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节

  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说什么,连翘站在台上心里猛跳,好在面儿上却能保持冷静和淡定。
  然而,下面被他那森冷的视线掠过的人就不太淡定了,背脊像被一串串凉意给窜过似的,原本看好戏的心思都收敛了,有的更是干脆的垂下了头。
  见到火候差不多了,邢爷才冷清的开口,那冷冽而沉重的声音顿时响彻大厅,让本来就鸦雀无声的厅内更显冷寂。
  “各位亲朋,各位来宾,大家好……”
  心里一窒,连翘被他冷冷的话弄得浑身一阵激灵,突然间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抬头瞥了一眼满脸带笑的女儿。
  这丫头,倒还绷得住。
  冷眸微微一眯,邢爷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充斥在厅内,“借今天这个机会,我要慎重的给大家介绍,我的爱人连翘,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六年前因接受特殊任务出国,前几日刚刚回来,至于具体事项因涉及机密不便细说。这位是我的女儿,连三七女士,今年五岁,我想说的是,她不是私生女,更不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的的确确是我邢烈火的女儿。”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任何,机密,谁还敢多问?
  然而,邢爷凌厉的眸光扫了一圈儿议论纷纷的众人之后,再次落到了旁边的小女人身上。
  倏地,他手臂伸过就揽紧了她的腰,俯下头慎重地在她平静的面颊印上了一吻。
  连翘心里一悸,男人抱着女儿的大半个身子都俯了过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而他身上那种野性的男人气息充盈了她的鼻端,他的手心,更是干燥而温暖,烙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觉得一片滚烫。
  面红耳赤地任由他吻着,她的心里,如同小鹿儿般乱撞。
  此情,此景,火哥……
  温柔的吻过她,而邢爷再抬起头时,目光却淬炼成了冰,话说得冷冽逼人,“她们是我邢烈火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女儿,谁要是想背着我整什么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番话,他冷硬的唇角轻扬,诡异地笑了笑,可是哪怕是笑着,那股子冷冽逼人的劲儿,还是让人汗毛倒竖。
  谁都知道他不仅仅只是在宣布,而是带着警告和挑衅,那气场强大的眼神儿里的倨傲和不屑,是独属于邢烈火似的威胁。
  这种自信,这种冷漠,这是完美的强者气场,就算给别人机会,也不是谁都能展现得出来的。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邢老爷子,锐利的眼光始终盯着儿子,复杂里带着欣赏,又带着担忧还有一些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他始终没有说话。
  而连翘的心里,五味陈杂。
  激动,震惊,感动,幸福,兼而有之。
  几秒种的沉寂后,大厅里突然爆发了一阵阵的掌声,还有锦上添花的恭贺声,气氛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见状,一直看戏的邢子阳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蹲下了身去,替还在生闷气的邢奶奶捡起了拐杖,那态度又温和又恭谦,名门子弟一贯的优雅展露得宜,道歉也很迅速。
  “奶奶,别生气了,少东他不懂事儿,不过也算是为了大哥好不是?”
  接过他手里的拐杖,邢奶奶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失望和深不可测的光芒,饱经过严酷战争洗礼的邢奶奶,对人生的真实感悟和这些小辈们相比较,又自然更是不同。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说得极淡,“奶奶年奶大了,手抖不过掉了拐杖,子阳你还年轻,这手啊要是抖了,可就没有拐杖可以掉喽。”
  “哪能呢,奶奶放心好了,”邢子阳轻轻笑了笑,而奶奶话里的那些潜台词,他不敢回应。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大哥会用这套词儿来堵住悠悠众口,不仅理由充分合理,还让人家不好怀疑,又给自己贴上了为了国家荣誉不惜牺牲老婆的正直标签。
  狠!绝!
  远远的角落里,一直皮笑肉不笑的邢婉,阴寒的眸光扫着那个满脸幸福的女人,半晌又偏过头去望着阴沉着脸的易绍天,“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心里是不是很痛苦啊?”
  冷笑一声,易绍天目光深深地望着那抹窈窕有致的身影,下弯的嘴唇带着对邢婉的不屑。
  “我替她高兴。”
  以己之心度人,邢婉觉得懂他的想法,“别装了,心里痛苦得都快要撞墙了吧?!”
  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易绍天眉目里全是凉意,“我跟你不一样,邢婉。”
  “天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邢婉刚才还骄傲得像个公主似的样子突然又蔫儿了,声音里更是带着悲凉和委屈,小声的说,“你不要这么对我了,成不?过去的事儿都是我错,我知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但我这都是为了爱你啊,都这么多年,你还不能原谅我么?”
  “你觉得呢?”
  “天哥……”邢婉满目都是哀伤。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易绍天挑衅地扬起唇角,笑了,“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会娶你么?想不想知道?”
  “为什么?”邢婉拉着他的手有些发抖。
  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易绍天眼底闪过恨意的光芒还有一种报复似的快感,俯下头在她身边轻声说着,“娶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去爱你,不会对你好,更不会碰你,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
  “不,不,天哥,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邢婉摇着头,捂着嘴小声说,却不敢将自己的痛苦和惊慌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她一直以为他肯娶自己,而他俩又发生过那层关系,是块儿石头对他好也能给捂热乎了,总有那么一天她能挑破那张冰纸,像一般夫妻那样恩爱的过日子的。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绍天还是当初的易绍天,而她邢婉除了高贵的身份,挥霍不尽的金钱,失去的却越来越多,青春,美貌,年龄,都在不断的流失,渴望他的爱也越来越甚,可是,寂静的夜里,冰冷的大床上躺着时,她和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
  正在时候,恢复了热闹的大厅里,宾客们各取饮食,突然又响起一声尖锐而突兀的女声——
  “大家停一下,我有话说。”
  又怎么啦?
  寿宴厅里,再次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望向声源处,猜测着这个女人是谁?
  一身名牌的套装礼服没法儿掩饰她的憔悴,还没有办法遮住她脸上还有脖子上那些露在外面的骇人伤疤,有些是利器划的,有些明显是被烟头烫伤后留下来的。
  老实说,连翘骇了一下。
  虽然过去了六年的时间,这个女人,样子变了,但她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分辨了出来,她正是当年弄坏她的降落伞,让她差点儿从飞机上跳下来摔死的常心怡。她脸上和脖子上那些明显的伤疤不用多说,自然是几年的牢狱之灾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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