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久?
  低低咒骂一声,邢爷脑门儿冲火了,有些恼怒地轻吼,“连翘,老子啥时候没有尊重过你?!”
  “你啥时候尊重过我?每次都是你要怎样就怎样,非得我听你的……”听了这话,连翘猛地抬头直视着他,说着自个儿心里真实的感受。
  “没有吗?”
  “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一问一答后,归于沉寂,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大眼儿瞪着小眼儿,良久都没有讲话,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都在思索,关于他,关于她,关于彼此。
  她的性格太倔,他的性格也火爆,更不是她能随意揉捏的主儿。
  两个人勉强在一起,要是谁都不服软的话,早晚还科闹掰。
  过了好一会儿,邢爷喟叹着仔细地望着她的眼睛,轻抚着她的发丝,将自个儿脸上又伪装成了冷漠,强制镇定了语气。
  “行吧,我送你回去,就当回娘家住了,过一段儿我来接你。”
  最后那两句,不知道他是说给她听还是安慰自己。
  回娘家住,这小女人八成儿就是想离开自己!
  装得一点儿不在意,装得云淡风也轻,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小女人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邢烈火原本是一个多么沉得住气的男人,持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每每被这女人一搅和,那心里的情绪就止不住往外翻。
  劫难,造孽!
  ★
  连翘被火哥从唐都送回小姨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夜色很沉,很冷。
  屋里亮着灯儿,小姨还没有睡着,不过难看了许多天的脸色略微有所松动,一见她回来就欣慰地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着幸亏有她了。
  因为火哥派去办宁阳这事儿的人,打的是连翘部队的招牌,小姨也就知道了这一切都得益于她这个大侄女儿。
  “翘翘,你们部队的人真好,可是欠的钱和人情,唉,咱们以后该怎么还啊?”
  这会儿,连翘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姨的话,不过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除了安慰还能怎么办呢?
  将那张能绞出丶水来的脸蛋绽放开来,她浅浅地笑着安慰。
  “这些事儿你甭担心,我做牛做马,也一定会还上的。”
  呵呵,话说得钢钢的,但她也知道,那可是笔不小的金额,如果要用她的津贴来衡量,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还得上?
  “翘翘,真是苦了你了,跟着小姨受苦了。”
  悲风苦雨中生存着的人儿,心情大多都容易引发泪潮,这么一说着,小姨又开始抹眼泪了。
  “……这么说可就不拿我当自己人了。”连翘无奈地拥着她的胳膊,一边听她哭诉一边跟她唠嗑了好久,才终于将她哄去睡觉了。
  匆匆洗了个澡,她才回到自个儿的房间,一躺上床,这些天反常袭击的症状又如期来报道了。
  瞪着大眼睛,睡不好,睡不着。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受不了的鄙视自己,可不管怎么嘲笑,软硬兼施的跟自己作战,还是没有办法克制这种情绪。
  仰着天花板,她苦笑着直撇嘴,丫的,丫的,邢烈火……
  不过她相信,会过去的,想念他的习惯也是会改变的。
  她相信,肯定,一定,十分确定。
  然而,世界上的事儿吧,还真就是那么奇怪,她越是拼了命的阻止自个儿去想他,他那张或冷或横的俊脸偏偏就住进了她的大脑,弄死都不挪窝儿了。
  丫的。
  再次咒骂着自己,连翘,你要不要争气一点儿啊,究竟是找虐还是自虐?
  悻悻然地将脑袋整个儿的埋到枕头里,鼻子做着深呼吸,她又开始想念那个怀抱了,可是鼻翼之间嗅到的,半点儿他的味道也没有……
  躺在这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她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不要脸!
  她心里忽而悲伤忽而自嘲忽而清明的交织了好一阵儿,夜越睡越深了,却越睡越清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
  迷糊之间,她也没瞧号码,直接就抓了过来,轻轻滑动着,轻‘喂’了一声儿。
  沉默片刻,他不愠不火的泛着磁性的嗓声传了过来。
  “妮儿……”
  “嗯?”心怦怦直跳着,眼皮儿也狂蹦哒,连翘压根儿没料到火哥会这么晚还给她打电话,语气间柔和了不少,“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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