三哥，咱们走。”
又冲着慕容山城夫妇点头，“谢谢伯父伯母指点。”
慕容山城眼神复杂道：“正所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这么拼命地帮秦家，未必会有人领情，反倒会觉得你另有所图。”
“多谢提醒，”卓一凡轻轻摇头，“事关两个无辜孩子的生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告辞。”
说完发现陈平站在原地没动，他诧异地问道：“三哥呢？”
“昨天晚上回去秦家老宅了……”陈平欲言又止。
“说！”卓一凡少有的动气了，呵斥了一声。
陈平这才道：“您昨天睡过去之后，三哥接到了辛二娘打来的电话，秦家老宅那边出事了。秦斌带着一些秦家人，用药把咱们的人迷倒了，然后把东龙放出来了。”
“什么？！”卓一凡惊怒交集地叫了一声，又因为触动了伤口，疼得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哥说千万不要叫醒你，让你好好休息，吩咐我在这里守着，他一个人回去了。”陈平道。
“糊涂！”卓一凡又骂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回去！”
陈平赶忙跟上。
“等一下，我也去，”慕容晴看了一眼父母，也跟着去了。
白凤察言观色，发现丈夫并没有要阻止，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故意问道：“你就不担心女儿会有危险？”
慕容山城哼了一声，“他卓一凡要是看不好晴儿，我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