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踪
龙雀卫自不会贴身护卫倭奴人，方圆不可能给倭奴人那么大个脸。
官驿四周设伏，一岗一哨无一漏洞，一张大网悄然无声地铺开，只等猎物到来。
最怕妖兽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的中麻志乃，三次忧心忡忡地找上李进财，追问为何不见大唐护卫。
方圆这才派前几天选美出的三十六个龙雀卫，守在官驿四角。
样子做足，实则落在内行人眼里就是护卫松懈，漏洞百出。
方圆自是恨极了作案之人，无论是人是妖，无论冲着大唐还是冲着倭奴，在龙雀卫护卫时行凶，都是和龙雀卫过不去，都是找死。
统领龙雀卫七年来，方圆对那些个大奸大恶的妖兽、修仙者，从来不会心慈手软，龙雀卫如今的名声是杀出来的。
不巧，这次刺杀倭奴人的妖兽赶上了方圆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若被逮到下场可想而知。
经过姬心夜连番冷漠无情，加之倭奴人正使小泉石野、副使小泉小野之死莫名其妙赖到了自己头上，如今的方圆就像一座暗流涌动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进而岩浆焦赤几十里，生机全绝。
……
官驿正门对面的民宅，实则一直为大唐暗探一处岗哨之地，前不久有个一看就是市井百姓的邋遢大汉，找上方圆，递上房契，表明民宅将归龙雀卫使用，用完了直接卖了就行，若钱交给国库最好。
方圆不疑有他，大唐暗探的厉害，他早就领教过，各行各业、形形色色极善伪装，若不表露身份，任你是修仙者都看不出来，这些家伙其实是大唐精心锤炼出的暗探。
此刻方圆正在这间宅子里，勉强收拾好心情，与狼妖兄弟问话。
“如此说来，这群狗东西身上可能藏着秘密？”
方圆消化着狼妖兄弟关于昨日盘查倭奴人的种种。
盘问时各个配合，一说到搜查行李，小泉小野就极力阻止，反应激烈。
龙雀卫跟踪，被松岛假意引开，小泉小野回来时，又没能从其身上搜出什么，且安然无恙，却继小泉石野之后，当晚被凶手掏去心脏。
龙雀卫跟丢的这期间小泉小野究竟去了何处？见过谁？做过什么？
为何小泉石野被杀时，一脸惊恐，小泉小野却一脸愤怒？
令小泉小野愤怒的又是什么？
小泉石野的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凶手为何不翻小泉小野的屋子？
凶手想要的东西不在小泉小野身上？
那他为何还要对这狗东西动手？
凶手究竟在找什么，这群倭奴人来长安城难道另有目的？
“倭奴人必然藏着秘密，至少被杀的两个一定有秘密，凶手不会无缘无故，至于究竟是何秘密，怕是问不出来。”
方圆点点头，“定然问不出来，知情人不会说，不然这群倭奴人也不会去陛下面前闹腾。小泉小野这狗东西分明知道什么，前日推演真凶时却一句真话不说，活该被杀。”
大理寺仵作推断小泉小野死前与凶手有过交谈，联系这厮种种表现，分明知道凶手可能为何而来。
“头儿，要不抓起那个松岛拷问一番？这厮昨日帮小泉小野引开那个兄弟，想来必然知道什么。”狼妖兄弟说道。
方圆皱眉想了想，“别打草惊蛇的好。这群倭奴人既藏着秘密另有目的，老子若不将他们的秘密挖出来瞧瞧，岂对得起两日连番恶心。再者，我等乃大唐官员，无缘无故拷问外使，有损国仪。盯紧了就行。”
“成，听头儿你的。”
“这厮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必然极其善于伪装，今日在朝堂上，还是一副认定老子就是凶手的嘴脸。”方圆压不住火气，目光不善。
松岛昨日、今日两番挑衅，有些反常。
昨日方圆并未多想，倭奴人正使被杀，松岛激愤出手，合情合理。可今日不同，昨晚松岛和小泉小野能发现龙雀卫跟踪，本身就不寻常，龙雀卫今非昔比，筑基三阶的实力在修仙者中算低，却早已锤炼的扎扎实实，按理来说，不是小泉小野和松岛能发现的。
松岛作为引开龙雀卫之人，必然知晓小泉小野甩开龙雀卫后去作何，今日朝堂上却一口咬定他是凶手，好没道理。
……
“头儿，这里交给我们兄弟就行，只要那妖兽还敢来，包管活捉。”
还没见过如此消沉的头儿，小事一桩，就莫要让头儿为此劳神了。
狼妖兄弟心中想到。
“无妨，一起待着看，这口恶气必须亲自出了才舒爽。”方圆摇头。
就在这时，三人齐齐眉头一皱，目光交汇。
……
“赶得真巧，你二人留下，我去看看这厮究竟想干什么？”
方圆扔下一句话后，悄然出了宅子。
狼妖兄弟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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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出了官驿，一路向东，时不时停在路边商铺，借着问价看东西的幌子，好似随意回望，确定是否有人跟踪。
松岛一路上鬼鬼祟祟回望几十次，确认无人跟踪，才穿过闹热的东市，转而向南。
长安城南，一排垂柳旁，松岛坐在树下歇脚，好似穷极无聊，起身折下一条柳枝，在地上随意乱画着，然后一脚摸掉。
画着画着，应是来了兴致，松岛站起身来，捡起一块带着尖角的石头，走到柳树旁，鬼画符一般刻了个四瓣花状符号。
刻完后，松岛又动身，往西走。
等由长安城东边到了西边，拐过一处拐角，松岛眼疾手快，依样画葫芦地在一户人家院墙上，画了同样一道符号，飞快离开。
看得出这厮直到此时都保持谨慎。
松岛再由南往北，去了西市。
在西市逛了足足半个时辰，目光多半在那些蛮腰扭得如水蛇的异族女子身上打转，松岛才出了西市，又一次由北向南。
松岛走的不是同一条道，一路随意逛着，直到来到画下符号的院墙，才与先前道路重合。
来回道路全然不同，却能分毫不差地来到院墙处，初来乍到的松岛，竟对长安城道路里坊如此熟悉！
一直遥遥跟踪的方圆，不由得眯起眼。
该死的倭奴人，果然另有目的！
院墙上没有新添什么，松岛眉头微微一皱，又从西往东，迂回到刻下四瓣花状符号的垂柳处。
垂柳主干上四瓣花状符号旁多了一道新的符号，一把怪异的菱形小剑，看着像是一种暗器。
方圆看得清清楚楚，松岛看到菱形小剑符号时，长舒一口气，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鱼儿出现。
从松岛的种种表现来看，倭奴人分明蓄谋已久。
方圆远远漏出一丝冷笑，倒要看看这些倭奴人捣什么鬼。
松岛又一次开始乱逛，与先前不同的是，见到菱形小剑符号后的松岛，眸中一直难掩激动，精神头十足的很。
松岛看似瞎逛，却经常盯着道路两边瞧。
方圆耐着性子，一路跟踪。
终于，松岛神色一喜，停下脚步。
道路一侧隐蔽的墙角处，出现了同样一道菱形小剑符号。
松岛收拾住一脸激动神色，仿佛走累了路，随意靠着墙根坐下，伸手从菱形小剑符号下方的老鼠洞中，拿出一封卷起的纸张。